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九死一生
大家美美的休息了一夜终于又上路了,不过这次穆青他们可抖起来了,再没有原来那种左躲右闪,惶惶不可终日的狼狈相,而是趾高气扬,威风八面。不仅前面有开路的,后面还有范鄂、吕默两位高手带领的五十名蒙古武士护送。至于行路马匹、设备和生活用具更是一应俱全。这么长时间了,三人可很久没有享受这样的待遇了。这样日行夜宿,一连走了几天,每到一地宿营时,自有兵丁给郡主搭起帐篷,虽然不像原来的那么气派和宽敞。至于休息模式则一如既往,程英和耶律燕成为妙俨的陪伴,穆青成为最后一道岗。到第三天的时候,雪又开始下了,沥沥拉拉一直下了两天,大地一片白色。亏得大家主要沿河而行,加上又有了向导,才不至于迷路。 这天,大家用罢早饭继续上路。积雪已经有四五寸厚,因为天气转冷,雪已经不化了,而是一层一层向上加高。到中午的时候,雪虽然停了,但是天空仍然是阴沉沉的,举目四望,天地一色,让人好像处在一片混沌之中,感到无限的压抑和沉重。还有一点应该提到的是,这些天来穆青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开始出现了,那就是开始碰见了草原上最凶狠的动物---狼。一开始只有那么三两只,几名蒙古武士将其射杀了,并被拿来当做当天的美食。然而,不大功夫,又有几只饿狼跟了上来,撵撵跑跑,一会不撵了,牠们又跟了上来。狼的数量也在增长,最后已经有几十只的样子了,让人感觉到有点烦。 一开始穆青尚不在意,但是当他看到向导和一些蒙古士兵忧心忡忡的样子,穆青也莫名其妙地开始担忧起来。离天黑还有一会的时候,向导在找到一片树林时就坚持不再走了,经过反复询问,穆青才明白,向导坚持在这里宿营的原因,因为他要大家早做准备,恐怕今天晚上会遭遇狼群。大家一停下来,马上就开始搭帐篷,做围栏。要对付草原的恶狼,除了用火,没有什么好办法。跑又跑不过,杀又杀不完,不足百人左右的一小股人,搞不好就会成为饿狼嘴中的一盘餐。但愿雪下的还不是太久,饿狼还不会太多。 由于有了共同的敌人,大家也就顾不上相互的敌意。除了五位女士之外,大家都加入了准备工作。穆青又一次用起了自己的太极神功,接连伐了几十棵树木,在林间清出了一块空地,终于让这些蒙古士兵、当然主要是范、吕二位武林高手和妙俨见识了自己的高深功力。众蒙古武士七手八脚将树木处理好,用树干和粗的木棍借用周围的树干插把起一片不大的栅栏,不仅将搭好的供女士们用的那顶帐篷圈在里面,还把马匹也安置到里面。虽然栅栏不那么严密,但是经过大家一起努力,至少能够相对阻挡一下狼群,如果万一遇到的话。接着自然是大家找了许多干枯的树木,尽管经过两天的小雪,不是那么干燥了,但是有了引火之物,这些东西还是比较好燃烧的,其中当然主要包括那些常见的桦木和松枝等比较易燃烧之物。忙完了这一切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果然不出所料,周围开始出现了更多的狼,足有数百乃至上千只,四周到处是绿油油的眼睛和凄厉的嚎叫声,非常瘆人,连躲在帐篷里的女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穆青站在帐篷外,一面帮助蒙古士兵加固栅栏,一面看着范、吕两位按照向导的指示,带领众人防备狼群。他们在中间点起一大堆火来,10名军士负责火堆的不灭;40名军士各负责四面的防卫,5人一组,轮流休息,如果有狼从栅栏缝里钻过来就用箭射杀或直接用刀给剁了。 上半夜因为火燃烧的比较大,倒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有几十只狼钻了进来,均被士兵给捕杀了。到了后半夜,因为烧火用的材料减少,火堆减小,狼群开始有点肆无忌惮,进攻的势头也越来越强烈。除了两人负责烧火之外,大家都投入杀狼的战斗中,为了吸引狼群的注意,人们还把杀死的狼抛到外面,然而,少数的死狼根本就填不饱越聚越多的饿狼的肚子。到了最后,能烧的东西都扔进了火堆里,所有带来的箭支大部分也都被射了出去,才苦苦熬到了天亮。太阳出来了,狼群也好像经过一夜进攻需要暂时休息一下的样子,暂时退了下去,不过仍然是停在不远处,好像在监视着这一小股人。清点战果,有十多名兵士被狼咬成重伤,显然不治,有八匹马也被狼咬死,情况真有点惨不忍睹。 这些野生的东西,简直和蒙古人一样残暴,即使如此残暴的蒙古人,在狼群面前也毫无办法,只能是甘拜下风,看来蒙古人崇拜狼是有道理的,就像后世的日本人崇拜美国人一样,干不过人家就把人家当成爷爷崇拜。在这种阵势下,范、吕二位也没有了主意,在与郡主商量后,他们决定兵分两路,由一路人引开狼群,先向西,然后骑马趁河水尚未结冰时,寻找浅处强行渡过幹难河去,希望这样能摆脱狼群;另外一路则继续东行。这样做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否则大家待在这里就只能等死。商量决定以后,妙俨招来蒙古兵士带队的百人长,向他说明意思,并把剩下的箭之全部调给他们使用。蒙古人在自己人之间还是挺讲义气的,再说等在这里也没有出路。剩下的穆青夫妻三人、外加妙俨及其小陀、小螺、范吕二位先生和向导则每人两匹马换乘向东突围。 商量停当,大家草草吃了点东西,那些蒙古武士也寻找了一些干枯的桦木枝,一并点燃,然后挥舞着打开一条出路向西飞奔而去,大批狼群跟着他们跑了。而与此同时,穆青他们九人则收拾了主要的用品绑在马上也快速出发向东奔去,什么帐篷和毯子之类的东西根本就顾不上拿,那个狼狈劲用言语是很难形容的。不知道引开大批狼群的那四十来名蒙古武士的命运后来到底怎么样,他们越向西走,河水越小,骑马过河的可能性越大,也许真的会逃脱性命,反正穆青他们这一行却没有那么幸运。当大家刚刚出来时还没有注意到,直到跑了一会才发现,原来狼群并未全部被引走,剩下十多只狡猾的家伙竟然留在了原地,等待翻遍了帐篷没有发现什么时,竟然慢慢地跟了上来。这下可不得了了,河水向东越走越宽,水流也越来越急,横渡根本就不可能。为了斩草除根,穆青特意放慢了速度,趁狼群跟在近处时,六脉神剑突然出手,将十多只狼几乎全部斩杀,只有两只野狼受伤后逃走。这倒是暂时免除了狼群的威胁,赶路也顺利了很多。不过穆青的杀手锏也暴露在了妙俨和范、吕二位高手的眼前,这时他们才知道了面前的这个郭武可真是深藏不露,如果不是遇到狼群,也许永远不会知道郭武还有这样的功夫,范、吕二人拍马直追也永远跟不上。因此,这二位对于那一掌之恨也慢慢地消了,毕竟与人家的差距太大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九人不停地赶路一直走了7-8天,河流由原来的向东北流向转而接近向正东方向了。根据穆青的概念,这时应该快到后来叫黑龙江的河段了。令人气愤的是,那两匹被穆青击伤的野狼不知何时竟然又跟了上来,身后还有一大批,狼这种东西,报复心竟然这样强。无奈九人只有拼命的赶路,遇到需要换马的时候,穆青和范吕二位则手持武器负责掩护,队伍离开河道的距离越来越远,现在这里大多是山地,雪下得也比较少,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盖住地皮,马匹奔跑的速度已经放慢,而狼群也越来越多,已经达到了四五百只,而且还在不断地招呼同伴,越来越多。快到天快黑的时候向导认为已经无法再前进了,众人赶快上山,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面面积倒不小,但是经年不通风,气味着实难闻。就在大家找了些干树枝点燃想把洞内的污浊空气给熏一下的时候,狼群已经围了上来。两匹拉行李的马匹因为一时惊慌滚下了山去,立即就被狼群给撕了。有武功的人赶快开始打狼,掩护着小陀、小螺卸下行李,并把剩下的马匹赶进了山洞,可恨的是,就在大家忙于与群狼搏斗的时候,那些已成惊弓之鸟的马匹竟然被一只被杀死的野狼的惨叫声给弄惊了,一哄而散,向山下奔去,亏的穆青手快,用尽了力气才抓住了一批。不用说,那些奔跑的马匹自然成了群狼的晚餐。趁这群狼追逐马匹的时候,惊魂未定的穆青他们赶快进了山洞,稍微休息了一下,开始分头准备。女人负责整理山洞并在附近搞些石块将洞门堵住,仅剩下一个小口供人出入,男的则负责伐木和搜集干柴。还好这里几乎没有下什么雪,天干气躁,干柴有的是,穆青他们三个不大一会就搞了不少,足够一晚上烧的。不幸的是,范鄂和吕默在最后一次弄柴火的时候,遭到群狼的攻击,虽然功力很高,杀了几只,但是耐不住狼多,腿上和手臂上还是受了不轻的外伤,包扎完毕后已经气喘吁吁。无奈剩下的活都由穆青干了,他把搜集来的柴火洞里放一些,大部分放到了洞口。然后在洞口生起了一个火堆,阻住群狼,大家才算安定下来。 接下来是女人开始休息,男人分为两组负责看火和守门,穆青自己一组,范、吕两人一组。那些狼群也有意思,好像有意与众人比耐心似的,就在洞口外丈把远的地方蹲着目不转睛的看着火堆和洞口。这样一直耗了三天,大家只是在白天才能出洞来在火堆不远处活动一下,处理一下人类必须的排泄问题,其他时间大都待在火堆旁,白天男人们还得搞木柴。吃的自然是杀死的狼rou,还好有些水的储备,不然真不知道该怎样过。这样在一起共了生死,大家的关系也融洽起来,好像不是敌人之间、或者是人质和与绑架者的关系似地,倒像多年的朋友。直到第四天早晨,看来畜生终于熬不住人类,狼群开始慢慢散去,晚上竟然没有一只狼了。大家那个高兴啊,就想取得巨大胜利一样。看到危险已除,穆青这才放松下来,他实际上已经有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即使在轮班的时候也是在打坐练功和吐纳中度过的,强敌在旁,他可不敢大意。现在狼没有了,他才嘱咐程英和耶律燕轮流替他值班,他自己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好赶路。 这一觉睡得好香,直到第二天太阳已上三杆的时候,穆青才被一阵叫喊声惊醒。只听到耶律燕正在叫醒打坐中的程英:“程jiejie,快起来,妙俨郡主他们不见了!”仔细一看,不是咋的?只见范、吕二位、妙俨及其两个丫鬟连带向导,也包括他们剩下的行李包裹全不见了。按照耶律燕的说法,她本来负责监视妙俨的,范、吕二位和向导去找柴火去了,两个丫鬟也推说要晒晒衣裳和私人用品走了出去。最后妙俨郡主说要方便,耶律燕也实诚,看到妙俨蹲在了一棵大树后,不好意思靠得太近,而且又要盯着洞口,哪里两人一个在睡觉,一个在打坐,可不敢让人随意进去,等她感到时间有点长的时候,跑到树后一看,那还有什么人影。所以急忙赶到这里想叫醒程英去追人。穆青制住了她们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还好马匹和财物都在,大家又没有损失什么。”不过穆青还是到哪棵树后看了看,发现附近一颗白桦树上刻着保重两个字,估计是妙俨丫头留的。看来她是放弃追捕穆青他们了,这也算,毕竟这么多天不容易。返回来后,穆青告诉两位夫人准备吃点东西,继续走。等找到渡口或渡河工具,渡过右边那条大河,就可能找到女真人的部落了。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便宜事,有些东西是上天注定的。即使上世穆青都相信这一点,来到这一世界后他就更对此坚信不疑了。果然,就在这一会功夫,只见山下几个人在向山上奔跑,近了才看清跑在前面的是妙俨护着两个丫鬟,而后面则是范鄂和吕默,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群野狼。为了掩护武功较弱的妙俨和两个丫鬟,范、吕二位使尽浑身解数,刀掌齐用,阻挡着群狼的攻击,至于那个向导恐怕早就被狼给吃了。这帮畜生,竟然知道欲擒故纵、示人以弱的道理。见势不妙,穆青高呼一声与二女冲下山去。程英和耶律燕齐出双手架住妙俨及其两个丫鬟,运起轻功身法飞一样地返回山洞。与此同时,穆青双手六脉神剑并用,将围在范、吕二位周围的几只野狼给斩杀了,掩护他们退回了山洞并守在洞口。 检查伤势,范、吕二位伤处虽多,但均无大碍,倒是妙俨为了掩护自己的丫鬟,左小腿被一只野狼咬了个对穿,流血不止。连穆青裤腿也被两只野狼撕碎,负了轻伤。众人手忙脚乱地包扎上药收拾完毕,才来得及对视。 “几位打算不辞而别,可惜狼群不答应,看来我们缘分未尽,还得给我们一起再对付几天,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不等他们开口,穆青率先解了他们的尴尬。 重新点燃了洞口的火堆,群狼立即远去。大家休息不提。夜晚又一件麻烦来了,身受重伤的的妙俨突然高烧不止,肯定是伤口感染了,程英大方地拿出了九华玉露丸让她喝了下去仍然不管用。穆青建议用湿手绢退烧,也不见大效果。不仅烧的烫人,而且满口胡话。一会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流氓,占了本郡主的便宜还侮辱本郡主,我非杀了你不可!”,一会是:“我既然受尽你的侮辱,为何还要救我,不如让我死了!”;一会是:“你看了我全身,现在一走了之,难道我只能孤独终生流氓、恶棍、我要杀了你!”还有什么“父王不能杀他!不能杀他!”乱七八糟,穆青根本不能静下心来,更让大家感到莫名其妙。谁能想到权力如日中天的忽必烈的爱女竟然心中也有如此苦楚,打死都不敢相信。 “不行,这样下去要出大问题!范、吕二位先生,英儿、燕儿,救人性命要紧,必须运功帮郡主治疗,就顾不上男女之嫌了!”穆青终于忍不住了,尤其是听了妙俨这样的胡话之后,更是心中大恸。自从上世尤利娅死在自己的怀中之后,穆青再也见不得女人自己面前受罪了,真需要的时候,连命都敢送上。看着程英和耶律燕送来的鼓励眼神,听到范、吕二位同意的声音,穆青让两位男人出去守住洞口,让丫鬟将妙俨上衣退掉并坐好,自己盘腿坐下双掌抵住妙俨的后背。好烫呀!这可是他第一次接触妙俨的肌肤,第一次虽然看了个遍,但可没有任何冒犯,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触一下了,却只能闭上眼睛,当着四个女人的面,不避嫌行吗? 九阳神功果然博大精深,尤其善于解毒疗伤。穆青浑厚的内力和仙人一般的内丹带动妙俨几个周天下来,妙俨的呼吸已经逐渐转为平稳正常,甚至功力也有增长。又过了半个时辰,烧已退了,竟然沉沉地睡去!众人自然一阵欢呼,随后歇息不提。再也不用担心有人逃跑了,有狼卫士给看着呢,只是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弄不好全体会在这了被狼给困死,或者会被渴死,除非喝狼血止咳,但是那些又咸又腥气的东西又怎样能止渴呢。问题是,三天以后,这已经是男人们唯一的饮料了,因为只剩下很少一点存水供女士们喝。到山底下找水太远,又怕遇见狼。唯一让人高兴的是,妙俨已经恢复了健康。当然没有人提起穆青为她治伤的事,大家都在犯愁怎样把狼赶跑的问题,那顾得上这些。 终于这一问题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突然迎刃而解了。但是这种解决却给穆青他们带来了另一场灾难,几乎又一次使他们全军覆没。事情发生的也算蹊跷。天刚亮,石洞口的火堆还未熄灭,突然一阵风起,将火堆吹向左面的山坡,地上的枯草瞬间被点燃,接着是灌木,最后是树木,大家做梦也没有想到,由于一时不小心,引起了一场山林大火。先是穆青他们所在山洞左面的那个山头,接着是相邻的山头,漫山遍野,到处是火光,偏又是风助火势,一时间一发而不可控。那些坚持了几天的狼群,现在也顾不得与穆青他们对峙了,早就四散奔逃,逃得慢的不一会即被山火烤焦。几个女人开始欢呼,终于可以出去了,是谁也感到高兴。然而,大家收拾完毕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山洞,情况突然有变,因为风向突然一转,火势由左向右扑来,穆青他们所在的 山头瞬间也是一片火海。大家赶快退回山洞,但是烟熏火烤的滋味可不是玩的。 “赶快弄湿手巾或者其他东西,捂住鼻口!”穆青赶快吩咐大家。 “哪来的水,没有水了!”穆青忘记了,因为被狼群围困,连取水也成了问题。 “男的到洞口,女的朝里面去,没有水用别的东西,想法弄湿布料,不然非得呛死不可!”穆青当然想告诉大家用小便,但是不好意思不是,毕竟对着那么多女人嘛! 还好大家都是明白人,立即心照不宣,生死关头,尽管那些喜欢清洁的女人非常不情愿这样,但毕竟保命要紧,因此在明白穆青的提议之后,大家迅速分成两面,解决了这一问题。连那匹马也被穆青用湿布包住了鼻子。只是即使这样,仍然无法全部解决问题,不仅是烟呛得慌,火苗也呼呼地向山洞里钻。穆青和范、吕两位不停地想用掌力将火苗向外推,但是人力毕竟有限,即使像穆青这样内力早已形同天人的境界,仍然无法抵御大自然的威力,洞内越来越热,山火毫无停下来之势。看着大家实在无法忍受了,继续待在这里,只能被烤死,穆青和范、吕商议,必须冲出山洞,向山下已经过火的林地转移。问题是如何冲过大约有几米宽的燃烧带。一番商量后,决定有范、吕各带着一名丫鬟,程英和耶律燕则负责带着妙俨和马匹,听穆青的信号,越过燃烧带。只见穆青立定马步,一记天山六阳掌的阳关三叠向燃烧带拍去,火苗被强大的掌力一吹,火苗一暗,裂开一个约有一米左右的口子,趁此机会,过去了一对;接着穆青如法炮制,先后将其他人送了过去,最后他干脆一记自己最熟悉的亢龙有悔,并趁机自己也越了过去。众人不敢怠慢,穿过残火和滋滋冒烟的树木,冲到山下已经过过火的地方。虽然这里仍然到处冒烟,残火不断,但是毕竟要比上面好的多,更重要的是,可供燃烧的东西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也不用担心再烧起来。直到这时,大家才来得及相互打量一下,不仅大惊失色,因为不仅全都灰头土脸,连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破破烂烂,衣不蔽体。由于包的不严,男人们头发和眉毛也大都被烤焦,尤其是穆青,因为走在最后,连左腿上也被烧伤了巴掌大的一块,生疼生疼的。好歹男人将上衣全部脱下给女人穿上,才算勉强盖住她们的玉体。至于他们自己也就没有办法了,只能几乎****着上身,就像过夏天那样。现在已经是严冬了,仗着三人均有高深的内功,勉强可以抵御。 就这样一行八人牵着仅剩下的一匹马,带着仅能够带着的穆青的黄金,避开火势,勉强又上路了。两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给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大家连话都很少讲,只是埋头走路,希望向东走一段能遇到些人烟,问问路,解决一下目前最急迫的生计问题。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众人来到了一个临江的小镇,也是当地渔猎民族的一个聚居点。众人不敢暴露身份,只像通常路人一样借宿和购买必需用品和给养。多亏这个小镇,否则非给冻死不可。因为天黑的时候,西北风吹来,气温直线下降,温度至少要比前几天低了十几度,躲进了借住的帐篷里,享受着美食和温暖,大家心里暗自庆幸。折腾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暂时不再为生存担心了,着实让穆青等大为放松了一阵。不过,休息了一天之后,穆青不敢继续耽误,就开始到处打听如何渡江南下,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再朝东走了,毕竟这里都是蒙古人的地盘,万一不留神,让人认出来就麻烦了。所以穆青打算早日南下,然后脱离妙俨等这些尾巴,藏身于女真部落,再见机返回大都和南方。不过,令人丧气的是,由于气温急剧下降,河面上已经开始结了一层薄冰,虽然这里有一个渡口,但是船工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开船,声称要想过江,只能再等七天左右,等江面全部冰封结实了步行过江。偏偏第二天又开始下起了大雪,这场大雪一下就下了整整三天。就这样,穆青在此地一直又待了5天,终于天放晴了,河面已经冰封一片。本来宽阔的大江,一下变成了通途,穆青他们终于又上路了,不过这次是向南走,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圈,终于朝家的方向走了,尽管路途尚十分遥远,穆青等三人还是相当兴奋。 有了马匹和雪橇,现在赶起路来就轻松多了。过了江后先走了一段平路,接着又是些低矮的丘陵地带,慢慢的又是山地了。特别是连续三天大雪,道路变得非常难行,而且越朝南走,雪下得越大,有的地方积雪已达数米,稍不留神滑下去,后果简直不敢设想。偏偏是越害怕什么,越会出现什么,可谓祸不单行。这不,就在穆青他们过江后的第四天,天又变了,狂风夹着大雪铺天盖地袭来,不仅冷得可怕,北风吹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终于见识了暴风雪的危害了,甚至完全不逊于在沙漠遇到风沙。想找个避风的地方都难,行路简直变成给爬一样。为了防备掉进雪坑,穆青和范、吕三人轮流用一根很长的木棍在前面探路,就这样艰难的行进着。由于山高路滑,马匹和雪橇都早已经不能驮人了,大家都是在牵马步行,每前进一步都非常艰难。晚上,只能在几棵树间将毯子搭起来避避风,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大铁盆,在中间生一堆火取暖。这样又走了一天,雪终于停了。但是在经过一个山头的时候,妙俨可能是几天跋涉过于劳累,一不留神竟然滑下山去,掉进了盖满积雪的山沟里,转眼间就不见了,大家一整惊呼,个个束手无策。范、吕二人急得大叫,小陀、小螺两个丫鬟更是扯着嗓子直哭。 “哭叫什么?赶快想法救人,郡主没了,看你们如何向忽必烈交代!”穆青也禁不住对他们大声喊道。 脑子飞快地想了一下,迅速拿出原来准备好的绳索,拴在了一匹马背上,接着将另外一头拴在自己的腰上,告诉大家一旦看到绳索抖动就往上拉,说完深吸一口气,憋住气息,纵身沿着妙俨掉下去的那个雪坑就跳了下去。穆青准备这些绳子是为了防备蒙古骑兵用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好凉,穆青一面运功抵御冰雪,一面拼命的向下沉,大约有十来米的样子,好像到了谷底,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没有碰到妙俨,无奈,穆青只能运功在雪下沿着周围寻找,这样折腾了一会才终于在朝前两三步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人,穆青已经顾不上男女之别什么了,一把抱住了她,赶紧抖动绳索,山上的人看到信号,打马上拉,终于将两个雪人给拉了上来。 从雪底下爬上来,穆青长出一口气,调息一下,赶快将已经昏迷的妙俨交给两个丫鬟。谁知根本就不让他休息一会,因为妙俨显然因为在雪底下待得时间过长,已经没有了脉搏和呼吸,程英她们又是掐人中,又是弯腿,范、吕二人甚至想以内功帮忙,根本不见效。 “闪开,让我来试试!”穆青突然想起后世的抢救办法,赶快将妙俨平躺放好,先用手在她的胸部按了四下,然后捏住她的鼻子,就向她嘴里吹气,这样每按四下,就吹一口气,终于在第五次吹气后,妙俨咳嗽了一下,慢慢地恢复了呼吸和心跳,人算是救活了!穆青赶快将她交回到丫鬟的手里,站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憋死我了!好冷啊!”妙俨一睁开眼,就是一顿抱怨。 “郡主你终于活过来了!真是太好了!”小陀、小螺高兴地再次流出了眼泪,连范、吕二位大男人也兴奋得像小孩子一样。
有了这次经历,大家再也不敢急着赶路了。小心翼翼的向前走,遇到能宿营的地方,就宿营休息。这样,又走了十数天,终于到了离蒲与路所在地不远的地方,这里有人的居住点也多了起来,如果穆青没有记错的话,这里离开他到过的女真部落也应该不远。因此在到达一个大的村镇后,穆青已经打算和妙俨她们分手了,一则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与女真人有联系,二则现在已经到了人口越来越多的地方,穆青相信他们逃走也要容易得多了,因此说实话,他真的不想保留个人质在手上,虽然可能安全些,但是也麻烦和不方便不是,毕竟穆青到现在为止,对与妙俨交流还是有保留的。这种可怕的女人,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为好。不过有了这么长的交往,穆青也不愿意再来个不辞而别了,因此在晚饭时,穆青特意让人上了两坛子酒。大家坐定后,穆青率先举起了碗说道: “妙俨郡主、范、吕二位先生还有小陀、小螺,感谢你们这么多天与我们一路同行。不管以往我们之间的功过是非,不论我们是敌是友,总算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种种危险,现在也快过去了,在下想借这一碗酒向大家表示感谢,也请你们原谅,不管过去我们是谁对不起谁,喝完这碗酒后,咱们全都把它忘诸脑后,只要你们不亲自围剿在下,他日相逢,我们还算旧识,郭武决不为难你们!如果将来万一需要在下帮忙,郭武但力所能及,也一定尽力而为!”说完一饮而尽。 “怎么?郭大侠终于善心大发,要放了我们不成?”妙俨率先提出质疑。 “现在已经接近人口密集之地,我想如果郡主不设计围剿我们的话,在下应该能够找到办法到达安全的地方!本来想与郡主同行到达大都附近,但是考虑到已经耽误郡主多日,而且路上又遇到过如此多的危险,我们这些人也就罢了,郡主金枝玉叶,几经生死,在下实在于心不忍,因此宁愿自己冒些风险,也不敢再劳烦郡主了!”穆青语出至诚,任谁都感觉得到。 “现在已是冬天,虽然越朝南走,温度会高一些,但是毕竟已是天寒地冻,难道你就不为两位jiejie考虑一下,执意要在冬天赶路?不如到上京一游,躲过冬天岂不更好?”妙俨竟然有此建议,不知用意是何 “郭大侠言重了,我们追随王爷,负责保护郡主,自然唯郡主之命是从,职责所在,大侠不必在意。”说完,也将酒喝了。至于两个丫鬟自是微一欠身,算是还礼。 “谢谢郡主好意!怎奈我们现在在蒙古治下的地盘上是被通缉的人,越是这种人烟密集,管理体制严密的地方,危险越大。我们不想给郡主找麻烦,更不想妄开杀戒,只想悄悄地离开,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哪敢到上京这样的城市去冒险。何况咱们这么长时间纠缠在一起,常言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不要说你们有王爷命令在身,能够放我们一码,也是感激不尽,何敢再去打扰。游玩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穆青有意把话说的含糊一些,免得再找麻烦。 这样,晚饭上再未说什么,大家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之后就早早歇息了。 第二天卯时刚过,穆青和程英、耶律燕就悄悄地出发了。这次他们不再像原来搞那么多马匹,每人一骑外加那批拐腿的马带着一些行李和黄金。毕竟这匹马为穆青出了大力,穆青是个注重感情的人,连匹马也不忍心丢下。这么早离开也是不想再与妙俨一行人再有纠葛。无论如何这不算是不辞而别了,因为昨天已经喝过酒了,而且已经透露出了离开的意思,尽管没有说出确定的日期。不过,穆青还是给妙俨留了一个纸条: 妙言郡主: 多日辛苦,不忍打扰君之美梦,故留书于此,不言再见。 天涯一别,再见无期,关山隔越,锦书无托。原郡主青春常驻,笑口常开,夫荣子贵,福禄双收。外加八粒药丸,算是兑现诺言,两位将军,每年一粒,足可控制住病情。心意拳拳,知名不具! 之后,三人催马急行,一路向南和偏西的方向,还是沿着一条河流走,不过穆青也知道这里有些地方是沼泽地,因此特以避开低洼的地方,尽管已经是冬天,但是越向南走,气温开始变高,甚至河流也没有结那么厚的冰,有的地方还能看见水流。中午时分,已经跑走出去了百多十里,三人这才下马稍事休息,补充营养,也让马匹吃点东西。三人一边念叨着到底是寻找女真人的部落,还是继续南下,经过大都,直接回到南方去迎接春节。已经出来快三年了,归心似箭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稍微休息了一会,三人上马准备继续前行,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高呼救命,听声音应该是内功相当高强的人用内力传出来的。穆青等三人听到呼救声音立即调转马头,向声音的方向奔去。跑了大约有近10里路的光景,看到前面他们路过的草地上有三个人正在手忙脚乱地用树枝钩着什么。走近一看,原来是吕默和妙俨的两个丫鬟,他们正在用一棵胳膊粗的小树试图递给在沼泽里的已经几乎陷到胸口的范鄂伸出的左手,而范鄂的右手却牵着已经快要陷到脖子了的妙俨。只是因为树干太短,只差一点点就是够不上,眼看妙俨就要陷了进去。这可不比雪地,一进污泥里,神仙也没有办法。穆青暗呼糟糕,一面高呼他们两个不要挣扎,一面催马向前,论穆青的武功确实可称之为登峰造极,但是控制马匹和骑术却不怎么样,奔马一下没有来及站住,连人带马也冲进了洼地。由于冲力太大,地上的薄薄的冰冻层禁不住冲击,竟然一下陷了进去,越陷马匹挣扎的越急,挣扎的越急陷得越快,转眼间穆青的双腿已经陷入污泥。紧急时刻,穆青猛地一使力,身体向下面的马一坐腾了起来,飘到了较高的地方,可怜了那批好马,因为穆青的这一借力,竟然一下的陷了进去,倒是因此救了穆青一命。死里逃生的穆青顾不上喘息,迅速从那匹拐马身上取下绳索并将绳索的一头拴在马鞍子上,高呼他们抓紧树干,自己则手里拿着绳子的另外一头,飘身上了树干,走到尽头时看到离妙俨尚有一米来远,穆青深吸一口气,飞快地将绳子在自己腰里缠了一圈,用两只脚夹住树干的尽头,身体成平扑的姿态几乎趴在了污泥上,接着迅速地将两手深入泥中经过妙俨的双腋下成熊抱状况将她抱紧,大呼一声:“快拉!”马动人拉,硬是将穆青拉得站在了树干上,同时也将陷入污泥的妙俨给拉了出来。接着自然是将绳索抛向范鄂,一并拉了出来。惊恐未定的妙俨根本顾不上自己满身污泥,竟然对着穆青一阵拳打脚踢,满脸委屈和怨愤,嚎啕大哭。堂堂的一国郡主,自誉为才智超群和沉着冷静妙俨,竟然有如此反应,真让所有的人都所料不及。不过,大难不死,真性情披露,任何人都可以理解。只是穆青有些茫然无措,也许程英和耶律燕也看出些端倪,只是谁也不好意思道破罢了。 “你们怎么回事?为何陷入沼泽?”在妙俨和范鄂经过短暂的失态并清理完身上的污泥后,穆青急忙询问,以便岔开众人的尴尬神态。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无赖,为何还是要不辞而别。还关山隔越,后会无期!难道你真的如此绝情?”妙俨现在已经是无所顾忌了,竟然当着范鄂和吕默的面这样公开表白。“我们说好送你们到大都的,不是吗?”可能是感到了刚才的失态,妙俨试图弥补,又补充道。 “今天一早,郡主发现你们已经离去,立即像发了疯似地骑马追了上来,慌不择路,进入洼地,没有想到这里的冰很薄,连人带马陷了进去,越折腾越陷得快。范先生想去拉她也陷了进去。我们想办法救就是不成,这才由吕先生呼救。没想到你们还真听到了,又救了郡主一命。这可是第三次,真是谢谢郭大侠了!”小陀、小螺真是伶牙俐齿,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地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什么?你什么时候救过了本郡主三次,我怎么不知道?”妙俨还有点莫名其妙。 “好了不要说了!”穆青想赶快制住这个多嘴的丫头。 “凭什么不要说?还不好意思呢!从雪坑里拉出来的那一会,郭大侠还对着郡主的嘴吹气了呢!不然,郡主当时也许就真得活不过来了!”小陀不服气的嘟囔着,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连这些都给捅出来了,看来穆青想掩盖都难了。 “生死攸关之际,这些小节根本不必挂怀,更何况我们江湖儿女。”穆青一言以蔽之,想结束这种谈话,免得大家难为情。除了两个丫鬟小陀、小螺之外,大家都是过来人,所以马上心神领会,不再说什么。大家清理一番,接着上路。发生了这一出意外,穆青也不在坚持单独走路了,大家便结伴前行。自然穆青原来计划的赶到女真部落一避的想法也取消了,因为这作为秘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知道。还好这里人烟已经稠密,城镇道路均已有迹可循,虽然天气越来越冷,还下了一场雪,但是妙俨她们也没有找来蒙古士兵,这么多人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行路到没有遇到障碍。众人昼行夜宿,整整走了近二十天才来到大都附近。本来穆青还打算找个地方过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年关竟然赶到路上了。众人只是在大定府简单的一杯水酒就算打发了,由于大都心事重重,连说了几句拜年的话都显得那么言不由衷。到大都时已经是年后了,当然由于新年刚过,而且由于大都多是汉人,虽然在蒙古治下,汉人的春节习惯还是盛行,所以新年的气氛还是很浓的。临近大都,穆青再次提出分手,声言现在不愿见到忽必烈王爷,更害怕被蒙古兵围攻。大家心里明白,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终于在城东三十里的地方,分道扬镳。然而,在分手的时候,妙俨竟然来得及将一个纸条偷偷地交到了耶律燕的手里。直到大家分开走了十多里路后,耶律燕才拿出来与程英研读后并拿给穆青。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耶律jiejie,我早就认出你来了,只是不愿点破,免得再生事端。今晚酉时,我在大度天然居设宴相请几位小酌几杯,既算为各位补过新年,也顺便了断我们之间的一切。小妹保证只有我们四人,绝不相欺!切切!妙俨。” 又是一个难题,去还是不去?穆青犯起了难。去了,担心是个圈套,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险,三人都感到累了;不去吧,又不免感到遗憾。议论了半天,三人还是难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