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烟雨的离去
油菜收割回来，需要放在塑料薄膜上面晒上几天，然后用木棒连续敲打油菜枝条，颗颗油菜籽就会从结油菜的果囊里面蹦出来。黑色的油菜籽看起来圆滑漂亮，如果用手轻轻一捏，点点的油脂会透过果皮渗出来。 油菜香，麦饼黄。其实农村的麦饼并不如城市里面那么酥，城市的麦饼加入了一些化学物质进行发酵，而农村的麦饼是直接用井水揉和出来的。等面和好后，放上一到两个小时，然后拿出用来擀面的木棒，做成碗口大小的麦饼。这种麦饼在做的时候都很薄，放在新榨的菜油里慢慢烙上几分钟，等麦饼变成金黄色就可以出锅了。麦饼吃起来脆脆的，很有嚼头很有劲道。如果你觉得单一麦饼吃起来不满意，可以在做的时候放入点葱花、rou末，等好后那味道就很好了，有葱花的清香，油菜的浓香，吃起来特别的香脆爽口，如果在加上一道农村的泡酸菜和一碗绿豆稀饭，那感觉真的很不错。 “杨天这饼好吃，再给我一个。”烟雨一手夹着泡菜，一手拿着新烙的麦饼，嘴里还同时喊道。 “烟雨慢点，来吃点稀饭。”杨天微笑着看着烟雨，一手递过一碗绿豆稀饭，然后说道。 “真的很好吃嘛！城市里面的饼油腻不说，还没劲道，吃起来也没这么香。这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麦饼，谢谢阿姨！”烟雨现在就如同一只小馋猫，不顾自己淑女的形象，奋力的吃着麦饼。 母亲听见烟雨夸奖自己，就笑着说道：“这饼在农村很常见，烟雨觉得好吃就多吃点，不够的话阿姨在给你去弄。” “呵呵，阿姨这饼够了！”烟雨一听连忙说道。 就在烟雨刚要继续吃饭的时候，身上的手机发出一段悦耳的铃声。烟雨看看上面的电话号码，然后向杨天他们说了一句抱歉，然后就向外面走去。 “爸，什么事情！”烟雨首先问道。 “不错嘛！你还知道你是我易正德的女儿，你还知道叫我爸。一句话不说就跑出去，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以为你忘记我们这做父母的，忘记还有这个家呢？你人在哪？赶紧给我滚回来。”电话里的声音带着讽刺，带着威严。 烟雨听着电话里的话语，沉默很久才说道：“爸，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来？你是我易正德的女儿你说你不想回来？你是不是觉得翅膀长硬了，现在我们做父母的管不了你呢？”电话里的易正德大声的说道。 烟雨听着电话里父亲的话语，点点的泪珠在眼睛里打着滚。是我不想回去吗？是我翅膀长硬了吗？不是！“爸！你别说了我真的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到那个没有任何温暖、温馨的家。” “什么？你说不温暖、不温馨？我告诉你易烟雨，你是我易正德的女儿，是我易正德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上大学，给你现在这么好的生活。你还觉得不温暖，不温馨。我们做这么多难道了不是为了你？不是为这个家？……” 父亲的话还没说完，烟雨就急忙说道：“你是给了我这些，但是你不是为了我，你们也不是为了这个家，你们只是为了自己能风光的出入各种社交场所，只是能有脸面的站在外人面前，让人家说一句这是某某公司的董事长，说到底你们就是为了面子。你们给过我温暖吗？你们给过我一个温馨的家吗？从我懂事开始，你们只是每天忙碌在酒会、公司的会议桌上，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不是你们养的宠物，不需要你们拿三顿饭养着就行。” “以前我以为我还有希望，我还有期盼。希望自己的父母把公司做好后就能放下手里的事情陪我。我盼望着我的父母能同其他父母一样，带我去游乐场，带我去吃好吃的东西。但是我错了，期盼了二十五年，我希望了二十五年，你们给我的是家的冰冷，追逐名利的忙碌。”烟雨哭了，她几乎用吼的声音告诉电话那头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委屈。 杨天看见烟雨的哭泣，心头如同针扎的痛。在这段日子里，烟雨都是微笑着面对自己，但是现在她那瘦弱的身躯能支撑这么大的委屈吗？杨天走过去，用手轻轻的搂着烟雨，用沉默告诉烟雨别怕，有我在你别怕。 “你、你…..”电话那头在说了两声后突然变得沉默了，或许他在想自己的过错，或者他在思考烟雨的话或许他只是找不到语言来反驳自己女儿的话语。 沉默很久，电话那头终于还是说话了：“烟雨，父亲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感受。父亲只是想给你一个富有的家，给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因为父亲怕了，怕你会像我小时候为一碗饭，一个馒头而流泪。父亲不想你过苦日子，那种日子真的太苦了，孩子回来吧，父亲会抽时间好好的陪陪你，和你母亲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真的孩子你回来吧！” 父爱是伟大的，同时父爱是自私的。在电话里杨天感觉到了一个中年人的悲伤，一个父亲的悲痛。每一个人都有想法，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当自己的想法与自己的家人不和时，他是悲伤的，他是悲痛的。因为他发现自己做的一切都得不到家人的承认，家人的认可。 “爸！你真的能答应我吗？你真的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每天忙碌，而不顾家吗？mama呢？mama会像你说的那样吗？”烟雨直接问道。 自己家人的脾气烟雨太熟悉了，他们会像父亲说的那样吗？以前自己吵着闹着要父母带自己出去玩，出去耍。父亲总是找工作来搪塞自己，母亲总是说女孩子要文静，让自己呆在家里。 “孩子呀！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家也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们所做的不都是为了你吗？以前我们不带你出去，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家的公司还不稳定。现在不同了，你长大了我们做父母的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我们现在最想的是，能慢慢的走到幕后，我也五十好几的人了，难道我说的话能骗你吗？孩子回来吧！这一个月你母亲没看到你已经瘦了一大圈了。” 英雄迟暮，易正德还从未像这样求过人。自己是农村出生，二十好几接近三十才结婚，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说不心疼是假的，只是自己一身好强，做人如此，做事更是如此。 “爸，那、那你们怎么会现在才给我打电话？”烟雨还是很怀疑自己父亲，就直接问道。 “哎！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现在你问起我就给你说吧。刚开始我和你妈一直忙着工作的事情，也没发觉。后面等我们发觉了的时候，你母亲又因为生病一直没时间顾及你的事情。昨天下午你母亲出院，我又匆匆的赶到公司处理这些天积压下的事情，今天我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易正德哀声解释道。 “什么妈生病呢？”烟雨不敢相信身体一直很好的母亲怎么会生病，就焦急的问道。 “嗯，都是这些年忙碌积攒下来的老毛病，年轻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慢慢的显现出来了。烟雨，你妈生病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今天如果不是你提起，等你结婚后我也会慢慢的把所有事情交给你们，毕竟我们真的老了，身体不服输也不行呀！” 一个不算老人的老人，带着岁月的感叹。让人勾起一时的回忆，回忆自己走过的路，做过的事。 “爸，我这就回来，我这就回来看你们，我不要求你们陪我，只要你们开心就行。”误会解除，烟雨又怎能不想自己的父母，只是一时的气急，哪能比上多年的感情。 “傻丫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这样呀！烟雨你要答应父亲，以后别这样任性了。”易正德刚才发那么大的脾气实际都是给气的，在他们发觉女儿走后，就一直打电话，可当时女儿的电话一时也没打通，妻子心里着急加上这些忙工作积累下来的病因，才一时急火攻心病倒了。现在听了女儿的话，他发现自己这些年也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才慈祥的说道。 “爸我错了，我这就回来。”烟雨是真的急了，母亲生病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做女儿的却不在身边。 “那行，你在那里，等下我叫小张来接你！” “爸，还是我回来吧。”TN离自己家那么远，司机来去好几百公里，这多耽搁时间。现在的烟雨心里只想着自己的母亲，她真希望自己能长一双翅膀，能快速飞到母亲身边。 杨天听着烟雨的说话，动了动嘴真想上去安慰几句。但是看烟雨那焦急的样子，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语咽回了肚子，只是关心的说道：“我送你回家可以吗？” 烟雨看着杨天，心里满是歉意。说好自己留下来，可现在却因为家里的原因，不能和杨天在一起。于是点头道：“你把我送到车站吧，我自己坐车回去。” 杨天看了看烟雨，然后沉默了一下，最后答道：“嗯！” 杨天非常理解烟雨的心情，现在她需要的是一家团聚，自己一个外人过去，可能会影响到她家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