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使
兵贵神速，袁术带着大军一路急行，不出二日就跨进江夏境内。又过三日，大军前锋抵达江夏郡的治所所在地－－－沙羡城下。而一路行来，沿途所过之处无不望风而降。见此情景袁术骑在马上喜笑颜开，激昂之时竟有一种挥之方遒，天下在手的感觉。 大军停驻在沙羡城下，他命令士卒分出一部分去安营扎寨一部分四周寻觅树林，砍伐树木制作器械，以作攻城之用。 沙羡城内，刘表正慌忙的召集属下将吏前来商议。事态严重不及片刻，伊籍，刘磐，黄祖父子，张允等人都先后赶到。见到其他人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被刘表剥夺了军权，江夏也趁机被刘表抢占的黄祖父子脸上虽然也面有忧色其实心里却安如泰山，在他们看来：以他黄家在江夏的声望再加上黄祖本人与蔡瑁之间的关系，即便城破被俘也定当不会有事。而在黄祖看来如今我的大军已至，连胜之下士气正旺，而刘表坐困沙羡小城，士气低迷又无险可守，城破只在旬日之间。 打定主意准备一言不发之后，黄祖对刘表那殷切期冀的目光视若不见，只是低下头装着愁苦的模样。 见到黄祖对着自己满怀期冀的目光沉默不言，刘表心里暗自叹息，认定黄祖是因为自己夺了他的兵权，又趁他不在江夏的时候，抢了他的地盘而心生不满。于是，刘表也不好在强逼，转而把目光看向伊籍。问道：“伯机可有一二良谋，解此危局。” 看到伊籍苦笑着摇头不语，刘表又以征询的眼光看着张允。但张允作为一员武将，听命行事战于沙场或许可以胜任但面对这样的危局他能有什么良策？见到舅父投来的目光，也只有避过头去，装着不见。 “大父，袁术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吾意誓死相抗，好叫他知晓我万余大军也不可小视。”刘磐见厅内众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竟都不敢言战，气恼的出列说道。 “不可，袁公大军数倍于我，且大胜之后士气正旺，若不战便罢，战则必危。”伊籍一听刘磐如此说，赶紧出声反对,“如今之势，敌强我弱，切不可趁匹夫之勇，主公何不邀请蒯氏兄弟共商对策。” “来人，速邀子柔，异度前来议事，不我等还是亲往去见为好。”刘表想了想说。 “使君不可，蒯氏兄弟二人包藏祸心，恐将对使君不利。”黄祖一听刘表居然同意伊籍的意见，显然蒯氏又将得到重用，于是赶紧出言反对。 但这次刘表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带着伊籍和刘磐就急匆匆地往蒯良的居所走去。 见到蒯越过后，刘表悲泣着对蒯越三次躬身作礼，说道：“前番错怪了异度，今特来请罪，企望异度海涵。” 蒯越见到刘表当着众人故作姿态的模样，心里冷笑不已：要不是被袁公兵临城下，你能想得起我来？想虽然这样想，但回忆起兄长训斥的那些话，蒯越也不敢在拿全族人的性命来做赌注。于是他不得不配合着刘表演出一番君臣相得的场景。 “使君不已吾兄弟二人之过错，亲自登门探望，待某等如此深厚，但有驱驰，敢不戮力一共，以报大恩。”知道自家兄弟心中对着刘表仍有些芥蒂，蒯良率先表态说道。 “如今袁术大军寇境，沙羡城小，旬日可破，异度可有良策教我？”刘表眼中含泪，目光炯炯的望着蒯越，言辞恳切语气中带有期望。 蒯越听了暗自叹声说道：罢了，再帮刘表最后一次吧！说完，从蒯良那里接过江夏的地图，指着一处说道：“使君请看，沙羡四周地势平坦，若设伏兵必为所查。而鄂县背靠汉水，山多水多，岗岭起伏，湖河交错，外扼地理要冲，内依地势险阻是为兵家必争之地。若将郡治迁于此处，既可暗伏兵士袭扰袁术之后勤辎重，又可依托险地据城而守。” 刘表闻言大喜过望，握着蒯越的手激动地说：“异度真乃天下奇才，今得再造之恩，日后定不相疑。” 蒯越听完刘表的夸奖，轻轻的抽出被握住的双手微笑着却不在说话。但刘表却不疑其他，认为蒯越还在闹情绪，当下也不在多言，高兴的带着伊籍等人回到府内。 沙羡城外，在黄忠和魏延等人的护卫下，袁术和郭嘉领着数十亲兵绕着城墙观察一圈，以选定何处为主攻方向，而守城的刘表将士竟无一人前来驱赶，任由他们将城门之上的情况看个清楚。 “敌军士气已泄，明日一战必可一鼓而下。”郭嘉笑着对袁术说。 “哈哈，军师之言有理，诸将安生休息，明日一战不破城池必不收军。”袁术眼见可以驱灭刘表大喜之下，赞同的说道。 众将闻言轰然应诺，各自回帐养精蓄锐。而郭嘉却跟着袁术回到帐内，说道：“刘表尚有万余大军，而蒯氏多智，若四面合围必使其做困兽之斗，明日不若围困南北二门，主力攻打西门，迫使其从东门逃窜。而后派遣魏延将军领骑兵追击，无论刘表是生是死，大事定矣。”于是袁术按照郭嘉的计划开始调兵遣将，等到天明就准备大军攻城。 翌日一早，阳光明媚，秋风飒爽。袁术和郭嘉安坐在马上看着三万大军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手执兵器，踏着整齐的步伐，有条不紊的从营门徐徐而出。 不多时一个巨大的钳形阵就面对着城门立下。袁术单人匹马越众而出，在队伍的最前端立定，运足力气对着属下将士喊道：“诸公随我克服荆州全境，劳苦功高，本欲重赏。然今只一沙羡小城尚未拿下，吾意今日不破此城誓不收兵，诸公意下如何？” “愿听将军号令，不破沙羡誓不归军！”将士们附和着大声喊道。 正当袁术欲发令攻城之际，遥远处有三名骑士手持节麾奋力赶至。 “且慢动手，有天子旨意！”为首一名骑士以士子装束，高举着一张明黄的绸缎，放声大喝。 突闻有天子旨意到来，袁术顿时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做了。这时郭嘉驱马赶来，站在他的身旁对他说：“主公，或其为刘表缓兵之计。”袁术听到装作恍然大悟般，回头对着来者厉声喝道：“吾不曾闻得有天使到来，尔等何人竟敢假冒天使，当罪及三族！来人与我将此三人拿下。” 话音刚落，本阵中蔡瑁带着手下亲卫立即驱马将三人迎上。正当他们要挥刀擒拿之时，就听为首的使者对着蔡瑁瞠目怒吼：“汝何人？竟敢无礼？不怕祸及九族？” 蔡瑁为他的气势所压迫，竟怔于当场不敢拨剑。暗叫一声：大事不好！袁术和郭嘉对望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安。再看那使者竟瞧也不瞧蔡瑁一眼，只轻蔑的冷笑一声，穿过众人，径直走到袁术的面前，盯着袁术，不慌不忙的展开黄锦，大声念道：“有天子旨意：令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会同刺史刘表合力平定荆州宗贼之乱，二人以后将军为主，刘刺史为辅并力灭贼，不得自相攻伐，钦此！” 什么？眼见就可以统领荆州全境，就因为这一张绸缎便要放弃么？但在双方数万将士百姓的注视之下，袁术又不敢明着抗旨不尊。心里为难之下，竟复又愣在当场。 “公达来得可真是恰逢其时啊，前几****主被困襄阳，朝不保夕却不见汝携旨解围，今可一战而竟全功却见公到来。”郭嘉阴测测的讥讽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使者毫不示弱的回答道，偏帮刘表的意图委实过于明显。 “请将军接旨！”使者再次对着袁术喊道。 无奈之下，袁术只好跪地接旨，而手下将士见自家主公跪下也都趴伏在地。 双手捧着圣旨，袁术对着使者问道：“天使何人？” 使者迎着阳光，展颜轻笑一字一句的回答：“吾乃大汉天子之黄门侍郎，颍川荀攸荀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