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受辱
却说耶律平回头看向那人,似乎并不相识,为何会偷袭自己,还扬言要取他的“性命”。 那垂发汉子迅速出手,双掌朝耶律平劈过来。 耶律平想到这里人多,动起手来难免会伤到无辜,遂是连连避开。但那汉子却不管这些,只攻耶律平。一行过来,蓦地被打伤撞伤的人不计其数。 一时间金碧宫前的广场乱了起来,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簇闹哄哄的,拥挤在了一起。 耶律平被那汉子缠着,走到哪里,那汉子就追到哪里。而且此人下手狠辣,招招力道十足,耶律平躲避开了,却有不少人受伤在地。 突然,两道剑气划过,耶律平一惊,赶紧退避开来。刚凝神而定,却见两名持剑的汉子正对着耶律平。 这二人是北剑门的四代弟子冷韵和舒格齐,因刚才见广场突然动乱了起来,急忙赶过来时,只见到耶律平在和人打斗,便立即出手制止。 耶律平见刚才两道剑气冲着自己而来,有些恼怒,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冷韵说道:“这位贵客请自重,今日是师祖寿辰,莫要在神座峰上生事。” 莫名其妙的“被训”了,让耶律平心里觉得很是不舒服。然而,当他环顾四周时,却已经不见了刚才偷袭自己的那人。 如此一来,耶律平倒疑惑了。但见此时,周围的人都带着鄙夷和不屑地眼神看着自己……那种感觉相当的不快。 这时,已经围过来了一圈的人了,其中还有些受伤的人,他们都“抓住”耶律平不放,都嚷着要向他讨个说法。 耶律平既是气愤,又是无奈,只得说道:“不是我伤害大家的!”但众人此刻只“抓住了”他,冷冷说道:“都看见了,还不承认?” 一时间,这里全都闹腾起来了,好几个江湖中人都按捺武器在手,意欲“收拾”这个在岳中道寿辰“捣乱”的人。舒格齐和冷韵两人唯恐事情闹大,分两处守着众人。 李云成看情势不对,拉了拉耶律平的衣袖,低声说道:“耶律公子,我们走吧。” 正在这时,有人呼道:“岳老前辈来了,岳老前辈来了。”说话间,众人让开一条道来,由大弟子罗成涛走在最前面。 但见罗成涛一脸的冷峻色,当即叱问舒、冷二人:“怎么回事,弄得这么乱?”冷韵低着头,指着耶律平说道:“是这位客人打伤了其他的客人……” 这时岳中道从后面过来,虽说他白发苍苍,却是健步有力,抖擞着精神。岳中道放眼过去,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冷傲”的耶律平,而是李云成。 岳中道见到李云成的那一刹那,惊魂了半响,心道:“这孩子是谁?竟然长得如此的相像,难道……天下竟真有这样的人?”岳中道仔细打量了李云成,竟忘我的走了神。 “师父?”罗成涛轻声呼道。岳中道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李云成旁边的耶律平。周围的众人见岳中道的出现,都停止了嚷嚷。 罗成涛对耶律平“客气”道:“这位少侠为何在这里与他人相斗呢?” 耶律平见这里没有一人相信自己的话,觉得甚是悲凉,此刻的他也不顾忌什么了,只冷冷道:“不是我相斗,只是刚才有人相逼!” 北剑门弟子舒格齐叫道:“你是说我们相逼吗?” 罗成涛喝道:“不得无礼。” 耶律平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自然不是阁下。只是刚才那人已经不见。” 耶律平这话,着实没有人相信。当即有人呵斥道:“明明就是你,为何还要赖在别人身上,休要狡辩。” 岳中道倒是不急着下定论,而是双眼在耶律平的身上打量了会儿,然后问道:“少侠不是汉人?” 耶律平自是不避讳,当即答道:“是的。” 耶律平在回答之余,眼角余光观察了岳中道,虽然年纪较老,却是十分的有精神,一股凌然之气从他的脚底而生,让人看了不得不为之钦佩。 岳中道和颜悦色的说道:“少侠与老朽素未谋生,能来到北剑门,老朽十分感激,稍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岳中道这番话甚是客气,既没有责备耶律平,又能稳定他的心思,和蔼慈祥的面容下,令耶律平就像“矮了”一节。 这时,有人忽然叫道:“他是辽人,无故上山来,肯定不怀好意!”一听到耶律平是辽人,周围的江湖人士都沸腾了起来。宋、辽两国有百余年的恩怨了,但凡辽人南下,多半是别有所图的……大多数的“爱国”人士闻听耶律平是辽人,立刻皱紧了眉头,皆暗运内力于手心,以做出手之势。 耶律平本平和的心情,一下子又点燃了,但他没有任何“造次”,只是对岳中道拜道:“在下耶律平,久闻北剑门之名,早有意愿与北剑门掌门切磋武艺。在下上峰,并无他意,只为与岳掌门比剑试武。无奈今日打搅了岳掌门的寿诞,请恕罪。” 众人一听耶律平上山拜寿,竟是找岳中道比武,十分的骇然,这辽人是要干嘛? 这一点连岳中道也十分的意外,自从他步入花甲之年,就很少有人向他发出比武切磋的“邀请”。其实,北剑门经过四代人的发展,武学造诣早已是登峰造极了,故而也有“剑宗”的名号,还从未有人向北剑门直接挑战过。耶律平“语出惊人”,令周围的人都怔住了,竟是沉寂了下来。 岳中道好奇的看着耶律平,说道:“你为什么想找老朽比武呢?” 耶律平淡淡地说道:“只为证明。” “证明什么?”岳中道问道。 耶律平说道:“天下武学何出何强。” 岳中道恍然一亮,拈须笑了笑,长袍飘然。“呵呵呵”地说道:“天下武功又岂能用强弱来判别呢?武之所学,心德所倚。一个人尽管武功再怎么高强,如果他的心术不正,也登不上武学的大雅之堂,势必为天下所不齿。先师曾云:武尽所学,不分强弱,学成集大者,为侠。侠之根本,取义当先,侠义之大者,非能行之,而善行之。老朽已近天年,纵然有一身武学,却也枉然。这位耶律少侠想与老朽切磋武艺,也未尝不可,只是今日众多江湖朋友在此,多有不便。不如我们择日,如何?” 岳中道一席话令在场众人无不称赞,一片欢呼岳中道的“老成礼仪,大言大善”。这倒是令耶律平红了脸,并不是因为受了武学大师的一番“感悟”的话语,而是岳中道的这番话说得耶律平无处所遁,让他已经完全站在了无理的一方了。 这时,岳中道的大弟子罗成涛对耶律平说道:“耶律公子,家师已年过九旬,你若要与北剑门武学上进行切磋的话,老夫相陪如何?” 耶律平看这罗成涛,已是两鬓斑白,没有古稀也到花甲的年龄了,早已没了那种蓬勃的兴致了。再观看众人,自知理亏,如今这场面已是难堪之极了。当下只说道:“不用了。岳掌门,在下今日造次,请多包涵。久相打扰,告辞。” 对于这里的人、这里的气氛,耶律平是越来越不喜欢,纵然惹得别人仇视相待,不如抽身离去更好,免得落下搅了别人寿辰的恶名。 “你今天这般羞辱北剑门,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季赫门下弟子徐敬辉喝道。 其实在场众人无有不痛恨耶律平的,看他那“神气”的模样儿,竟然要向岳老前辈挑战,简直是笑话,更别说那“没礼貌”的语气……这要是平时,早有人冲上来要将那耶律平“给揍一顿了”。只是在北剑门的地方,始终是客,也只能是嚷嚷气。 “敬辉,退下。”季赫对其弟子喝道。 岳中道缓和了语气,说道:“耶律少侠,既然来了这里,何不多留些时日,老朽尚未尽地主之宜,况且天色已晚,你看?”岳中道的“宽容大度”,让在场的后生晚辈们,无不欢呼钦佩。 这时,唐大隆插进人群,过来打圆场说道:“耶律兄弟,岳老前辈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在这峰上住一晚吧?”
这下倒好,几番话语下来,弄得耶律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要是以前孤傲的性格,肯定是我行我素,只是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竟然顾虑起来了,这是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阿弥陀佛,”少林寺法空大师也站了出来,说道:“耶律施主,岳老施主这么宽厚待人,你怎么好拂了他的好意呢。今日纯属误会,你且留下吧。” 这“劝说”的多了,让耶律平很是厌恶,对于这种态度的“好”,甚是让他觉得是披着虚伪的衣裳,心下一刻也不想停留。当下抱拳道:“耶律平愧不敢当,告辞。”说完,转身就离去。人群中也没人拦着,都让开一条道来。耶律平大步走了出去,摆脱了压抑的“空气”,这脚步下竟轻盈了不少。 李云成见耶律平走了,忙随着耶律平后面,却被岳中道拉住:“这位小兄弟?” 李云成见有人拉着自己,回头一看,吓一跳,双目“惶恐”地看着岳中道,心里有些发麻。 岳中道说道:“你是和那耶律少侠一起的吗?”李云成“嗯”的一声,却又摇摇头。 岳中道微微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李云成看了一眼岳中道,有些不安的报了名字。 岳中道深邃的双眼看了李云成良久,慈祥和蔼的说道:“可否与我屋中闲聊会儿?”说话间已经是拉住李云成的手了。李云成这下是拒绝不了,双脚竟随着岳中道一起朝金碧宫去了。 罗成涛让弟子们疏散了客人,随后朗声道:“开席。”一会儿,一路路的北剑门弟子传宴开始了,两侧的声乐队也奏响了起来…… 耶律平不想在这“厌恶、恶心”的地方多待一会儿,快步沿原路下山去。本想得人尊重,改了平日“桀骜”的性儿,却如此的受了委屈。若是不喜欢,也可置之不理,但心头又似乎觉得自己本身就是错误的,来来回回思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远远地听到神座峰上的谈笑声,耶律平深深地舒了口气。想想不能讨教北剑门的武功,自是可惜了不少。在神座峰上听闻“战神”的名号,兴许会会那位“战神”更有意思…… 耶律平刚下了神座峰,就听得一个声音喝道:“站住!” 耶律平回头一看,是季赫门下弟子徐敬辉。 耶律平见来者持剑而侍,不悦道:“阁下有何见教?” 徐敬辉手掌按着苍穹剑,双眉翘起,“怒发冲冠”一般朝耶律平斥道:“你不是想领教我北剑门的剑法吗,现在,可就让你领教个够。” 此时的耶律平早已没了比武的欲望,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能让自己心里宽松一些。当下,他自然是置之不理,转头就走。 只听徐敬辉冷冷笑道:“是不敢,还是怕了?” 耶律平驻足,淡淡地说道:“我从来没有什么不敢,也没有怕过什么!” 徐敬辉拔剑出鞘,剑锋一指,笑道:“既然如此,我倒要领教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竟然敢挑衅北剑门。”耶律平看对方已然纠缠不放了,索性会会他,当即背着身影说道:“请便。” 徐敬辉见耶律平这样“小觑”自己,好生愤怒,一个“好”字脱口,将苍穹剑一挥,剑气强劲散出,朝耶律平扑来。 耶律平站在那里,双耳下疾风“呼呼”而过。 “来得好快,”耶律平心下惊呼起来,连忙转身御气。但是徐敬辉的剑气是分散而出的,单凭一个方向,难以抵御。御气之下的耶律平提步而起,想要避开这道剑气。但就在此时,徐敬辉的第二道剑气顺扑而至,耶律平转步往下。却不想徐敬辉这道剑气划过他的后背,一丝凉意过后,耶律平背上背着的包裹散落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