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记忆的代价

    娑娜咬着牙，神情愤懑。她狠狠地瞪了眼李青，然后疯了般朝卡尔萨斯死亡的地点跑去。

    “咳……咳……咳……”娑娜跪坐在雪地里，龇牙吐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牙缝中传出。

    “呵……”娑娜看着连灰都不剩的现场，沉重地喘息着。

    没了……什么都没了……我的声音……

    娑娜别过头，仇视地看向凯特琳。

    凯特琳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可还是没说出口。看着娑娜怒目圆睁的样子，她不知该怎么劝说。

    下一刻，娑娜便出现在凯特琳的面前。娑娜一把抓住凯特琳的脖子，将凯特琳举了起来。

    “你这刽子手！”娑娜凄厉地说道。

    凯特琳晃动着脑袋，咳嗽了几声，道:“他们是恶魔，我觉得我没错，娑娜，回头吧！”

    “回头？你毁了我！”娑娜激动地浑身颤抖，连她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凯特琳以为娑娜的话是指卡尔萨斯死了，没人给娑娜恢复记忆。她尽量想平复娑娜的不安，道:“娑娜，你放心，我们会帮你恢复记忆的。”

    “记忆？”娑娜摇晃了下脑袋，瞪大眼睛，她掐住凯特琳脖子的手更紧了:“那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我根本不需要，我现在明明活得好好的，很开心，你们为什么还要来逼我？你们知道吗？杀了卡尔萨斯，我的声音就要没了，没了！”

    说到最后，娑娜的心理愈加扭曲，她的脸部也因疯狂而扭曲。

    被掐住的凯特琳只感觉娑娜的手更紧了，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咳咳咳……呃……咳咳咳……啊呵……咳……”

    凯特琳眉头紧锁，她的脸颊也因为渐渐缺氧泛出红晕。

    “够了！”李青见事态不妙，从娑娜的手中救下了凯特琳。

    “李青，你也是帮凶！”娑娜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指着李青的脸，喘着粗气。

    李青皱眉道:“既然卡尔萨斯死了，你就失去声音，那么你的记忆也会回来的，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好？”娑娜右手轻抚因气愤而起伏的胸脯，对着李青就是一顿粗暴的谩骂。

    在场的几人都惊呆了，他们对娑娜的印象都停留在失去记忆前的温柔、善解人意，就算动怒也不会使性子。

    李青有些被骂懵了，他“我”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什么鬼记忆，过去就有那么重要吗？没有它我反而能说话，能随心所欲，我看你们是被以前那个我给骗了！”娑娜已经疯癫到口不择言，竟然开始诋毁自己了。

    “什么柔情似水，什么善解人意，我看是以前的我觉得说不了话故意装出来的，呵呵……通过这些永远可以笼络人心的手段让自己受人喜欢，我看那根本就是缺爱！我见犹怜？那就是装可怜装瘦弱，真是实力心机啊！”

    娑娜语无伦次地诋毁着过去的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彻底崩坏的不成样，让人不忍心去看她。

    “啪”！李青实在听不下去娑娜这种自残式的话语，一掌扇在了娑娜的左脸上。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叶风几人默不作声，也不敢作声。这是娑娜和李青之间的事，他们不好随便掺和，免得场面更乱。

    娑娜抽泣了声，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左脸，恶狠狠地瞪着李青。她鼻子一酸，动人的眼眸不争气地湿润了。

    “你……你竟然打我？”娑娜浑身发颤，声音哽咽地气愤道。

    李青不语，更是激起了娑娜心中的怒火与委屈。

    娑娜闭上双眸，颤抖着深吸了口气，又睁开眼，道:“你竟然为了一个****打我？呵呵……你是不是特希望我像她一样乖巧地投到你怀里认错呀？”

    在李青不知所措之下，娑娜突然贴在李青的怀里，柔声道:“就像这样……腻腻歪歪……声音再细腻轻柔点……李青哥哥……我知道错了啦……”

    下一秒，娑娜又离开李青的怀抱，站在一旁厌恶道:“我呸，我就是我，我才不会去和谁一样，就算那个人是失忆前的我！我就是这样，我就喜欢现在的自己，至少真性情……竟然为了这么恶心的人让我失去声音？她是不是你老情人啊，李青？这么护着她？”

    李青还想维护他心中娑娜的形象，辩解道:“娑娜，你误解了……温柔的你也不是刚才那个模样……”

    “哟……看你心疼的样子，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咯咯咯……还不是因为你不喜欢现在的我，才想让我恢复记忆？我哪里不好了？明明那么性感火辣，活泼可爱，有时有那么点喜欢戏弄人，活得很阳光、很开朗，就像自由的小鸟一样，无拘无束……为什么还要让我活得像个闷葫芦？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为何要那么执着让我回想以前？你们是不是太自私太想当然了？就不为新性格下的我考虑考虑？不问问我的意见就在那乱来？你们什么都不懂！”

    娑娜一连串的话语说的李青几人都沉默了。娑娜说的没错，他们至始至终都没考虑过娑娜的感受和想法。

    也许，他们在扼杀一个新生命……

    也许，他们真的做错了什么……

    娑娜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委屈，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化为泪雨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娑娜张着嘴不断诉苦和抱怨，可她却发现自己发不了声了。

    瞳孔微缩，娑娜的眼珠渐渐往下，她又试着说几句话，但依旧没有声音。

    开始了……娑娜抽搐了一下，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开始侵袭入她的体内。

    叶风几人也察觉到娑娜开始说不出话了，他们对视了眼，又看向还不知情的李青。

    李青愣在原地，见迟迟听不到娑娜的声音，不禁问道:“娑娜？”

    娑娜张了张嘴，想回应李青，可她根本说不出来。

    一旁的叶风叹息一声，道:“娑娜她的声音没了……”

    叶风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李青的心头，他没想到这么快娑娜就失声了。

    娑娜此时很害怕，她蜷缩着身子不住发颤。这就是说不出话带来的恐惧吗？她不想这样，可她又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她已经失声了。

    李……李青……对了，还有他！娑娜抬起头，无助地看向李青。

    李青虽看不见，但却能感觉到娑娜的目光。他走到娑娜的面前，紧紧地抱住她轻轻地抚摸着她发颤的后背。

    在李青的安抚下，娑娜心中的恐惧也少了许多。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彩，犹豫了会，她抓住李青的手心，将自己想说的话都写在李青的手心。

    我失声了，我能感觉到恢复记忆也要快了，我好怕！娑娜写完后，抬起头想看李青什么表情。

    李青心中一喜，不过他知道现在的娑娜很柔弱很容易受刺激，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开口道:“放心，等你恢复记忆后，你就不怕了。”

    娑娜轻咬红唇，固执地在李青的手里写道:“可我不想当哑巴！”

    李青也不知该怎么继续劝说娑娜，他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

    娑娜见李青不语，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在李青手上写道:“我爱你，李青，你爱我吗？”

    “这个……”李青为难地挠了挠头，不知如何开口。他对娑娜的确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

    “换个问题好了，你觉得现在的我好，还是以前的我好？”娑娜写完后，直直地盯着李青的脸，想看个究竟。

    李青皱眉道:“都很好，两个不同的风格不好比较。”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并不让你讨厌咯？”娑娜追问地写道。

    “嗯。”李青神情肃穆，很是郑重。

    娑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觉得李青喜欢她，只是对感情比较木楞罢了。

    娑娜双手环住李青的脖子，将脸凑李青的脸，娑娜温热的身躯和淡淡的香气刺激着李青的神经。

    娑娜目光迷离地看着眼前令她着迷的李青，这个瞎子其实也挺耐看的嘛！

    灼热的红唇轻轻地触碰了李青的双唇，紧接着娑娜便主动地向李青索吻。

    在娑娜火热的攻势下，李青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塌了。两人亲吻的动作虽笨拙，但却浓情蜜意。

    一旁的奥莉安娜看着两人接吻，也看呆了。她好似感觉到自己的左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叶风见此，双手捂住奥莉安娜的眼睛，开口道:“奥莉安娜别看了，虐狗啊！”

    “狗在哪里？”奥莉安娜移开叶风的手，疑惑道。

    叶风尴尬地咳嗽道:“咳咳……你继续看吧……”

    在一番干柴烈火般的激烈接吻，娑娜的两靥泛花，红艳异常。她不舍地推开李青，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恢复记忆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怕，怕恢复记忆的她不再是现在的她。

    怕会忘却现在的她和李青度过的点点滴滴……

    幽幽一叹，娑娜在李青的手上写出最后一句话:“李青，等我恢复记忆，你一定要记得，雪山之巅，那头随风舞动的火红秀发……”

    李青猛地拉住娑娜离去的手，郑重道:“我会一直记得的！”

    真是的，这么伤情的场面还是这一副严肃的表情。娑娜微微一笑，在心底腹诽了几句。

    娑娜甩开李青的手，独自走到一边，背对着李青几人。

    心头一震，她的脑海突然浮现一个青丝三千的宫装女子的模样。这就是以前的我吗？娑娜落寞地想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娑娜周围的气场渐渐紊乱，火红的秀发疯狂地舞动着。

    李青这一刻也摘下了自己眼前的红丝带，他想动用魔法最后一次清晰地看一眼这个世界。

    为了记住娑娜的美丽，他这个举动也将让他以后彻底丧失恢复视力的机会。

    这一瞬间，他再一次清晰地看到了这个世界。

    身着黑色抹胸长裙的娑娜背对着他，火红的长发随风舞动。

    或许是察觉到了李青的目光，娑娜偏过头来，眼角噙着泪水，朝李青展颜一笑。

    那一笑，也落入了李青的心田，让他平静如湖水的心泛起了点点涟漪。

    可惜，美好总是短暂的。仅是一瞬，李青的世界又暗了下来。不过红发娑娜的笑，他会永远记在心中。

    轻叹一声，李青又将红丝带蒙住自己的双眼。

    而此时的娑娜，她的脑海正在涌入一段段过去的记忆。

    当所有记忆回归，娑娜的秀发也由火红慢慢转变成青色。那架漆黑的电子琴也褪去黑暗的色彩，化为娑娜的叆华。

    那三千青丝，和她身上的装扮很不相符，看起来着实怪异。

    凯特琳一行人看到娑娜的头发又变为青色，也是猜出娑娜恢复了记忆。

    凯特琳第一个欣喜地喊道:“娑娜，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被凯特琳这么一喊，娑娜缓缓转过身来，但她却是一脸茫然。

    娑娜眉头微蹙，传音给众人:“我怎么会在这？”

    此话一出，众人都哑语了。

    娑娜右手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传音道:“我记得我在和斯维因前往诺克萨斯的路上碰到了敌人，然后就在这看到你们了。”

    凯特琳看到李青神色不对，马上说道:“娑娜，是李青大师他救了你。”

    李青大师？有点耳熟，好像是帮过艾欧尼亚。娑娜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真人。既然凯特琳说是李青大师救了她，她也理应表示感谢。

    当她顺着凯特琳的目光看去时，她才发现这个李青大师她认识。原来那个每次在她的音乐会上必定出现的男子就是李青大师！

    那个每次都最早来，最晚离开的男子就是救了她的李青大师。娑娜微微躬身，朝李青浅浅一笑，单独传音道:“谢谢你救了我，李青大师，奴家无以为报，只能弹奏琴曲来报答你的恩情，待下次音乐会后，奴家会专门留你下来听琴。”

    李青勉强地笑了笑，道:“没事，你不必太在意，其实是大家合力救你的。”

    凯特琳还想为李青说些好话，撮合下他和娑娜。但看到李青的样子，她也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用。

    所幸，她转移话题道:“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对了娑娜，你接下来要回战争学院吗？”

    娑娜摇了摇头，对众人传音道:“不了，我想去艾欧尼亚，跟索拉卡大人学习治愈魔法。”

    凯特琳眼前一亮，看了眼李青，狡黠地笑了笑:“这样啊，刚好李青他熟悉艾欧尼亚，不如让他送你去好了。”

    “这样不太好吧？李青大师才救了我，又要麻烦他……”

    传音还未说完，凯特琳就打断道:“不会的，李青大师也是顺路回艾欧尼亚，怎么会嫌烦？”说着说着，凯特琳就看向李青。

    李青也认真地点头道:“嗯，刚好顺路，娑娜小姐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

    “奴家怎么会介意，既然李青大师你不嫌麻烦，这去艾欧尼亚一事就拜托你了。”娑娜传音道。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瑞兹老师他还在山脉下等我们呢！”凯特琳见事情谈妥，说道。

    众人也是点头表示要先和瑞兹报下平安，再各自上路。

    就在叶风一行人刚离开，先前战斗的地方飘出两道青烟般的魂魄，朝着东方的天际飘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