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神偷侠盗(6)
最可怕的是,奥斯潋滟的紫眸再一次睁开,正笔直地凝视着我。 漫儿心中“咚咚”急跳了两下,指尖亦跟着轻颤,不禁在心中无声诉说着歉意。 ‘奥斯,并非我故意用幻术引诱你,但这两枚戒指的确是属于哥哥的,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它拿回来。’ 漫儿冰蓝色的眼瞳炯炯地看向奥斯,嘴唇若有似无地念诵着术语 “虚无的黑暗缓缓降临,你已疲累至极,睡吧,梦见你最想梦见的人或事……” 我对于魅幻术也只是初学,尚且不能掌握其中的要领,想要达到馨兰公主那样登峰造极的境界实属不可能,再说,奥斯是何等意志坚定之人,因此这魅术的施展,更需要我在他身上画上相应的符印。 我用冰凉的手指轻轻抚在他胸膛上,轻柔的,一点点移动,纤长白皙的手指如同火石一般,在他的肌肤之间勾画着魅术的符印……直到术印的最后一笔画完,我的手才倏然停住。 不知怎地,我的颊边再次泛出一抹胭脂的红晕。这是第一次,我与哥哥以外的男子,发生这么亲密的碰触。 奥斯微眯着眼眸,凝视着我……忽然,他发觉我的脸渐渐浮在迷离虚幻之中,越发变得唯美、梦幻、不真实了。 他暮然觉得醉意更浓,越发不能自持,他声音亦有些含混,“漫儿,这是一场梦吗?” 我嘴角上扬,粉红色泛着珠光的嘴唇下,是整齐洁白的贝齿。 我眼中闪过一抹喜悦,内心仿佛有个雀跃的声音在说,‘我成功了,我竟然成功了!’ 他的眼神扑朔迷离,蕴含着克制。 在奥斯眼中,漫儿的脸是那样的清灵精致、妖娆妩媚,凝脂一样的肌肤从薄纱中透了出来,肌肤白皙而清凉,弥漫着淡淡海风的气息,宛如圣洁的仙灵。 她近在咫尺的笑容,如同阳光,柔柔地照在他的脸上,好温暖…… 奥斯每看一眼,都有种昏眩之感,他的身体试图拒绝痛苦,可是,意识却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内心的渴望倏然之间被点燃,一时间,他竟意乱情迷…… ★★★★羊皮书之人鱼传说★★★ 少时,奥斯终于沉沉睡去,如同大海退潮一般,他脸上的微红亦悄然退去了。 漫儿凝眉,沉静地坐在他身边,不知他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见他沉睡过去,我才悄悄松了口气,将他颈项上的银色链子,连同两枚指环一并摘了下来。 我低眉婉转一笑,也不言语,只在手中掂量着那串银色项链。既然东西到手了,我接下来的任务自然是逃之夭夭! 我简单理了理松散的发髻,清丽的衣衫也变得有几分零乱,我拾起地上奥斯的长袍,披在身上,走出寝殿的扇门。 ★★★★羊皮书之人鱼传说★★★ 月凉如水,清冷的夜风瑟瑟袭来,我微微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不经意间,我竟嗅到一抹残留在衣服上的,属于奥斯的体温和清冷的幽香。 我轻轻抿唇,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脑海中不断拼凑着他今夜对我说过的话,唇边竟泛出一抹浅淡甜蜜的笑意来。 只是令我匪夷所思的是,我一路从泰和宫回到景园宫,竟是畅通无阻的,夜间巡逻的卫兵,我亦多次撞见,只是他们竟视若无睹般,选择了其他路径转弯而走。 疑惑之余,我脚步却是没有停过,我微微蹙眉想着,‘奥斯不是说过,如果我擅自离开寝殿会很危险的吗?难道是因为我穿上了一件属于奥斯的外袍,才让他们不敢靠近我了?’ 我独自走在景园宫的水榭回廊间,身旁清冷寂静的湖水,浮起淡淡飘渺的水雾,岸边枝蔓缓缓垂条而下,鼻息间闻到一股清幽甜淡的桂花味道,有种别样的悠然静谧之美。 忽然,一股冷冷的杀气自身后传来,我仓皇地转身搜寻,可是四周却是空无一人。 下一刻,我手臂忽然被一只冰冷有力的手给抓住了,他沉声道:“快跟我走。” 我刚要惊呼出声,却被他宽大的手掌紧紧捂住了嘴巴,他手上的力道强大,丝毫没给我质疑的时间,就将我整个人带入了前方的假山阴影之中。 只眨眼的功夫,只见四位黑衣高手突兀地出现在水榭回廊上,那个刚刚我正站立过的地方。 他们手握长剑,打磨光滑的利刃在夜色下闪着凛冽的寒光。
我被那慑人的寒意吓得透不过气来,我们的距离太近了,只有几步之遥。 ★★★★羊皮书之人鱼传说★★★ 寂静无限延伸,黑暗夜幕中的星辰熠熠发光,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我们的距离太近了,极有可能下一刻就会暴露行迹。 其中一位黑衣人沉声问道:“是谁带走了她?” 右手边的另外一位黑衣人讥讽地接话道:“是谁带走的,这还用问吗?” 黑衣人叹了口气,声音含糊道:“这怕是不好回去交差了。” 右手边的黑衣人干笑两声,再次道:“依我看倒还是一桩好事,如此两相都不得罪,我们也好继续尽忠于王室。” 话音刚落,他们四人的身形便倏然消失在黑暗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漫儿心中的后怕日益加深,汗水悄然间从她的额际滑落,渗进衣衫之中。 “他,他们是谁?”我嗫嚅地问道。 身旁的夜叉面具人不答反问,“你为何独自从王的寝殿中离开?王没有派人保护你吗?” 我身形一怔,心虚道:“……没有,他醉了,睡下了。” 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夜叉面具,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第一次在磅礴溪谷遇见奥斯的时候,他身边似乎也有一位这样的夜叉面具人。 不过,他们显然不是同一个人,因为声音显然不同。 面具人目光朝着一条林间小路望去,淡淡道:“我送你回西殿。” 我的双腿早已蹲得发麻,强忍着细密钻心地刺痛站起身来,轻声问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他似乎颇为忌讳,不欲深谈,“很多时候,你可以用看的,用想的,而不是用问的。” 我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答案,放眼这偌大的王宫里,除了奥斯国王,谁还会有这样的势力? 脚下踩着松软的青草和泥土,我亦步亦趋地追随着他的脚步,“我们认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