第二百一十四章 寒月宫风浪(1)
傅青竹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待睡醒已经是翌日晨晓,她方起身,珑娘便早早来敲门了,傅青竹便开了门让她进来。 “昨天的事有线索吗?”傅青竹也不知为何,开口便问了这件事。 珑娘双手交拢在袖中,挑眉一笑,“你很在意昨天那个是不是采花贼?” 傅青竹盯了珑娘一眼,转身回屋里,“你一大早来就为了打趣?” “昨天的人没线索,不过早上我们收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傅青竹在桌前坐下了。 珑娘也走来桌前,往桌上扔了样东西,哐当一声,东西平躺在桌上——圆形白玉牌,上刻有云纹,以墨绿色丝绦穿了颗红色珊瑚珠编挂着。 傅青竹目光定住了。怎么会出现这样东西? “这是寒月宫的腰牌是吧?我想你应该最能确认。” 傅青竹轻点了下头,“怎么来的?”她想伸手去拿但又莫名不敢去触碰,面上绷着没有任何表情,但心中以波涛骇浪形容都不足为过。 “一大早,有人送来的。” “什么人?没拦住那人问清楚?” “是一个大哥哥给他的。” 大哥哥?会是荆不夜吗?傅青竹恼恨得握紧了手。他要报复她做什么事都可以,不该去碰寒月宫! 珑娘又补充道,“不过只送了这枚玉牌,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也许等他下次人来了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现在算是打个招呼吧! “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傅青竹终于伸手将那枚玉牌拿了起来,翻了面一看,面色登时又一冷。 “怎么了,又发现了什么?”珑娘问过后见傅青竹半晌不应声,又接着说道,“会是荆不夜吗?林楚已经死了,除了你也只有他和寒月宫有关了。” “也许!”傅青竹将玉牌再放回桌上,因为她用了力,玉牌啪的一声惊响。 “你很生气吗?” 傅青竹面无表情理也不理她。珑娘再往桌上玉牌看了一眼,此时玉牌已是反面向上。 “你有看出这玉牌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我义父的腰牌!” 傅青竹抬手指向玉牌背面的中心,那里有一丝并不明显的凹痕。 “寒月宫只有三个人有这个满月白玉牌,义父、我还有林楚,其余人是稍微差点的石材。我和林楚的玉牌也有凹痕,分别在左右两边,只有义父这块有一个不明显的痕迹在中心。” “你义父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寒月宫也被烧了,这块玉牌应该是仿造的吧?” “如果是仿造,他怎么知道能将这个不明显的凹痕也仿造了?” “那你认为这就是你义父那块?” “我要杀了他!” 珑娘不禁又问,“你义父那块你当初是怎么处置的。” “随我义父一起下葬了!” “所以……”珑娘不再多说下去,但又问,“如果真的是荆不夜呢?你能狠心杀了他?” 傅青竹没有回答珑娘,但她面上的神情让珑娘忽然想起来,傅青竹当曾年有一个名号,叫雪杀——雪花非花,万里皆杀,她如今的模样与之十分相符。 虽然心中愤怒,但傅青竹暂时压制着,耐心等待武林大会的到来,然而再一日,又是一大早,珑娘又拿了一封信来给她。 信珑娘没拆,傅青竹接过来后一看,发现信封封口的蜡印又是她熟悉的花纹——祥云捧月,是寒月宫以前所用的封信花纹。 如果是荆不夜在冒充寒月宫,那他是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林楚已经死了,寒月宫最后的人是她和江雅言,而有些事江雅言也不一定知道。 傅青竹带着困惑撕开了信,一瞬间信封鼓动了一下,似乎里面有活的东西眨眼睛有黑漆漆的东西从信封冒出头,傅青竹立刻一掌将珑娘推开,同时丢下了信封,往后退开一步,信封里钻出的黑色东西凝结成了一个圆球,看不到眼睛也不见嘴,就是黑漆漆一团,有一股腥臭味,很快,那团黑球飞了起来—— 这个东西傅青竹感觉很熟悉! “这是什么?”珑娘问。 黑球倏然往珑娘疾而飞去,傅青竹瞬间移身挡在珑娘身前,一把抓取,啪叽一声,将那团黑色的东西抓得爆裂,一瞬间,腥臭味更浓重了,粘稠的液体从她手中流淌而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用手抓没问题吗?”珑娘担忧道。 “没事!”手掌中有些发烫,这种感觉让傅青竹更确信这是她遇到过的那种东西。 从傅青竹手中流出的液体落在地上变成了黑灰,黑灰很快仿若被风吹散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我从来见过这种东西,但感觉非比寻常,不是什么好东西!”珑娘取了根帕子出来,递给傅青竹,意思明显是让她擦手。 傅青竹接了过来,擦干净了手。手掌有些发红,那发烫的感觉仍在,但并不太严重…… 傅青竹握紧手,问珑娘,“这封信又是怎么来的?” “有人敲门,打开门却不见有人,就见门上插着这封信。”珑娘往地上的信封看,但不敢贸然上前,“信封里还有没有东西?” 傅青竹走近,从信封尾部提起,将开了的口往下抖了抖,掉出一张叠好的信纸,背面能看见明显有墨字。 傅青竹将信纸捡了起来,展开,上面好几排字,但每一排都是是一样的话,像是强调一样。上面的字写的都是是——酉时,城外三里血枫林。 明显是要约她会面,但这个人真是荆不夜吗?字迹她有些眼熟,但这并不是她记忆中荆不夜的笔迹。而且这人几次来扰到底什么用意?她有必要去吗?傅青竹一时犹疑不定。 “上面说了什么?”珑娘见她似乎愣神便凑过来看,忽然惊呼道,“字在消失。” 傅青竹被珑娘回过神,将目光往纸上看去,上面的字确实在消失,一个字一个字地消失……不久,那张纸就变成了空白。 珑娘伸手摸了摸纸,道,“摸起来像是一般的纸。我知道有一些特殊处理的信件,纸张需要沾水或者用火烤才会出现字,这样会一个字一个字消失的倒是不曾见过。” 见珑娘似乎对那张纸很感兴趣,傅青竹就伸手交给了她,“你可以找个人研究一下。” “行!”珑娘便要收起来,又问,“你要去吗?” 傅青竹张口正要回答,却见珑娘手里那张纸竟然燃烧了起来,珑娘立刻丢开了手,转眼就那张纸就烧成了灰。 珑娘轻嘘了一口气,“还好我没收进衣袖,烧起来的话我就惨了。” 傅青竹凝着地上的灰,“只是约我见一面的话,这么费心是想干什么?” 珑娘赞同地点头,“对方来历不明,而且手段又有些古怪,并不像什么善者。马上就武林大会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吧!”
“好。” “早饭也差不多好了,我过会儿让人给你送进来。”珑娘说着便转身离开。 “好!” 珑娘出了傅青竹的房间,傅青竹独自一人静下心来又想起了那封信,信上的字迹莫名拽着她的心思。那字迹会让她一眼就熟悉所以一定出自她很熟悉的一个人,而这样的人她能想起来的非常少,很快她想到了—— 傅青竹抓起桌上的面具戴上,从屋里出来,找到了珑娘。 “珑娘,那个地方我得去一趟。” “刚刚不是才说好了吗?”珑娘见她意念坚定,便问“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我想起了那个字迹了,那是我义父的笔迹!”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是荆不夜,所以才一时没想到。 “你义父已经离世很多年了,如果是你义父的笔迹不是更有问题吗?” “我想去看看!” “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我会提早去看附近的情况,如果有什么不对我就回来!” 珑娘瞧了她半晌,忽而一笑,“我要拦你是拦不住的!” “我不会耽误明天的武林大会!” 珑娘点了下头,便表示没有异议了。 傅青竹原本也无事,便在午后就独身离开了小院,往那血枫林而去。 这个季节,此处枫树的叶片方残黄渐红,还称不上血枫二字。整片枫林并不大,位置偏低,偎河林列,在高处能一览无遗。 傅青竹在枫林中查看,想检查出是否有设下陷阱埋伏。林中枫木参差不齐,风来时飒飒声,偶落数片,偶尔落在傅青竹的身上,傅青竹也并不去拂,继续走动,枫叶便又随风跌落进地上的枯叶中,归位一体…… 花了些时间,傅青竹走遍了枫林,并未发现什么,便安下心来,回到高处去往下监望。 时间一点点推移,枫林中除了风声并无其他,始终都没有人来。直到差不多酉时黄昏,有一叶小舟顺流而过,路过枫林之时,船篷里走出来一位白衣人,他飞身上了岸,进了枫林,那一身白十分醒目地在枫林中徐行…… 是他吗?傅青竹并不立刻现身,打算多观望一阵。 小舟仍顺流而去,很快便消失了踪影,而那白衣人仍在枫林之中 忽然,林中想起了箫声,曲子是傅青竹狠熟悉的——正是江雅言说叫无邪的那首曲子。 傅青竹终于按捺不住怒火飞身而下,如飞鸟传林,很快现身在了白衣人面前。 白衣人戴着面具,只是将面具往上推了些露出了下颚和嘴的部分,他的唇下抵着一根长箫,但见她来,箫声便已停歇了。 虽然看不见脸,但从身量看他就是荆不夜,傅青竹恨得咬牙,但忍耐住了没有先出声。 白衣人收了箫,将面具往下遮住了脸,之后才开口道,“阁下便是夜门主?” 声音也是他,傅青竹不会错认,心下一时更怒了,“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夜门主不也戴着面具吗?大家都一样!”白衣人说完再恭敬地行了一礼,“初次拜会,在下林风!” 林风?傅青竹怔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来——忘情丹,难道他吃了有效果?他忘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