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目击者
身心受到双重创伤的黎苏最后被一顿丰盛的烤鸡以及拉斐尔大方抵消掉的一千联邦币给治愈了。 吃完鸡rou抹干净嘴角上的油，她说：“除了买鸡蛋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拉斐尔优雅地拿着刀叉，慢条斯理地吃着属于他的鸡排，懒懒抬眼瞥了黎苏袖子上的一块污渍，五天前黎苏出去，现在回来，衣服沾了五天的风尘和汗渍，而她现在竟然用这样的衣服擦嘴角…… 五天时间，足够将一个人身上的“娇气”抹杀掉。 拉斐尔尽量无视黎苏的举动，答道：“大概，什么都做不了，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能做什么？” 黎苏环顾四周，这里用各种储存盒装着的都是蔬菜。 “我可以帮你采野菜。” 虽然是野生蔬菜，但价格并不低，黎苏想看看，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 “野外很凶险，你确定要去？” 黎苏点头。拉斐尔没说什么，第二天一早，他丢给黎苏一柄短剑：“虽然我不指望你有自卫的能力，权当图个心理安慰吧。” 黎苏看着那柄并不锋利且看起来还有点老旧的短剑，十分谦虚地建议道：“有离子枪吗？我觉得我比较适合远攻而非近身作战。” 拉斐尔足看了她三秒：“一把离子枪价值二十万联邦币，开一枪要耗费一千帕值能量，换算成联邦币约等于两百块。” “……”联邦的能源价格竟然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黎苏默默地将短剑挂到腰间，系好靴子爽快出门了。 黎苏之所以坚持要出城其实还有一个目的，短时间内，她没有能力离开联邦甚至离开阿尔法星球，她需要清楚这里的能量物质储备。 人在身处逆境时，总会下意识地去依赖自己最熟悉的东西以此获得安全感，黎苏也不例外，她急需要从目前的困境中找到一条出路。她无法容忍自己在别人眼里只配去排个长队买个鸡蛋。 每天都有悬浮车到城外，车上的人非常多，而且清一色的雄性生物，黎苏几乎能嗅到雄性荷尔蒙在车厢里泛滥。她下意识地握住剑柄，护在拉斐尔身边。拉斐尔穿着黑斗篷，尽管当得很严实，但这种穿着就让人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就你这样还想当护花使者？”旁边的雄性很不客气地鄙视着黎苏。黎苏冷着脸，故意将匕首拔出来磨了磨，因为匕首老旧，发出粗粝的摩擦声，激得人寒毛倒竖，黎苏鄙睨回去，露出一个阴邪的笑，那人乖觉地让开一步。 这一路，相安无事。 悬浮车在外围屏障处停下，车上的人陆续通过出城隧道，过关卡时，智能机器人对每个人的通讯仪进行扫描，当扫描到黎苏时，智能机器人很贴心地提醒道：“尊敬的联邦公民，您的基因等级不适合野外生存，您是否考虑返回城里？” 关卡处都是来去匆匆的人，也很安静，忽然听到机器人的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黎苏身上。 黎苏瘫了一张脸，道貌岸然地说道：“多谢您的提醒，我会尽量避开危险。” “祝您好运！若是有需要，欢迎拨打紧急求救电话，我们的救援队伍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您身边……” 机器人的话还没说完，黎苏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 “其实，你应该虚心接受它的建议，智能系统的判断通常不会错。” 黎苏转头，看到斗篷下拉斐尔微翘的嘴角，那分明是一脸的幸灾乐祸。黎苏突然好奇起来，拉斐尔是什么等级，明明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弱。 走出隔离带，到达真正的外域，入眼是一片荒芜，黎苏忍不住回头看，高耸的隔离墙后面是城市建筑，高大宏伟，而隔离带外，飞沙走石，荒芜得寸草不生，看不到一点自然生命迹象，而在荒漠的尽头，矗立着红色与绿色交映的连绵山脉。 这片地区最有名的是黑金象牙，长得很像古地球冰川时代的猛犸象，但体型却比猛犸象更大，毛发稀少，如钢针一般，呈现金色，而象牙的坚硬程度堪比钻石，既可以用来当装饰品，又是高阶机甲外壳材料，所以这种东西一直非常的昂贵。 象牙即便被割掉，三年后也能恢复到一米多长，黑金象便成为一种不可多得的可再生资源得到联邦政府保护。联邦政府规定只能割象牙，不许猎杀黑金象，要在不杀死黑金象的前提下割掉坚硬如钻石的象牙，这难度增加不不止一倍，于是便有很多人组队猎象牙，但显然并不包括拉斐尔。 前行不到半个小时，拉斐尔便脱离了出城大部队，他绕到一处光秃秃的山崖背后。 黎苏不解：“你不是说采野菜吗？” 拉斐尔没应她，继续往上走，直到一个洞口，停住：“我会在这里一直待到下午三点，你可以留下，也可以去别的地方，若是遇到危险，记得拨打求救电话。”说后面一句话时，拉斐尔笑得意味深长。 黎苏诚恳地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没看到黎苏吃瘪的神情，拉斐尔觉得有些无趣，兀自钻进山洞。 虽然黎苏很怀疑这种黑漆漆的山洞长出绿蕨的可能性，但既然拉斐尔到这里来，必然是有其目的的，她既没打算去抢人家的财路，更没打算去窥探人的隐私。 黎苏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洞口仔细观察着周围。靠近这边山崖时，她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空气里充斥着各种能量场，不同的属性，不同的强弱，全部混杂在一起，相互抵消，相互排斥或者融合强化。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她就像是一台受到能量波干扰的检查仪器，突然之间迷失了方向。 黎苏拿出昨晚买的二手检测仪，仔细测试着数据，检测仪上，象征能量光点的光斑始终暗淡着。 就在这时，又多出一股能量场，很细微，就像一阵微风，只能拂动寒毛的强度。黎苏疑惑地看向山洞里面，她很确定那是来自里面的能量场，并且有其独特的属性，她立刻看仪器，仪器仍然毫无反应。 黎苏舒出一口气，难道在重生到这具躯壳时，她的灵魂场出了什么故障？ 黎苏没多做纠结，拿着测试仪，去寻找有用的物质。 其实，她以前的所有研究都基于一个理论：所有宏观物质都是由微观物质构成，无论是否有生命，其基本物质都有分子、原子、中子、质子等等，到之前人类发现的最小微粒夸克。 原子能是原子核的聚变和裂变，但不是所有原子都能利用聚变和裂变形成强大的能量，为人类所使用，因为这还存在原子本身的属性差异。以前的地球，人类用铀来获取原子能，星际移民后，在阿兹兰星系，能找到最接近铀的便只有一种物质，被命名为重铀，它的能量比铀更强大，推动了星际飞船及星际战舰的制造。但是，如今的重铀资源面临着枯竭，有能源大师预计，最多再能支持一百年，一百年之后，很多利用重铀能量的武器、城市，都将面临瘫痪甚至毁灭。 一直以来，有人试图找到更底层，更基础，更有普遍共性的粒子，并激发出其中能量，让能源变得随处可获取，再也不用受到局限。 但这只是一种理想模型。黎苏曾经的实验也是基于这种理想模型，并且成功地发现了很多可利用的物质。因为这次，她寻找的基础不是原子能量，而是更低级低于夸克的粒子形态，她将之命名为——原力。 这个命名多少有点自负，想当初，发现原子的科学家应该也是认为自己找到了最小的粒子。正如宇宙的无限大，粒子也可以无限小，所有东西都是无穷尽的，只是你只能看到这一步罢了，人类的渺小便在于此。 黎苏不知道自己的理论是否正确，但基于这个理论，她成功提取出了原力，当然，这并没有达到理想模型的普遍性，但比原子能已经广泛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要通过合适的能量系统便能将这种原力广泛应用于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 而现在黎苏思考的是，如果不通过能源系统，该如何提取应用这种原力。 她辗转反侧了一夜，终于想到一种可能——不通过能量系统，便只能利用物质本身来激发其底层粒子能量。所以她去买了能量测试仪，意图找到溢于物理表面的能量场。 黎苏没敢走远，在附近探测很久，探测仪显示，只有一种叫做黑硅的石头有明显的能量场，且不到两个帕值。她收集了一盒，准备绕回来时，发现不远处，有一种白色石头。 这种石头她见过很多，一般有灰岩存在的地方，基底部都有这种石头，它们通常深埋于地下，大概是这些人挖灰岩时挖出来的。 灰岩的能量含量比黑硅要高，虽然算不上多么好的东西，但却是最常见的一种能源石，就跟地球历时期的煤炭一样普遍，提取出来的能量还是能满足居民日常所需。 黎苏觉得世间万物绝对有其规律，这种白色石头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灰岩下面，曾经好奇之下便做了一个对比激发实验，两个太空模拟舱，都堆放一堆普通石头，一个模拟舱内在基底部放上一块原石，另一个不放，模拟宇宙射线和能量风暴，加速进化，果然，一个月后，放有白色石头的模拟舱内，普通石头变成了灰岩。对比实验中，没有这种白色石头的普通石头，并没有变成灰岩，只是能测出残余辐射。 她收集了很多白石头准备做研究，但还没开始，便成了黎苏。 黎苏决定把那几块白石头收集起来，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实验，可没想到，刚将石头放入储存箱，便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抬眼间，一只巨大的黑金象倒在血泊中，血水蜿蜒着在不远处形成了一汪小潭。 联邦法律有明文规定，宰杀一只黑金象，会有三年的星际流刑。 很不凑巧，罪魁祸首并没有离开案发现场，不远处，有两队人站着，左边五人，右边两人，他们的气息收敛得很好，黎苏几乎感觉不出他们是哨兵还是向导，她只能肯定他们并不是普通人。 黎苏可不想当什么案发现场的目击者，她尽量不动声色地溜走。刚溜出不到十米，一股凌厉的气息朝她扑过来，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向导的精神力量。 相对于黎夫人那种毫无知觉的入侵，这种精神力锋利，但明显等级更低。她不知道它能对人体造成怎样的伤害，作为弱小的C等级基因，她只能任人宰割，但奇怪的是，那股力量在接触到她身体一刹那，突然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强大的威慑力，这是属于哨兵的。 黎苏再次腿一软，赶紧扶住了一棵树，没让自己跪下来。她迅速扫了一眼那边，一个熟悉的哨兵撞入视线。 哨兵冷漠锋利的眉眼也正看向这边，眉头不满地蹙起。 莫、莫非这才是罪魁祸首，想要杀她灭口？ 黎苏拔腿就跑。 高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