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泰山夜话
朱耀斌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三弟听到你这般评价他，会不会与你斗嘴三天三夜。” 两人笑了半天。韩凝霜问道：“后来老禅师怎样对你这兄弟说的？” 朱耀斌望着远山边缘那一抹橘红，慢声道：“禅师说，这乾坤宇宙间，只有三种事物，一个是名，一个是利，还有一个是道！而滚滚红尘里，只有两种人，一个叫做名，一个叫做利。” 韩凝霜思索半天，觉得很有道理，但又觉得禅师这般说来，太过无情：“禅师说的有些道理，可这纷纷俗世，也不尽然都是为名为利之人。便如耀斌你与我，可是为名为利。” 朱耀斌正色道：“我待凝霜真心可表，哪里是名利可比。” 说罢，忽然觉得有些露骨，脸上惴惴。 韩凝霜闻言心中一暖，口中却是道：“谁稀罕你的真心？” 但那表情，哪里是不稀罕的样子。 这时夕阳隐于山后，天边只剩下一抹彤云，朱耀斌说道：“凝霜，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山林中寻些野味，此处风景绝佳，咱们便在这里吃些东西，然后在去寻那天烛峰，你看可好？” 韩凝霜点头道：“你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朱耀斌嘿嘿一笑，转身去山林中寻野味去了。 韩凝霜站在山口处，见朱耀斌身影渐渐消失在林木之中，这才转回身，看着下面幽幽深涧，深涧中白雾缭绕，其深幽幽，两侧崖壁险峻。找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山风吹过，有些微凉意，她这般坐在崖边，看着深涧中雾气缭绕，听着耳畔阵阵松涛，不绝愣神。 “耀斌，为了萧姨，我，我……只能对不住你了，怕是你不会再原谅我了。<>”不觉间两行清泪流下。 这般不知坐了多久，天色暗淡下来，一轮清月渐渐升起，韩凝霜静静地看着天边的半月与几颗星斗，低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千里共婵娟吗，怕是此番别后，便是故人两相忘了。” 正愣神间，突然感觉有人为自己披了件衣衫，顿时暖和了不少。 回头看时，便见朱耀斌将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凝霜看什么这般入迷，我喊你两声都未曾听见。夜晚山风太凉，来这边坐。” 朱耀斌穿着粗布白衣，腰间扎了布带，指着旁边一块大石，那大石处于一个避风口。他此时堆起了一堆干柴，用火折子将干柴点燃。 韩凝霜默默来到他的身边，坐在那块大石上，就这般静静地看着他。 只见朱耀斌用一根棍子穿起一只清洗干净的山鸡，这时架在篝火上翻烤着，他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小包，不时从包中捻出些粉末撒在山鸡上。 火光橘红，映照着朱耀斌的脸庞，脸庞上的绒毛也清晰可见，韩凝霜痴痴地看着，不知怎地感觉心头有些疼痛。 朱耀斌边烤着山鸡边与韩凝霜聊天：“这些时日，我穿山过林，这烤野味的手段可是有不少的精进，凝霜一会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韩凝霜勉强笑道：“好臭美，哪有这般夸赞自己的。” 朱耀斌嘿嘿一笑。山风吹来，一丝rou香飘过，韩凝霜顿时觉得香气四溢，好闻极了，肚腹也开始饿了起来。 这样没过多久，朱耀斌哈哈笑道：“成了，凝霜你来尝尝。<>额，凝霜你有刀吗？”“要刀干嘛？“ 朱耀斌不好意思地道：“我给你割一块rou尝尝？“ 韩凝霜道：“你便用手撕下一块给我。” 朱耀斌看着自己满是油脂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韩凝霜柔声道：“我不嫌弃的，我、我偏是喜欢你用手撕与我吃。”说道后来，声音几不可闻。 朱耀斌听罢，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感动。用手撕下一只鸡腿递与韩凝霜。 韩凝霜伸手接过。 “凝霜小心着，有些烫！”一股野味rou香扑鼻而来，火光下可见那鸡腿上依然泛着小油花。 韩凝霜咬了一口，顿觉味道鲜美，朱耀斌竟然还在上面洒了盐和椒粉：“呀，外酥里嫩，美味可口，斌哥，没看出来你这呆头鹅还有这般手艺。这几****须天天烤给我吃可好？” 朱耀斌见韩凝霜喜欢，心中也是高兴：“你若喜欢，我以后天天烤给你吃！” 韩凝霜闻言一呆：“天天吗？”手中拿着鸡腿，有些愣神。 朱耀斌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想吃，我便给你烤来就是了。” 韩凝霜道：“怕是到时候我远在关外，想吃的时候，你人却是不在身边。” 朱耀斌闻言脸色一变，神情黯然：“是啊，凝霜你终是要回草原的。”两人沉默了片刻。 韩凝霜又掏出鹿皮囊，从里面掏出一个紧致的瓷瓶，两个瓷杯。<>她把瓷瓶打开，朱耀斌闻到一股酒香：“三秋？” 韩凝霜笑道：“你是狗鼻子吗，这般灵？” 朱耀斌笑道：“这个味道怎么会忘记，那天、那天没有喝完？”想起在即墨城外，山上凉亭之中的事情，不觉深情地看了一眼韩凝霜。 韩凝霜脸色微红“还剩了一点，这酒酿的不易，便一直带在身上。” 伸出玉手递给朱耀斌一杯，朱耀斌接过，两人饮了一口。 朱耀斌站起身来，看着幽深的深涧，又望向挺立的扇子崖，巍峨的泰山主峰：“泰山一何高，迢迢造天庭。峻极周一远，层云郁冥冥。梁父亦有馆，蒿里亦有亭。幽岑延万鬼，神房集百灵。长吟泰山侧，慷慨激楚声。” 韩凝霜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这呆头鹅也会卖弄诗文，大晚上的，你净说些什么神啊鬼啊的，讨厌死了。” 朱耀斌哈哈笑道：“我这也是搬弄古人诗文而已，却是没想到这一层。这若是大哥和三弟来此，便会即兴吟诗造词了，可惜我却不擅长这个。” 韩凝霜道：“你且说说那日遇真宫外一别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耀斌点点头，将升仙擂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三人结拜，他一路的遭遇讲说了一遍，至于黄宜修的事情，陈一凡的身世却是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