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下山路（二）

    七落殿前，古韵坛下，两百余名的弟子只静了听着掌门的迷之幻境之语。人群中也是寻着了那个七玄山弟子，与孙火一处立着，不过却又是眼前一亮，竟那一身的皊衣。青年也似觉了皊衣的不妥处，眉宇间几分紧意，孙火师兄却半透着好几分的笑意。也是想到早些时候，只当这穿了皊衣的小师弟出了木屋，师姐李玉儿一干人可是惊着呆的，师娘的一句话也是得了众人的意：“看来那些粗布衣裳还真是把我们的小柱子埋没了。”便也是此语，眼前的皊衣青年语塞了许久，他反倒心生了不妥意阵阵。不过话说回来，这皊衣到了李柱子身上还真是有几分特殊的味儿，只转眼方才的粗布青年成了眼前温文尔雅淡淡一儒生。不过这也是无法的，因是整个柔子之行，一直以来都是这般，一眼到底的皊衣之貌。

    只又道了几番语后众人也就纷纷入了天，因是此次下山由着明净山的钱长老和古荡山的何长老带领，这下山的两百余名弟子中此两座山峰的弟子占去了大半。且是柔子四派先前有了之约，一行人向了最靠近迷之幻境的清虚观而去，只等四派弟子皆到了才行事，也是有些照应。大约十日时候也就能赶至那处的。

    便是十日之行，欢语，闹声，才清虚观地界中现了那一群的皊衣之影，山间某处现了崖壁，粗粗淡淡，“清虚观”三字。早是有弟子等在了那处，众道袍中那一身的紫染之衣只会夺了人眼，青年一眼见得。便是如此，一眼便众人中见得了他，紫衣之人而笑，已是“柱子哥”声里奔了过来。人因是摇头她的不改匆意，然除此时外她并不这样的，她却是悠悠着的。

    便是紫意而来，近着，发缕轻梳，发缕里木簪子半遮，半掩的，明眸并未，却已是三年不见，深眸里那人影一直见得的。人已高了，抛了许些稚气，人还是那人，依是只牵着她的柱子哥的手，柱子反倒露了不妥意，一旁的孙火师兄并不改了，笑着道：“三年不见，我们的紫云可真是出了水，化了芙蓉娇意，你这柱子哥可都有避嫌之意了。”那少女听了却只笑，亦不忘伸出手去狠狠捏这贫嘴的孙火师兄，嘴里却道：“紫云再怎么长大，柱子哥都还是柱子哥的，有什么好避嫌的。何况柱子哥一身的皊衣，这儒雅之意紫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倒是紫云该避嫌的。”青年倒也是笑，他心底之中倒也未曾见外，他人之目他也是淡了许多，而皊衣中那只本眠着的血红小物也像是嗅着了什么，只几是翻腾后便露了脑袋，便是狠狠扑了少女怀里，嗤语不止。

    只待细言了几语后众人便是沿了山道而去，并不多久的，两仪道前，烟霭朦着，悬空处木道微露，一阶又断了一阶。倒是浮想，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大抵如此。才翩想，道里所言，太极里有阴阳，作了眼里两仪，木道是隔空并驾两路去了低处，木道的前处一木牌，言了“王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纷而上了此道，男修居了左，女乃右，又可见了身旁人的。且风拂，木道轻而动，弟子之中也是引了动静，几语惊声，后又是笑语。

    惘惘然茫茫雾色，迷迷津悠悠古道，到底如何，应是得道的。

    两仪道的尽头，偌大的意，由着石子而成的太极之阵，回望时依是并不全然的木道二。已经到了此处的主山，三真山，较了周处低了许多的，也难怪木道也是低低着向了下处。都言花落了静水，水至了低处，应是眼前如此。便又太极阵里分出四道，这三真山的东南西北之道，三真天、清微天、余禹天、大赤天。三真天往了清虚观最名负的玉清、上清、太清三殿，除却几位长老众弟子并不得此去的。且因身居最西处的南迦寺弟子尚需七八日才可及，众弟子只随着紫云等人往了南处的清微天而去，倒也是见了一些修士，原来紫霞山的弟子已经到了。

    因是至了清微广场，惹了涟漪，众多的紫霞山女修如此，然那一身绿衣的女子静着的，在了石阶处坐着，她转而看了过来，但见了突如其来的异色，然而只笑了出来。青年也是见了的，同是点了头，而身旁的紫云已笑了道：“薏儿师姐可是向紫云打听过柱子哥的消息哦。”只那青年并不在了意，点了头便也就罢了，同一时女修已经入了“清露阁”里，而柱子也是入了“清风阁”中，身影消散。

    并不多憩了一时，满三真山里走着，紫云拉了青年，她并不会累了的，她却也不止似地道着。就连那三真殿她也是硬拉着青年入了此中，云帆无法，像是并未瞧见了二人。也一直这般，只道是该去的处皆去过了，月挂时候人影疏了下来，紫云逗着手心中的小蛮缓缓归了木屋，清微天青年一人的影似缓缓，只就到了广场上。

    那时的雾霭已生，且是带了凉意的，月华不明不暗，单是能看清了月影中的人。依是那月影里静阶处，单单的人影一，她或者是静了的，只望着清微天之道，循循了的步履声，她知道他是谁，人那时只望了那处，那恍恍现了的人影。

    青年并不曾觉了月影中那一人的，然那一语轻轻的“李师兄”他是听得，便那时笑了出来，他也是走了过去，只道：“夜都深了，师妹怎么还在此处？”那人只不知为何，她轻摇了头，她却道：“师兄你也坐吧，薏儿有事与师兄说。”青年只点头，自那时坐了下来，静阶上，月华忽了淡，雾霭像是阻了月，人影迷了下来，不真切，不分明。然人又是见了微光中那一身绿衣的女子，也是见了女子手中那一只的木制云鹤，原来在了她手里，她忽然看着木鹤而笑，她看了身旁的皊衣人，她道：“师兄应还记得师姐所催的千世阙鸟的，师兄可知其中的意？”眼里的他，青年闻了露了笑意，他道：“我听木长老说过，那是你们紫霞山掌门代代相续之物，我也该是为静庵师姐高兴的。”

    青年说着，那女子笑，却摇头，她道：“那的确是如此，但并不值得高兴的，那是雪里寒处，人不该去了的地方。”青年只像是惊，他并无话语，女子依笑，语：“师兄并不生在掌门门下，有些事情师兄也是并不明了，那掌门之事原来是苦，是凄的，并不是什么安稳月岁。我那时听得了师父与jiejie竹林里的话语，人到了那处最心凉的，jiejie应也是，并不能有了心底一丝情意的，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好友，那都是不该的。jiejie说，师兄本是个难得的挚友之人，只她不能，她说这云里仙鹤很美，她却是困了一处的，只让我还了师兄，也让师兄心底忘了师姐这曾一时的友人。”

    青年倒也像是明白了话中的意，似悟了般点头，却又是笑了出来，他道：“是我妄语了，那掌门处原来如此，不该去的，到底不该为此而欣然。”那绿衣女者也是点头，手心里的木鹤却是紧了的，她轻语：“然而薏儿不想将木鹤还了师兄，薏儿想留着，薏儿也是当师兄朋友，也能凭此而系得师兄，只是不知道师兄何想。”那青年是笑了的，女子亦如此，青年道：“师妹说笑的，我自该是给师妹雕一只辨位鸟的。”那女子忽而笑，却摇了头，她望着了月，月影里像是现了那一只的云里仙鹤，她却道：“并不有相异的。”

    她自笑，青年之影缓缓而淡，消了去，她只一人坐了，月里清影，竟是人的影，风拂影却不散，影竟像是附着了风，风罢影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