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蝉时节心意乱,不尽繁华锦帐间(十八)
赵缃心头一紧,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会的,谁动得了他? 可是人群渐渐消散,她依旧没有看见他。赵缃先是在马车里呆了会,坐不下去了,车帘子外雨势有下大的意思。 她出门急没有带伞,也没有顾那么多,只是只身冲进雨里。“大人!大人!”她先是大声喊着,没人回应,她不甘心似的又四处寻找。这时她才发觉周围没有什么人,她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回过头才发现马车早就不知去向。 “谁?出来吧,不要遮遮掩掩的”赵缃厉声道“这样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一见” 有人出来了,一些黑衣人,手持刀剑。 雨水顺着刀刃滑落,一股窒息感袭来,“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没有人回答,只是无声的靠近,杀意更浓。看来他们的目的只是取她的性命,这场狩猎更有意思了,“你们的主子呢?告诉我是谁?” 依旧没有人回答,赵缃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他们紧紧地跟着。 他们要动手了,手起刀落... 赵缃转身一躲,向前跑去,可是她哪里跑得过这群杀手。她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幕后指使的人,难逃一劫了吗?她身上没什么防御的东西,周围更是一片平旷。 也许这就结束了?不!当然不! 他像是神一般的降临,可是赵缃却不信,她深深的感到绝望,前所未有的失望悲愤。因为她现在很清醒,比任何时候。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祭祀活动,会安排在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会找不到他?为什么马车会自己走掉?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又忽然出现?她知道,只有两种可能,而这两种可能都不是她所希望的。一种是整场刺杀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目的不是为了嫁祸就是真的准备对她下手,可是现在下手有些太早了,显然不太可能。而另一种就是,这本就是圈套,而她就是那个鱼饵,为的就是引诱那条大鱼,但是很显然,那条大鱼很聪明,没有上当。 “你没事吧?”他扶她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士兵将刺客包围。 “没事”赵缃虚弱的起身“来得真及时”不知是讽刺还是责怪。 “当然,夫人,请吧!”他没有再管那些黑衣人,反倒一股怒火,又没有抓到人反倒让她起了疑心,“夫人淋了雨,赶紧回府让大夫瞧瞧” “为什么?”赵缃甩开他的搀扶“我们都是聪明人,你没有必要瞒着我,我不是傻子,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只能说为你好”他脸色渐渐阴沉“我承认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白起!我问你是不是跟攻打魏国有关?”赵缃以为他这么大费周章一定跟这个有关,可是她是真的猜错了,魏国的事情他自有打算,根本用不着这么费心。 “没有,你不要多心”他有些不耐烦。 “那你告诉我,你决定了吗?”我厉声问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他甚至有些厌烦。 “好啊!与我无关”赵缃甩开他,“那么,与你的孩子呢?” “你什么意思?”他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什么时候?” “与你无关!”赵缃赌气一般的转身离开。“赵缃!”他追上去“不好意思,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无法影响我的判断,当然,我,不会受到你的威胁!” “哦!你当真狠心!”赵缃知道她明明什么都做不了,蓦然间她就想起了赵琦,那个为了自己所向往的,不顾一切的女子。最终她得到了什么?一份欺骗?还是一份虚假的自我蒙骗?她不管会不会原谅,原亦或者说苏厉都是实实在在的欺骗了她,无论有没有真心。 “如果所有人都能威胁我,那么,我将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他有些不屑“你为这些雕虫小技会难倒我?呵!” “你太自负了”赵缃有些发抖,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原本盘的好好的发髻早就散的不能看了她原本穿的就单薄,如今更是有些瑟瑟颤抖,赵缃明白了,他这是不相信自己,以为她扯了谎。 “你好自为之”他说罢便不想再搭理赵缃,因为他受够了这样的威胁,几年前就有人用这样无聊的把戏,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不是那个人,从来都不是。 “白起!”赵缃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她只能感觉到从头到脚的冰冷,和铺天盖地袭来的疼痛,终于要结束了吗?也不用掖着藏着了,真好!她看见白起愣了一下,然后又迈起了步子,一股悲伤伴随着身体的挣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赵缃!赵缃!”白起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赵缃伏在地上,脸上没有血色,倒是身下一片殷虹,顺着雨水蔓延。他心头猛地一锤,“赵缃!你醒醒”原来她没有骗自己,可是,你这样何苦呢,把一切道明了也不至于... 他抱起她,往回赶,“坚持住!”她总是则么爱受伤,总是故作坚强,自己为可以战胜全世界,可是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以为我不会心疼,不会害怕,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让我无处逃脱。我开始厌恶自己丑恶的嘴脸,曲意逢迎的眼眸,虚假欺骗的话语。 “夫人!”慧儿吃惊的看着赵缃狼狈的样子,还有那一大片刺眼的血迹。 “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 “大人,让我来吧!”香兰端来一盆热水,对守在赵缃床边白起道。 “好!有什么情况告诉我,我就在前厅”他恹恹的道。 “是”香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人,奴婢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说!” “若是奴婢那句话说的不妥当了,不要怪罪”香兰看了一眼安静的躺在床上的赵缃“大人,我们公主月里不足,身子本就没有好到哪里去,无论大人与公主有什么样的矛盾都不要拿公主的身子...希望大人能体谅公主” “你倒是惦记着你家主子的,你只叫她好好养着身子,其他的再说吧!”白起扫过赵缃的脸,惨白的让人心疼。 白起没有走,就在卧房外的堂里踱着步子。眉心紧紧皱着,不时定下脚步听听屋里头的动静,他像是体会到赵缃那个时候的心情,她说她平生最怕屠夫,可是自己不就是她身边的屠夫吗?甚至亲手把孩子送到了地狱,她不会原谅自己的吧! 可是,赵缃啊!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