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密室疑云
林铮只是直觉山门出了事，半路上看到两个仆佣的尸体，知道大事不妙，最不妙的是，他居然与毕海行碰个正着。 “真是冤家路窄。”毕海行见林铮孤身一人，“小子，上次被你耍得好苦，这次看你往哪逃？”一掌攻来，林铮忽然叫道：“欧阳堂主？” 毕海行吓了一跳，以为欧阳尚千来了，不料一回头后面空无一人，林铮早借着神行百变的功夫飞快逃遁：“老蠢货，又耍到你了。” “我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毕海行接二连三被他耍弄，怒火中烧，穷追不舍。 神行百变只是种身法，并不是轻功，闪躲可以，但追逐途中，毕海行一跃一丈，很快就追上了他，途中指风连射，他知道林铮身法巧妙，不求打中他，只要阻得他缓一缓就行了。关键是逼得他不走大路，如果到了镇上惊动八尺门的人，毕海行就麻烦大了。 果然林铮为了闪避慢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往后山奔去，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林铮对后山地形不熟，居然跑到一个山坳的死胡同。 “还想跑？”毕海行堵在坳口，他也不敢太靠近，这儿虽窄但也有八尺来宽，如果太近林铮可能反而借身法闪过他，他拦坳口双指对准林铮，只要他一动就射击。 “老东西！”林铮大骂：“上次我们说好井水不犯河水，你居然杀我家的人？” “哼！一个过气的昊天门，杀了又怎么样？” “纸里包不住火，我好歹还是五福的人，你敢动我，欧阳靖不会放过你。” “没错，可惜，这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谁知道是我干的呢？再说，就算查出来是圣手门的人，这帐也是记在咱门主头上。”毕海行得意大笑：“小子，念在收你一个好礼，让你死个痛快，你自尽吧。” 林铮一听“好礼”目眦尽裂：“你抓了段夫人？” “那女人作用大了，有她相助没准我能练出比欧阳靖还高的武功。少废话，赶紧运掌自毙，不然有得你消受的。” 林铮听他让自己自尽，知道他还是不敢太靠近，怕自己借身法逃遁，他灵机一动，反向山坳内退去，这正合毕海行的意，越到里面越窄，他身法越施展不开，到时来个瓮中捉鳖。 不料到了狭窄处，林铮双手在崖壁上一撑，向上方攀去，可这样一来他胸腹空门大开，毕海行一掌打来，这时林铮双手双脚都撑着崖壁，以为他无法闪躲。 但林铮根本没想着躲，看准对方掌的来势，突然一手抓来，正是龙爪手中的“捕风式”，捕风式顾名思义，是败中求胜的巧招，龙爪手中唯一借力用力的招数，林铮判断得刚刚好，掌沿一触，砰的一声两人双掌相接，可他并不是与对方对掌，而是借对方掌力跳上半空，一手攀着崖壁又扒又蹬冲出山坳。 “狡猾的小猴子。”毕海行单腿一蹬，飞快跃出山坳，林铮到底动作慢了些，刚从崖边滚到地面，这儿已到了山顶，远远可以看见昊天门的宅院。林铮刚要逃命，发现居然后退无门，到了悬崖边上。 “别追了！”他忽然向毕海行大喝一声，毕海行站定：“还想耍花样。” “毕长老，有事好商量，我可以开条件换我一命，咱们不必打生打死，可以体面地坐下来谈一谈。”林铮边说边后退。 “哼哼，你这小子，上过你那么多当，我还听不出你哪句真哪句假？你今天说什么也没用，非死不可。” “难道你不想听听我条件吗？” “你还有什么？你最值钱的无非就是这个段夫人，我早查得清清楚楚。至于你家的万象神功，我也没兴趣，我已得到《痛玄经》，再加上你的段夫人，超过你家的武学指日可待，你还有什么让我动心的。” “我……我……”林铮张口结舌，真的没什么了。只是叫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看来你是真的没什么了。”毕海行高举手掌：“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祖宗……” 不料他话音没落，忽然林铮惊叫一声，后脚踏空，一头栽到悬崖下，毕海行一惊，伸手一捞，但差之毫厘，林铮已掉了下去，只听到他惊叫声回音阵阵，再探头看下去，已不见人影。 “这小子，摔死算便宜他了。”毕海行心想这么高掉下去断无活命的道理，也行，省得自己还得清理尸首，他扭头离开了山顶。 其实，林铮既然看到了悬崖，又怎么会一脚踏空呢？这当然是他的计策，地势上，他在上毕海行在下，毕海行是看不到悬崖的，如果自己当着他的面主动跳下去，毕海行可能还担心他用什么诡计，会下来搜索一番，但装作失足落山对方就不会这么想了，失足落山生存可能性几乎为零。林铮赌的就是他相信自己失足摔死了。 他侥幸赌中了，他先前看悬崖时发现悬崖是个内凹面，中间有一根突出的树枝，他假装落山，其实抱住树枝人荡到内凹处，从上往下看是看不到他的，而且作戏作到十足，哪怕是抱着树枝内荡时也不忘发出惊叫声。 这下可是兵行险着，稍有差池就要摔死，骗走了毕海行，林铮抱着树枝长长地松口气：“阿弥陀佛，死里逃生……”不料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树枝开始断裂。 “喂喂喂……树大哥，你可千万不能这时候断啊……” 啪！树枝继续开裂。 “完了完了，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是有后祸啊。”林铮知道树枝撑不了多久，急忙找新的落脚点，好运的是，他看到不远处有个突出的岩石平台。 “搏一搏了！”林铮长吸一口气，抓住树枝奋力一荡，咔嚓一声，真是好险，他跳出时树枝就断了，人荡出双手挂在平台上，五指在石缝中都刨出血来。 “用力……”他使出全力引体向上，终于翻上了平台。 “命大福大！命大福大！”林铮抹把汗水，刚要靠上石壁休息，可一靠感觉身后一松，那石壁居然是扇活门，咕咚一声滚了下去。 “哎呀……哎呀……”他一路滚下去，这活门后是条长长的斜道，不知深几许，滚了好久他重重跌进一片黑暗，身下发出咣当响声，似是砸在金属上，接着又是一道金属活门，他直接掉下去，扑通砸在地面。 “哎哟喂……”他揉着后背慢慢站起来，见自己掉进一个金属铸的空间中，四面都是钢板，壁上挂着两颗巨大的石头发出光芒照明。 “这是……宝石？”他忘了疼痛，触过去一看，见那宝石发出幽幽绿光。 “这么大的宝石？哇！卖了几辈子也吃不完啊。”他惊得无以复加，四面打量：“不会吧？难怪武侠小说中的主角动不动跳崖，原来跳崖真的有好处！我会得到什么？绝世武功秘芨？还是碰到世外高人？” 电影中的情节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他看到前方有一扇巨大的钢门，门上还有一行字。 “林家子孙，断不可入此门，违者，当以欺师灭祖之罪论处。昊天门林昊留字。” “林昊的留字？”林铮心中一动：“是我祖爷爷啊。”他略一判断：“是了，这儿林家宅院的地底下方，昊天门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地下密室？怪了，这胖子的记忆中怎么一点没有这事呢？” 他上前试着推推门，但动不了，他缩回手：“还是小心点好，弄不好这后面有机关暗器。不过怪了，既是林家的地方，为什么林家子孙反而不准进去呢？”他好奇心大起。 如果换成从前的林铮，虽说是个败家子，但古人最重孝悌，说不定就退回去了。但林铮是个穿越者，“我顶多也就算半个林家子孙吧，身体虽你家的，但脑子是我的。所以，林昊大人，不好意思了。” 他又推推门，但钢门沉重，非人力可以开启，林铮想退出去弄些工具，但一看四周和上方就傻了眼，上面的活门居然是个反扣的机关，掉进来上面就封死了，现在连逃生都成问题了。 “尼玛，反正进来又出不去，你留这句话不是多余吗？”林铮气得在门上踢了一脚，他找遍整个密室，试图找个机关暗道啥的，但最终一无所获。 “后退无门，就只能往前走了，可这门又打不开，有什么办法呢？”他冥思苦想无计可施。“我不会困死在这吧？不会的，天无绝人之路。”他摸着胸口安慰自己，无意碰到了怀中的招募器，触摸屏亮了起来。 “对了！我怎么忘了它啊？”林铮大喜：“我有一百多分武力值了，可以招很多人了，可是，招谁能帮我离开这儿呢？” 他脑中飞快把金庸群侠过了一遍，尤其是那些龙套边沿角色，他也只能招这些角色，终于他想到一个人：“老兄，我靠你了。” 他按下招募器，一道光芒闪过，哗啦一声，一个挑着担子的人从天而降落在面前。 这人是个粗豪大汉，一身灰衣，双臂肌rou结实有力，他挑的担子里，锤子刀具等铁匠设备应有尽有，现在散了一地。他虽然孔武有力，可明显看得出没有武功。脑后还拖着一根长辫子，显然是清朝时期人物。 不错，这个汉子就是《飞狐外传》中的王铁匠。 在《飞狐外传》中，王铁匠也算个重要配角，不因其他，就因为他一首洞庭湖衅的情歌把胡斐唱得肝肠寸断，每每想到程灵素为自己而死，就会想到这首情歌。 “小妹子对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朴实、粗犷却满含深情，林铮从前看到这一段情节时，也结结实实地感动了一把，为程灵素的死扼腕叹息不止，这首情歌也牢牢记在了心中。 不过现在他需要的不是王铁匠来唱情歌，而是看中他的铁匠技巧，当初程灵素带王铁匠破解对头的铁屋时，王铁匠敲敲打打，没用多久就打开了铁屋，其技艺可见一斑。 看他挑着担子，林铮知道他被招来时正是与程灵素与胡斐分手不久，此时他在书中的情节已经结束了，程灵素帮他教训了迫害过他的药王门师兄师姐，胡斐担心他遭人报复，劝他远走他乡，显然他正是在迁移过程中被招来的。 “这是哪？”王铁匠惊魂未定，于黑暗中看到林铮，大叫：“你是人是鬼？” 林铮不打算老是重复对韦小宝和王语嫣说过的谎言，道：“这位大哥，我是人。我在山上行走，无意中掉进来的。”他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王铁匠看清他是个少年，不是鬼，稍微安心，问：“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林铮，大哥你呢？” “我姓王，大伙叫我王铁匠。” “原来是王大哥。”林铮拱手行礼，“王大哥怎么进来的？” “我正打算搬家，带着行李走在路上，突然天色一黑，我就到这来了。” “我同大哥也差不多，看来这密室有些古怪，会吸人进来。” “还会有人被吸进来吗？” “不知道，这事实在是太奇怪了，不过首先得想想怎么逃出去。不然咱们会饿死在这儿的。对了，您既然是铁匠，能看出这屋子有什么玄机吗？” “那是。”王铁匠是个老实人，也不过多怀疑，四面看看，“这个铁屋造得不一般啊。” “请王大哥研究研究吧。” 运气极好的是王铁匠搬家时自然带着全部家当，工具一应俱全，他拿出一把锤子开始敲打，听着声音判断一阵后道：“四周是死路，上面有个活门，能进不能出。” “外面没人关门，怎么会不能出呢？” “你看。”王铁匠指指顶上门开关，“这是根空心的铁管，里面灌的是沙子，当活门开时翻动，铁管就会翘起来，里面的沙子流出，铁管变得一头轻一头重，重的一头翘起时拨动开关，就从外面拨动了开关，门就锁死了。” “好巧妙的设计。”林铮叹为观止，“王大哥有办法开门吗？” “没有，除非用铁水从门缝灌进去把铁管烧软了撞开，但这里没碳没火哪会有铁水，再说，也爬不了那么高啊。” “那只有开这扇门了。”林铮指指面前的大门。 王铁匠走进看看问：“这上面写的什么字？”原来他不识字的。 “意思是门后有出路。”林铮撒了个谎，省得王铁匠问太多问题。王铁匠拿起锤子打门，林铮提醒：“小心有机关。” “没有的。”王铁匠是行家，一眼看出：“这是实心门，你看这四周，连缝也没有，没有安机关的地方。” 林铮放了心，王铁匠在门前摆弄了许久，最后看到门顶一道缝时，惊喜道：“有了。” 他从担子里找出一根带铁钩的绳子，从门缝塞进去，林铮问：“这样能开门吗？” “不能，但可以找到方法。”王铁匠边做边解释：“这门上没有锁，上面也没锁孔，说明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难道这人自己把自己锁在里面？” “当然不会了，这个方法同上面的活门差不多，只是顺序倒过来，也是用砂子，门栅和铁管是平地悬吊着，关门时会触动装砂子的铁管，当砂子流掉时，铁管变轻，门栅就掉下来把里面锁死。不过这个关门的人还是给自己留了开门的方法，就是这条缝。” “缝怎么了？” “如果我没看错，这条缝是正对着门栅的，把钩子放下去就可以到门栅的位置。”王铁匠边说边小心地试探着，只听里面咔的一声，他惊喜道：“钩住了！” “快来！帮忙用力拉！”两人合力拉动绳子，听得吱吱作响，门栅沉重地移动声。 “闸开了。”王铁匠又找出一个锥子，沿着门缝向下移，咔的一声，碰到什么东西。“是这了。”他用力撬动锥子，里面传来一声细响，接着是铁管弹跳落地的声音。 “真是这样。这人真是个行家啊！”王铁匠赞道：“闸开了后里面还有一道锁，如果不是我造过这种铁屋，还真想不到。” “所以还是王大哥更厉害。”林铮向他竖起大拇指。 锁弹开了，两人一人一边，缓缓推开钢门，一开门就被一片金光晃得睁不开眼，林铮目瞪口呆，王铁匠更是惊得工具掉地。 “这是……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