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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暗炮难防,争论不休

    王廷相嘴里应着,脑子里却有些发蒙,他搞不懂乔陪安为何要换衣服,为何要让自己带话,难道他不回城了吗?

    王廷相又去看李恕,见李恕和两个士兵也在换衣服,这才彻底反映过来,乔陪安与李恕等人不会回城了。

    乔陪安换好衣服,向王廷相摆手说:“快走吧,城门要关了,不会再轻易打开。”

    王廷相很想问两句,又有些不敢,既怕云泽突然翻脸,又怕洪承畴将他关在城外,给乔陪安行了一礼,转身向城里奔去。

    云泽望着雨雾中的嵩山城,那种百感交集的情绪又窜上心头,犹如一根活藤,一圈圈缠绕他的心,让他感到压抑,呼吸吃力。

    离开嵩山城不足两百米,可就在这短短的路途上,倒着上百具清兵尸体,丢下的兵器无计其数,短箭、碎石更是满地都是,尽管下了近半个时辰的大雨,但地上的鲜血还是清晰可见。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里发生过的战斗,但云泽可以想象,那是多么残酷而悲壮的场面,天黑前的呐喊声,又隐约回荡在他耳边,挥之不去,震动他的耳膜,敲着他的心。

    “公子!”高康轻唤着,扯着云泽的衣袖。

    云泽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以及混在雨水里的泪水。

    “回营!”云泽喊着,迈步向前跑去,既是腿上传来伤痛,也没有缓下半点速度。

    “轰隆”“轰隆”两颗炮弹打在道上和荒地里,火光闪过,卷起碎石和泥浆四处飞溅,已经看到军营的突城队,眨眼又牺牲了十几个战士。

    “洪承畴,你这个小人,小人……”云泽扯着嗓子怒骂着,夺过王烈扛着的长刀,转身向嵩山城跑去。

    “军长……”王烈大喊着,伸手去抓云泽,可他的手还没挨着云泽,云泽就倒了下去。

    云泽试图爬起来,却发现怎么都使不上力,好像就在一瞬间,就被什么抽去筋骨一般。

    “军长!……”王烈等人胡乱喊着,跑上前,七手八脚抬起云泽,踏着积水,向独立军的营地急奔。

    “轰隆”“轰隆”“轰隆”又有几颗炮弹掉在大道上,随着炮声想起,大地都在跟着颤抖。

    乔陪安回望嵩山城,沉叹一声,愤怒与惭愧,犹如硬石压在心上,让他抬不起头,无数话与堵在喉头,让他感到一阵阵气紧。

    “军长回来了,突城队回来了!……”巡逻兵高兴的喊着,左一拨、右一拨,争先恐后围了上来。

    “大家先让开,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孙诺一边说着,一边拨开围上来的士兵,着急的向营中跑。

    听外面传来炮声,接着是杂乱的喊声,多贝礼一震,冲帐外喊:“传令官,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喳。”传令官应着,刚跑了几步,忙折返身,跑到帐门前,激动的喊起来:“副、副军长,军、军长带突城队回来了……”不等传令官说完,众将同时跳起,争先恐后向帐外狂奔。

    目送突城队杀进嵩山城,独立军的将士们如释重负,初战告捷,只等皇上下达全攻命令。可等了好半天,只闻嵩山城里喊杀震天,不见大军有半点动静。

    周铎找到多贝礼,不满说:“副军长,皇上说了要增援独立军,怎么半天没有动静,突城队已经杀进城,现在是破城的最好机会,时间拖长了,突城队如何坚持?”

    多贝礼瞥了远处的军营一眼,没好气说:“你问我,我问谁?”

    周铎不满说:“你是副军长,我只能问你,你该问谁,难道你不清楚吗?”

    多贝礼瞪着周铎,恼火说:“你吼什么吼,你以为就你急,我不急?皇上按兵不动,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去质问皇上吗?”

    周铎深吸口气,强压怒火说:“这仗皇上不打就算了,但我们必须接着打,不能让军长带两百人在城里苦撑,军长要有个好歹,我们还有脸活着吗!?”

    多贝礼说:“军长有令,突城队进城后,除非大军发起全面进攻,否则独立军必须停战,难道你忘了吗?”

    周铎说:“我没忘,可仗已经打到这个份儿上,现在停下来算什么事,我从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正在两人争论时,一个传令官纵马儿来。“大帅有令,独立军停止作战,退回营地待命,不得有误。”

    传令官说完,不等两人反映,拨马就跑。两人呆了足有一分钟,周铎将刀叉进地里,低声骂道:“这哪是打仗,这纯粹就是出卖独立军,出卖尚军长。”

    多贝礼叹了口气,无奈说:“回营吧!”

    周铎说:“谁要回谁回,我们这队不回,哪怕我们全战死,也要接着打下去。”

    “周铎!”多贝礼厉声吼道,“大帅下令,谁敢抗令,你要惹上麻烦,没人救得了你。”

    周铎说:“不就是个死吗,我不怕,为军长而死,我无怨无悔。”

    多贝礼一把抓紧周铎的肩膀,盯着周铎说:“你以为现在打下去就能帮军长吗,大错特错,阵前抗令,这可是死罪,我们要都死了,还有谁帮军长?”

    不等周铎开口,多贝礼松开手,飞身上马,一边挥动马鞭,一边说:“带兄弟们回营,我去见皇上。”

    见多贝礼策马跑远,周铎沉叹一声,抓起刀,用力砍向一棵树干。

    回到营地,团长以上的将领都来到大帐,大家彼此瞧着,沉默不语,气氛压抑而沉闷。尽管每个人都很着急,心理堆着很多话和疑问,但面对伤痕累累的彼此,以及生死未卜的突城队,还有毫无作为的大军,没人敢多言,生怕触及敏感话题,生怕不满与愤怒会彻底爆发。

    不一会儿,多贝礼黑着脸走进大帐,无力的软在椅子上,眼神木然的盯着地面,良久不发一语。

    乌达海实在忍不住了,起身说:“副军长,大军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句话啊,老这么坐着算什么事。”

    多贝礼扫了众将一眼,叹着气说:“听大帅说,皇上已经做好打大仗的准备,怎奈京城有人来报,宸妃娘娘不行了,皇上大急,已经连夜回京。”

    乌达海顿时变了脸色,不满说:“这算什么事,放着眼前的战事不顾,顾上千里以外的女人了,那女人的命是命,独立军的将士们就不是命了,还有军长和突城队,难道他们……”

    听乌达海话风不对,周铎赶忙上前,扯着乌达海的衣袖说:“你少说两句,听副军长把话说完嘛。”

    乌达海甩开周铎的手:“什么少说两句,你们怕,我可不怕,皇上这么做就是不对,这明显就是不顾军长死活,军长要真有个好歹,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乌达海,你想造反吗?”多贝礼豁然起身,指着乌达海吼道。

    乌达海毫不示弱,梗着脖子说:“如果军长回不来,这反我还造定了!”

    “你!”多贝礼气的双眼圆瞪,冲帐外喊道,“来人,把乌达海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乌达海一声爆吼,拔出配刀,怒视多贝礼,“副军长,你就是这么向着独立军,向着尚军长的吗?我算看出来,你就是皇上派来监视我们的,可惜军长那么信任你,你……”

    “闭上你的臭嘴。”多贝礼冲到乌达海面前,一把揪住乌达海的衣领,咬牙切齿说,“你可以骂我无能、骂我怕事,但你没资格诋毁我对军长的忠心,不要以为就你忠诚军长,忠诚独立军,你好好看看,在场的将军哪个没受伤,那些牺牲在战场的战士们,哪个是软蛋!?”

    乌达海被咽的说不出话来,但依旧不服气的与多贝礼对视。“你就是个混球!”

    多贝礼骂着,狠狠给了乌达海一拳。

    乌达海被打的一个趔趄,刚缓下一点的火气又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