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行路（二）

    都说修道无岁月，人或者不信，真当人入了此道，才恍然发觉岁月作的无痕，就连你自己也并不知它往了何处。只觉着轻轻似了一闭目，一日之岁这般轻然飘去，像是不着了痕迹，你忽眨的一眼。也就这般寻不着踪影月岁中，七玄山的岁痕飘然划了两年，人并不觉了的。记得一年前师父回了来，师父他说心里有了形定之感，听了的五名弟子自是高兴，直一番庆喜。师父反倒摇头，言了闭关之事，吩咐一些事宜后去了七玄山顶七玄斋，只说三年后才出得此关。众人一番应允，却又不舍，便七玄斋外五人良久注目，送了师父入关，后才各自入了修道途，岁月的又飘。

    七玄山，后山竹林，柱子盘膝而坐，双目轻轻闭着，眉宇间向外散了平和气。相比两年前柱子分明长大了些，不仅人高了宽了，原本露了的几丝童气已经不见。山风吹了来，人觉了，露了笑意浅浅，人的头顶，此刻一道黑芒之气缓缓而出，风吹不走了此气，此气亦久不肯褪。人笑里双手轻轻一动，左右缓现青白二色雾气各一，雾气相绕，雾气又漫了黑芒上。便又见二雾盘旋，后才散的意作了二色清烟，烟愈浓，青白中黑意亦愈褪，直至后来寻不得黑芒的影。

    像是觉了黑茫意的尽消，柱子起身缓缓，轻拂身上沾了的土尘。抬头望了薄雾，青白二烟得了灵性，化了二气又入人之体，消了踪影。柱子见了只笑，又望了白茫中木屋方向，经了两年之岁，总算度了浊气尽，将体内浊气本源之气散了去。便觉人一身轻然，缓缓闭了目，静中去感，仿佛明了雾霭中木屋静着的影，雾里飘着，风的悠影明晰许多。人静静中笑，却人的忽惊，睁的目，只像是不信，然是熟悉的，那缕风，风里绵绵的箫音。曾经之时也这样的景，人疑惑，人只当是过久凝神，不觉生了的幻，轻甩了头，眉间锁意而散。人并不想了竟真的这般，大蛟山中那一缕颤颤的箫声，悠悠意，或许就是那阵风，却随了这里。

    如是又过了数日，师兄师姐中最后剩着的玉儿师姐也将入关，嘱咐了小师弟万千后师姐才似心安，伴着影消。一时间七玄山上剩了柱子一人，要是小蛮在就好了，只是两年中卵茧依旧了幽蓝之光散着，并不有了其他的象。好在柱子安于清修境，并不曾觉了修道路里乏苦。每日的天不曾亮依旧见了那个往着山顶赶的少年，虽过了浊气境，柱子依旧做着寻常人思议不可之事。原本单单一背篓的石物满足不了他，如今的柱子倒像是盔甲身披的一方将士，只见着柱子一身铠甲于身，背篓里盛着的换做了砂铁满满。

    再一番细看，柱子的盔甲着实几分粗陋，又到底人第一次炼器之物，怎般看皆是欢喜。在了修道界，但凡修士，炼器之术必是明于心，柱子也不例外，大师兄一行四人教诲下也算初入此道门径。不仅炼了铠甲一身，柱子也替自己添了一把宽剑，这剑的确宽的，剑却粗粗浅浅并不平整。虽看着只粗有了剑之模样，柱子却欢喜状，天天持了此剑习着大师兄所授寻常剑术。

    七玄山，与其余之地并不同，人虽每日习着惊天灵术，寻常人间的粗浅功法他们亦一直练得。尽管修道人身具非凡术，寻常争斗人也隔得远远施着灵力，然真的性命相争，人最是忌了他人近身。往往这般，修道人最不善的就近之争，师父吴子鸣也是此处才让门下弟子习这粗浅功法。众弟子虽平日对着这个师父笑笑闹闹，一副什么不听的状，其实他说的话弟子们心里听了进去，他们只潜心练着，也并不有人心里想了是否用处。

    且说柱子每日天不亮披了重甲，背着砂铁山顶而去，这一日亦如此，体力之行后柱子片刻坐静，才起的身。眼里是七玄山，每日见着，山上的雾像是识得这个弟子，风里雾轻然，似其身之上牵着，她漫了而去。许久后七玄山上渐明，日光散了进来，雾淡了，并不散了她的影，那人已经双目轻闭，巨石上静坐盘膝。微风拂了，柱子衣裳拂起，几缕黄烟之气而生，风里轻悠几番才萦了人周身，眉心处入了体，没了踪影。如是天地间又几缕黄烟气滋生，那人只坐静良久，此气纷纷引入了体。

    同一时，此人丹田，青白真气间，一团黄烟雾气由淡变了浓，渐而填补浊气原有地方。黄烟之气，修真术里言的地气，孕育卜地中归真之气。按了修道境界之说，如今柱子已经入了游浮境，就是大道境界也是近了，不过那些心意化了动行的诸般法术柱子并不会。修真之士，若非入了天气萌，生了拟灵，并不可纵了术象万千。不过若是入了此境，也算悟了空元天地，一举入了曲径之为，不仅纵了术象诸般，且修真人以术之腻为人惊叹，幻化术象上往往独到之法，常是令人瞠了目。眼前这位修真弟子显然没想了这些，术象如何，之后如何，他似不在了意，他也到底没想。道里有言，失了浮心，弃了浮念，人忘己，术象皆灭，人已经入道，亦得了道。

    然渐渐，日光倾尽一般倒了下来，柱子睁开目，望了日光，他竟巨石上轻跨一步越了下来。不过半空中柱子依旧平了静，见了他的笑，他的影缓了下来，止了半空那般。凝的神，嗅了风里七玄山的味儿，柱子才露了笑意而低头，脚下若有若无淡淡白体气。或许每个孩童心里都有了个飞的梦，柱子亦如此，风里的他好似周身雾霭一般，缓缓随了风而荡，轻轻止了山下小木屋旁。

    师兄师姐他们已经闭了关，七玄山上失了喧闹意，显得静格外。入了夜，剩了柱子一人，他单单的影躺了木屋外，夜空似也是愈静，七玄山上他物不变的，鸟不闻了，虫开始鸣。雾又萌了浓，月色水一样漫了山里，木屋受了其制，柱子久望，盘腿坐了起来，双手轻放膝上。入了地气催后悟的修行之法，名曰“坐忘”，不仅虚静空明的心境，然你明了外物，更师法自然，才悟了这个世间。

    月光、浓雾依如此，清光里柱子一指轻划，虚空中那番一画，淡了的黄烟气一道现了人身前。他自己亦见了，继而续了法指几记，地气外现了漩涡样青白二气。二气萦了地气，紧紧相笼后漩涡化了愈小，其里地气亦这般。约是两个时辰过了，夜色入了深，虫鸣似几丝入眠，柱子才睁的眼，身前方呈了金黄色nongnong地气。书中言，丹田里尽融了体气金黄，卜地而形化生性，天气才是萌生。只是如今地气的才一缕柱子花了这般时辰，还是因了龙真的裨益，如若不曾，人不得想象，也难怪寻常修士一入某境便几年甚至上了十年，修道之途到底无边漫漫。

    所聚之后金黄地气形身，柱子双指一动，金气应而蹿入不远处一卵石。柱子收了法指，然人心惊，竟卵石自行飞了回，且卵石恰又入得青白气团，卵石而又止的。人不免心里一动，御回青白二气，竟又离了二气此卵石遁行而来。如是人又试了几回，发觉金黄之气敛着的自行而回之性，然本是同生的体气又可阻之，才明了书里“地气传书”之言。想当初修真之士遍行时这灵物传言之事司空见了惯，常是见了有灵物飞于天际，传了的正是其里各自音信。不过如今此景不见了，如若有，传了的也只是对少年他一人的言，也不知是何一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