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连环第一计
苏然首先到达的地方并不是万鹏王十二飞鹏帮的总舵飞鹏堡,而是武老刀的镇武镖局。 见到武老刀,苏然只觉得曾经那个高大魁梧威风八面的武老刀不见了。 看来武老刀果然是为他的儿子伤碎了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矮了一截。 不过等见了小武之后,苏然又觉得曾经那个高大魁梧威风八面的武老刀又回来了。 至少在小武面前,武老刀还算得上是高大魁梧威风八面的,因为小武实在是萎缩得不行了。这样下去,别说是秋天,夏天都不一定能捱过去。 “律爷,您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叫我做牛做马都行啊。”苏然现在的身份是律香川,武老刀认识律香川,所以武老刀知道苏然是老伯派来的,对苏然一百分客气。 “这附近有一个南宫世家,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苏然若有所思。 “南宫世家以前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老朽怎么会不知道?”武老刀拍着胸脯道,“如果您想见到南宫世家的公子南宫远,老朽现在就可以把他找来。” “好,我想见他,你现在就去把他找来吧。”苏然说。 武老刀皱了皱眉,心中虽有疑惑,这律爷不先去找万鹏王,却要找南宫远那个败家子,不知有何事?但他对苏然一百分的客气,不敢怠慢,立刻朝城里的赌场跑去。 未到中午,武老刀带着一位白白净净的年轻人来到了镇武镖局。这人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少年,走近来一看,就会发现,他的两鬃都已斑白,正是南宫世家的公子南宫远。 南宫远看到苏然后,先是拱手一礼,说道:“我听武老镖头说,你是老伯派来的贵人,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苏然想了想,说道:“我叫律香川。” 一听到“律香川”这个名字,南宫远顿时脸色大变。不知为何,他的脸上竟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看来你听说过我的名字。”苏然微笑道。 “律爷的大名谁敢没有听说过?”南宫远低下头说道。 一旁的武老刀怎么也想不到,像南宫远这样的世家公子,居然还很会拍马屁。 “我听说南宫世家以前也是江南一带很有名的世家,在你的祖父辈还出过京官。”苏然说道,“但传到你这里就不行了,你吃、喝、嫖、赌短短几年时间,就将你祖父和父亲两辈的家业给败了个精光,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苏然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他的这些信息都是来自脑海中律香川的记忆,他要怎么去对付万鹏王,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不下二十套完整的计划。他决定首先采用A、B、C这三套计划,现在A计划正在实行中。 被人当面指责批评,南宫远这个世家公子居然不敢顶嘴,他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不说不动只冒汗,全身都在冒汗。 “我知道你是老伯的朋友,这些年你败家败得太快,老伯已借了不少给你。有句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即便是朋友,这钱……” 南宫远已汗如雨下。 突然,“扑通”一声,南宫远跪了下去。 “律爷,我最近手头比较紧,欠老伯的钱我会尽快想办法……”南宫远急道。 这场景很熟悉,就像是赌徒碰到了收高利贷的,但结果并不是南宫远想的那样。 “谁说我是来找你要钱的?”苏然却是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来一叠银票,足足一万两,递到南宫远的面前,说道,“这钱不急,老伯知道你最近肯定又花光了,正好我过来这边办点事,就顺道给你再顺点。” “真是太感谢老伯了……”南宫远果然是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完全没有了世家公子的风范,见到钱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他立刻一把抓了过去,竟然双手扣地,向苏然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还一连声道,“谢谢老伯!谢谢老伯!谢谢老伯!……” 苏然心想我又不是老伯,你对着我磕头干嘛?不过这银票确实是他拿出来的,并不是老伯的意思,他现在的身份是富可敌国的孙府的管家,拿出一万两银票对他来说只是九牛半根毛的事。 “我还听说,你和十二飞鹏帮的总舵主万鹏王也是朋友。”苏然又说道,“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见一见万鹏王,既然你跟他的关系不错,而我又跟他没什么交情,正好你可以为我们牵牵线,安排我们见上一面,好好谈谈。”
说到了正点上,武老刀精神为之一震,他暗暗佩服苏然的处事方法。万鹏王一直避免与老伯有什么交结,老伯的人万鹏王从来都是一律不见,不过有南宫远牵线,万鹏王或许会给苏然这个面子。 这时南宫远却是怔住了,他咬咬牙,擦了一把汗,没有说话。 “怎么?难道有问题?”苏然问道。 南宫远看了看手中的一万两银票,咬咬牙,又擦了一把汗,又咬了咬牙,最终说道: “虽然万鹏王从来就不喜欢老伯,也不喜欢老伯的人,但我过去好好说说情,安排你们见个面,应该……不成问题。” “那就好。”苏然说道,“这事情多长时间能办好?” “明天吧……明天早上,我给您通知。”南宫远不停地擦着汗。 第二天早上,南宫远果然带来了好消息,万鹏王同意与苏然见面了,地点是在万鹏王十二飞鹏帮的总部飞鹏堡。 由南宫远带路,苏然的马车开始朝万鹏王的飞鹏堡驶去。 正午时分,马车已来到了飞鹏堡的护城河外。 没有到过飞鹏堡的人,绝对想不到,飞鹏堡竟是修建在山顶上的,在山顶绝峰上竟还能够修建出这样一个庞大的工程。它就像是一座巍然耸立在云间的城堡,城外还有一条十几米宽的护城河,河上架有六座巨大吊桥,吊桥若不放下,车马难行。苏然的马车就被隔在护城河外。 “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万鹏王会派人来接你进去。”南宫远走下马车,他从身后拿下一张华丽的大琴,白衣飘飘的世家公子就地坐下,将琴横于膝前,他脸露沮丧,蓦地抚琴高歌:“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绿鬃少年,忽已白头,人生一梦,梦醒便休,终日碌碌,所为何由?” 琴声净琮净琮响个不停,南宫远的歌声也不断。 苏然看着南宫远白衣飘飘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形象,看着南宫远成熟而又沮丧的落魄神情,忽然觉得,这与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南宫远,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