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人都有故事
姜小唐的父亲名叫姜振国，在八九十年代，是云城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拳师，甚至在N市Z省都小有名气。 姜振国和妻子刘木莲生有一双儿女，儿子叫姜宁，女儿则是姜小唐。 在姜小唐还上小学的时候，姜振国和妻子刘木莲都还健在，因为姜振国开的拳馆学拳的人不少，所以一家四口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称得上是小康之家。 姜振国从小就传授姜宁和姜小唐正宗的形意拳，只不过姜小唐相比于练武，却更喜欢读书，而又因为姜小唐是女儿，姜振国觉得姜小唐长大了终归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姜振国也就没有强求女儿练武。 所以，真正得到姜振国真传的只有儿子姜宁，至于姜小唐，则只是学了一些花花架子而已。 一个幸福美满，许多人都羡慕的四口之家，最后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剩下姜小唐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要从四年前的一场比武说起。 四年前姜小唐还在上初三，姜小唐的哥哥也才上高三。 一天姜小唐和哥哥放学回来，看到父亲和一个中年男子在院子里比武，比武前说好的以武会友点到即止，可对方在比武过程中，却阴险的使用了淬有蛇毒的飞镖暗器。 姜振国躲过飞镖，觉得对方有失武德心术不正，下手时就不再留情，打断了对方一条手臂，没成想就此为全家埋下了祸根。 几个月后，姜振国和妻子刘木莲在家里，宴请拳馆里的徒弟吃饭，被人在饭菜里下了毒，姜小唐和姜宁因为当时被刘木莲唤去街上买水果，没有一起上桌吃饭，所以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姜宁和姜小唐心里其实都知道，下毒毒死自己父母和师哥们的，就是被自己父亲打断一条手臂，名叫薛剑平的中年男子，可是却苦于没有证据。 现在跟在姜小唐身边的这些孩子，其实不是姜小唐在街上捡回来的流浪儿，而是和姜小唐父母一起遭难死去的师哥们，遗留下来的遗孀，姜小唐抚养照顾他们，其实也是为了赎罪。 原本和姜小唐一起照顾孩子的，还有哥哥姜宁，只是四年来父母的死，警方一直说在调查，可实际上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在半年前的一天夜里，喝了点酒的姜宁，心里越想越觉得憋屈，而且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报仇心切的姜宁就孤身一人去了鸿盛武馆，找薛剑平报仇。 在之后，姜小唐就再也没有见过哥哥姜宁，只听说那天夜里，鸿盛武馆死了人，而死者就是薛剑平，不到两天云城县公安局就对姜宁发出了的通缉令。 姜小唐坐在屋顶上抱着腿，对沈浪讲述这些往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只不过沈浪却从她的眼角看到了几丝闪烁的泪光。 姜小唐说完伸手擦了擦眼角，扭过头看着沈浪，笑笑说，“那天我哥离开家的时候，跟我说他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有一天我嫁人了，所以我不信我哥会杀人。哪怕他现在被通缉了，也一样！” 看着姜小唐倔强的抿着嘴，慢慢把脑袋埋在双腿里，沈浪安慰的拍了拍姜小唐的肩膀，说，“我也相信，你哥哥没有杀人。” 姜小唐听了沈浪的话，缓缓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浪，笑了，“真的吗？你也觉得我哥哥没有杀人！可是，别人都说我哥杀了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哥没有杀人呢？” 姜小唐此刻说的话，有些凌乱，前言不搭后语，只是那一双眼睛盯着沈浪却明亮的吓人，沈浪没有闪躲姜小唐的眼睛，也没有回避她的问话，而是一字语句的说，“因为，姜宁还要照顾你这个meimei，所以他不会杀人！” “照顾我这个meimei，照顾我这个meimei。是啊，哥哥说过的，他要照顾我的。”姜小唐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阵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着沈浪笑了笑说，“谢谢你，沈浪。” “好了，别瞎想了，我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到时候姜宁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沈浪说着重重捏了捏姜小唐的肩膀，然后站起身看着姜小唐说，“时间不早了，你还要再坐一会吗？不坐了的话，就跟我一起下去睡觉吧。” 沈浪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因为说完后沈浪迅速反应过来，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跟我一起下去睡觉，很有歧义。不过好在姜小唐也没有多想。 姜小唐看着沈浪说，“我想再坐一会儿，你先去睡觉吧，明天你还得去学校报名呢。”说着姜小唐朝沈浪笑着挥了挥手。 沈浪点点头说，“嗯，那好吧。那我先下去了，一会你下来的时候慢点小心点。”其实沈浪也想再陪姜小唐多坐一会，可聊天聊到这个话题，气氛却有些不太对，这种时候沈浪觉得最好是让姜小唐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别人陪在她身边的话反而不好。 下了梯子，沈浪回屋里虽然很困，可是却没有马上睡觉，而是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练习宋老头教的呼吸吐纳功夫，一边练习着呼吸吐纳，沈浪耳朵也时刻关注着姜小唐在屋顶上的动静。 坐在床上，沈浪放松身心，先平缓地吸了口气，然后双手成掌，慢慢提到脐前，两掌指尖相对，手心向上，随着吸气进腹，两手慢慢上升经胸至口。 闭了嘴鼻的气后，气通过体内筋脉被肺隔膜，缓缓压至小腹丹田，等到小腹丹田略呈鼓胀，沈浪随即两掌掌心翻转向下，慢慢下移气随掌落，最终两掌坐腕，指尖向内相对平放于脐前，目视前方，然后再慢慢张嘴吐出胸腹浊气。 一吸一呼，视为一个循环，反复九次为一个节，九九八十一周天循环，才算是一功。沈浪每天都要早晚各练一功，一功的时间，从四岁那年的十几分钟，慢慢延长到了如今的两三个小时。 普通成年人，自己闭气的话，最多只能坚持一两分钟，在不呼吸的情况下五到十分钟里，就有可能窒息死亡，可沈浪如今吸一口气，却可以半个小时不再呼吸，都一点事情都没有。 气息悠长，就是练习这套呼吸吐纳功夫的好处，不过如果单单只是为了能闭气时间长一点，沈浪是不会坚持不缀那么多年练这套功夫的。 沈浪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勤练不缀，那是因为沈浪发现，练了这套呼吸吐纳功夫后，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抗打了，而且身体的爆发力也越来越强了。 宋老头在山里的时候，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发一次脾气，发脾气后发泄的方式，就是把沈浪抓来毒打暴揍一顿。 沈浪觉得要是没有这套呼吸吐纳功夫的话，自己早就被宋老头活活打死了。沈浪九岁那年，可是亲眼见识过，一头发了狂的山猪，被宋老头一拳给活活打死的。 沈浪在床上，练功练到一半的时候，屋顶上传来了一阵脚踩瓦片发出的吧啦吧啦声，沈浪知道是姜小唐从屋顶上下来了，侧耳接着听到姜小唐从梯子上吱啦吱啦下来，最后开门关门回屋的声音后，沈浪脸上笑了笑，才再次接着吸气吐气继续练功。 …… …… 第二天，天蒙蒙亮，沈浪就爬了起来，坐在床上又练了一遍呼吸吐纳的功夫后，沈浪拿着洗脸盆毛巾牙刷打开门，走到院子里的水井前，打水开始刷牙洗脸。 洗完脸刷完牙，沈浪看看西屋姜小唐她们的屋子，本想打个招呼后再去学校报名，可看着她们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现在可能都还在睡觉，所以想想就不打招呼算了。 走出四合院，沈浪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对付了一下肚子，站在街边的公交车站台上等了几分钟，不一会儿就等到了去云港大学的18路公交车。 从仁义街路口到云港大学，只有七八个公交站点，因为时间还早才六点都不到，还没到上班的高峰期，路上并不拥堵，所以只半个来小时，沈浪就来到了云港大学。 走到学校门口，看着还紧闭着的电动大门，沈浪挠了挠头，自己好像来的有些太早了，不过还好的是电动大门关着，门卫保安室边上的一扇小铁门，总算还开着。 “喂，喂，跟你说话呢，你干什么的？”沈浪刚从保安室走过，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一个保安追上来拦了住。 “啊，我是来报名的。”沈浪对一脸警惕看着自己的保安笑笑解释说。 “报名？这大一军训，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你今天才来报名！”保安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怎么相信沈浪的话，“把你的录取通知书、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看。” 沈浪从裤袋里摸出身份证，和那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保安笑笑说，“喏，你看，我真的是大一新生，没骗你。” 保安接过身份证和录取同时书，拿在手里翻看了看，“特招？”录取通知书上的钢印是真的，只是看到上面特招两个字，保安却皱了皱眉，心想，看来又是一位来镀金的公子哥。 拿着沈浪的身份证，保安走回保安室在电脑上录了下登记后，把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还给沈浪，说，“教务处在E栋宿舍楼对面，你到教务处三楼，找刘慧老师，新生入学登记，都是在她那里办的。” 沈浪把身份证录取通知书放回裤袋里，朝保安笑笑，“哦，谢谢。”说完伸手到另一个裤袋里，掏出他那半包四块钱的哈德门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保安大哥，笑眯眯的说，“大哥，您抽根烟。” 保安看了眼哈德门又看了看沈浪，心里暗骂道，“臭小子，拿我开涮呢？”不过下一刻，看到沈浪自己也抽出一根哈德门叼到嘴里点上，保安才发觉自己好像误会对方了。 只是看着沈浪，保安心里却感到十分好奇，“特招的，还抽这么劣质的香烟？还真是头一次见，这小子倒挺有意思的。”心里不再芥蒂觉得沈浪给自己哈德门香烟是侮辱自己后，保安也把烟叼到嘴里点上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