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了，扶我起来，咱们出去看看。”鸟丝带着有些虚弱的声音很有魔力，立刻就让跪在地上的吴蒙站了起来，紧走两步来到床边，跟小安子一起架起了虚弱的鸟丝，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他赵羽。 阳方军镇，依山而建，东北面靠着的是太行山余脉，除了校场，整个军镇有大小建筑二百三十多间，但是大都年久失修，勉强能住人而已。唯一还算是完整的就是背靠东山的镇守府了，事实上，所谓的镇守府也仅仅只是一栋二层的青砖阁楼。 整个军镇的设计还算是合理，东北面的山峰牢牢地将冬天来的朔风给挡住，虽然还是阴风阵阵，但是比起校场上那如刀的朔风相比，简直不要太舒服啊。这也是赵羽踏上校场时所感受到的。 军镇的西面是正门，紧邻着军镇的是一条护城河，或者说那本身就是一条河，据吴蒙介绍，这条河自南向北流淌，一直从群山之中流出，夏天河水暴涨，水位一直能漫到城墙根，好在军镇的西城墙很结实，由大块的青石所筑，哪怕是水最大时候的山洪，也冲动不了上万斤的巨石。 好吧，根据目测，这个军镇简直逆天了，下面的基石哪是上万斤啊，一块最少都得二十吨以上换算成斤两，至少也是四五万斤。问题是这真的只是普通的城墙么？别欺负咱没知识啊，鸟丝也是见过古城墙的人，甚至长城他也见过，但是论起坚固程度，这阳方军镇的城墙完全不比长城差啊，坚固度上来说，甚至比长城的城墙还要坚固，因为那一米高两米长的巨型条石比长城的城砖可大多了，虽然只有六米左右的高度比起长城最高十几米要差不少，但是城墙却宽的有些过分了，在鸟丝看来，一个屁大的小城，城墙上竟然能并排跑两辆汽车，有些过分了。更夸张的是，只有二百多米的西城墙上竟然有八架床弩，什么时候大宋朝奢侈到这种程度了？床弩这种战略武器竟然在这屁大的小城上成建制的出现。 阳方军镇地处阳方古道跟朔州草原的接口处，两面的山壁陡峭，延绵而去的是上百里的群山，能走人马的道路很窄，只有半里多地，其中河道还占据了近一半而军镇的城墙又占据了一半。站在城墙上可以用弓箭覆盖整个河道，这也是建设军镇的目的所在，守卫大宋的北面门户。 而事实上，草原上的胡人们宁可去啃山壁陡峭的雁门关也绝对不会来走阳方古道。阳方军镇其实跟雁门关很近，只有不到一百里地。 “因为咱们处的这个地方叫做阳方口，一脚阳间一脚阴间，阳方古道最宽的地方足有十几里，但是咱们这是最窄的地方，您也看见了，对面就是吕梁山，咱们背后就是太行山。这么大个山口，不用多了，堆上五千兵马，对面就是来十万大军也是白扯，不过咱们得想办法将口子给封住才行。石头山上多的是，就是没人修城墙。” “我是问你为什么契丹人傻了，去爬雁门关也不走这条道？” “因为咱们面前的这条灰水河，整条河的河水如同阴间流出来的样，乌黑乌黑的，舀一碗晒上两天就能当墨汁用了，这条河直通草原，不过可不是一般的草原，咱们正北面就是大名鼎鼎的黑水泽，别说十万兵马，就是进去百万大军，也一样被黑水泽吞个骨rou不剩。” 终于说到正点上了，原来是沼泽，多大一片沼泽呢？ “方圆五十里内别说马了，就是人只要敢停一下脚步，肯定会被黑泥给陷进去，当然也有例外，沿着山间的小道还是能跑过来一些人的。不过么，肯定过不来很多人，因为硬泥踩几脚也就成软泥了，照样陷人。”吴蒙在这驻守已经很多年了，周围百里的情况当然已经摸的一清二楚。 “那冬天呢？冬天结冰之后恐怕挡不住契丹人吧？”赵羽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如果对面能不时的冲过来一群辽国骑兵，那可真的二了，话说如果时间没错，最近几年正是宋辽交战的时候吧。 “那不可能，您看现在已经进入十月了，别的地方还不至于滴水成冰，可是前面的朔风口，别说滴水成冰了，地面都快冻结实了，而对面契丹狗能冲过来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月，只要撑住半个月的小股骑兵就成了。” 不过赵羽还是想不明白为啥冬天对面就过不来人了。 终于吴蒙摆了一个很装13的姿势缓缓说道“因为风，咱们这是朔风口，冬天的朔风有多恐怖您这些京里的老爷肯定没经历过。知道为啥城里房子全建在山后么？主要就是避风，就咱面前这片风口，一到十月底，马至多能跑出五里地就得被冻成冰棍，方圆五十里内别说人了，连耗子都不会有一只，所以咱们军镇，一到冬天就是窝着，山里不缺碳，地上的火炕会一直烧着，到了十二月天，基本上大家连门都出不去。更别提作战了。” 好吧，终于知道原因了，不过也好解决，赵羽或者说鸟丝是啥啊，丛林战专家啊，野外生存专家啊，极地装备怎么自制，他不敢说专家也绝对是顶级技师。别人出不了门，只要给他适当的东西，他可绝对不怕出不了门。这里风再大能大过南极？再冷能冷过西伯利亚？ 不过就在俩人站在城墙上吹风的时候外面突然出现了两个人。看打扮，像是草原人，穿着厚厚的皮袄，骑着两匹矮小的草原马，身后还带着两匹托着东西的马，从南边一直贴着山壁向北走去。 看见对面的人，吴蒙气的一阵乱骂：“他奶奶的熊，真会挑时候，两匹马都不值当的下渡船。” 赵羽实在是看不明白，为啥呢？不就是两个人么？难不成还是间谍不成？ 看着赵羽不解的表情，吴蒙赶紧解释道“平时咱们主要靠收点税捞外快，而一年中只有这几天没法捞，因为这几天冰没冻结实，马过不去，船想过去得破冰，等咱们冲过去，人早跑没了。要搁在平时，灰水河水不深，驾马直接就趟过去了。而这点上就不行了，趟过去别说人了，马都得冻死。只能等上冻了才能继续拦路收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