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章 逛山
赵谷翊跟赵映雪带着的一群官家子弟或是贵女们，在山道缓缓而行着。蜿蜒盘旋的山道许长，前面有侍卫开道，却因着赵谷翊那不得透露身份的命令，道上人虽提前便被扫了去，却也不是按着遇见天家人的礼仪跪一地，只是远些避开了罢。于是这一路走来也就未曾遇到多少平常白丁。 一群男子走在前面，女子随后。赵映雪身份特殊，便跟在赵谷翊后面稍微落后小步。挺背颔首，莲步轻移。双手放在侧裙，微微提着裙边，一步一步，即使走在这弯曲有不平的山道上，亦是一派端庄素丽的样子。一步步走的都极为养眼，堪为贵女礼仪表率。 赵映雪走在赵谷翊旁边，听着旁边的人轻声说笑，也不插嘴，只是嘴角微勾，脸上带着得体又自持的笑意。听到趣处，便抬起手轻轻捂住嘴，眼角弯弯，笑不露齿。 相比较之下，后面跟随的女儿们便显得有些许无趣了。 一群官家男儿们走在前头，谈笑风生。 “我怎觉得今年的春来的比去年早些。满面微风都少了春寒。”赵谷翊走在山道上感叹道，缓慢的走着，不时偏头看着一路的景色。 “今年又是下场的年头，也不知那些个学子们有没有心思来赏这上巳节的花。”人群中有人说着。似是惋惜。 每三年一次下场，三月将好便是会试的月份。想来现在备考的学子都是埋头苦读的。 不过他们这一群人里，除了压根就不需要科考的赵谷翊或是赵凤曜等人，再此之前都下场了的，还都拿了不差的成绩。当中最不济的也是个举人。 对于这些本就有家族庇荫的官家儿郎们，并不需要像那些个寒门学子一般，挑灯夜读或者头悬梁锥刺股读破脑袋的参加科举。科考的成绩对于他们来说不过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自然是没有的，这会儿定然都在苦读中。”赵谷翊接过话，走着走着又停停，转身等等跟在人群之后的贵女们，显得尤为体贴。目光扫过众女子，又回过头。 跟在官家男儿们身后的贵女们娇贵的身子走着山路都是累的，却见前头打头的赵谷翊不时驻足回首，似是等待，温柔如水，各自皆是喜上眉梢。身子的那点儿累都便烟消云散了去。 人群之后的卓夷萍，低垂着眉，跟在后头，嘴角却是微微勾了勾。 将才赵谷翊回头的好几次，目光扫过众女，她却是敏捷的捕捉到了。 赵谷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一刹那的停顿。 于是那温和而体贴的等待，在卓夷萍看来便不同了。 卓家府上女子中，都道大姐是最聪慧的。她承认大姐的确聪慧，可她卓夷萍向来不觉得自己比大姐不如。只是未曾表现出来罢了。 若是真论起手段和脑子，她比大姐还要好。 卓夷萍唇角微勾，笔挺的脊背与微微颔首的脖颈，那端庄自持的样子，即使比前面的长平公主赵映雪也不差。 若是有心人细细看的话，便能惊觉，卓家三姑娘现下的一行一言，一颦一笑，跟当年卓家四姑娘无甚有二。 前头的男子们依旧说这话。 “子佩，你喜欢什么花？这桃花如何？”赵谷翊又侧着头，对着旁边的赵凤曜问道。 一路上未曾发一言的赵凤曜偏头，脸色淡漠的看了一眼赵谷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喜欢红梅。” 嗯……卓四好像便是喜欢那红梅吧。不然写信落款之后怎会画几朵小红梅。 “哦，我只是随口一问，不曾想你竟然有喜欢的花。”赵谷翊偏头看着赵凤曜，丝毫不觉得赵凤曜的冰冷有不妥般，只是揶揄道：“我以为你只喜欢冰刀冷剑呢。” 赵凤曜转头，看了眼赵谷翊。只见他冲着自己眨眨眼，而后一脸虞色的回过了头。 赵凤曜无奈的翻了个眼，回过了头。带上惯常的冰冷姿态。 贵女中的薛汝兰抬头看了眼赵凤曜，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桃花，复而低下头去。 得亏这桃花山不高。一群人走走停停，却也到了那山腰上的桃花林中。桃花林许大，此时便结队而行，各自赏玩，待到定好的时辰再来桃林入口处汇合，一起去庵中听那仙人讲佛。 与此同时，林玉棋带着陈美媛与元珺夫，三人下了山便去了庵中上香用斋。而后便去那桃花林中闲逛起来。 因之前说好了听琴声，元珺夫说林中必有卖弄之人去弹曲。此话中的，这桃林中人的确有许许多多的笛声琴声。此时三人便逛在那桃花林中，寻着里头的琴声而去。 随音而走，听完一曲，林玉棋却是咂咂嘴：“这琴声太差，抵不上卓四一根小指头弹出来的。” 而后边带着陈美媛，与因林玉棋的‘灌溉’式洗脑而完全崇拜上卓四的元珺夫，一行三人往桃林旁边的摊贩处走去。 “咱们去放生罢，买条鱼儿顺道去北山逛逛。”林玉棋走在前头说着，不时撩开面前垂下的繁茂花枝。 陈美媛跟林玉棋出门，向来都是依着她。这会儿也没有异议，跟着前去。 放生的地方有许多动物，鱼、乌龟、鸟儿亦或是蛇，一字排开整齐又有序。 到了鱼摊子前，三人便都各自开始选着放生的动物，此次三人都不约而同的选了鱼。 三人蹲着挑了半天，陈美媛和元珺夫倒是挑好了。只是林玉棋，叉着腰俯着身子盯着那大鱼缸里来来回回游动的鱼儿，认真的思索挑拣。 彼时陈美媛跟元珺夫都已经挑好了。各自抱着琉璃的盒子，里头装着鱼儿，立在一旁等待着犹豫不定的林玉棋。 “你倒是快些呢，有什么好纠结的，这半天不挑拣。”陈美媛立在一旁，有些不耐。抬手抹了抹额头。 今年的春似乎比往年要早一些，今年的上巳节也不如往年那般春风拂面，而是日头高照，这会儿站在日头之下，久了却也是出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