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故人重逢
当初在那场声势浩大、奔腾汹涌的洪水中，林峰冻住了时间，被林峰送走前，林峰说每个人有自己的使命。 依稀记得鳞村的上一位大长老也说过这样的话，说鳞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冯千山轻车熟路地穿过森林，来到河边，驾轻就熟地开启了过河的石墩桥，如果林海南等人在场，一定会认出这就是不久之前他们走过的那个地方。 但是走过石墩桥，眼前的情景又与林海南等人看过的不一样。 重生之树还在，静静地立在那里，走过重生之树，再爬过后面的台阶，却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村落，连废墟都是几块石头，看不出有过村落的痕迹。 于是冯千山就静静地站着，不知道去哪里的时候，千万不能乱走，这是他小时候姥姥说的话，突然想起了，冯千山不由得笑了笑，感慨：果真是老了，也是寿命要终了了，开始回忆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身后传来轻轻地脚步声，冯千山平静地回头，他知道是谁，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那一个人。 “在笑什么？”明明从冯千山身后走来，却好似可以看见冯千山的表情似的。 “没什么。”冯千山转过身去，看到的是林峰那张十几年没有变化过的脸，时间的法则对他不起作用，冯千山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本来要呼之欲出，他又硬生生忍住，唤道：“大长老。” 林峰的没有变化永远提醒着冯千山，这一切的真实性。 “嗯。”林峰简单应了一声，看着村落所在的位置，没有说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冯千山不清楚自己的使命具体是什么，但是他经常会在睡梦之中到“这里”来。这里并不是梦，而是时间的断层，当时的洪水冲毁了村落，鳞村的居民们重新搬迁到河流的上游建立了新的家园。有的时候冯千山会直接到鳞村来，但有的时候只会看见一片废墟，也有的时候，什么也看不到。到达哪里并不是他能自己决定的，时间在流走，空间在转动，恰好走到哪转到哪，冯千山就出现在哪，但无论时间和空间如何变化，不变的是冯千山永远会出现在这片绿洲之中。 ——茂密的森林，林中有村落，有人家，有烟火。 冯千山在这里会看到一些透明的人像，他们生动的活动着，冯千山看得见他们，他们却无知无觉，很多次之后，冯千山才明白，他这是看见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绿洲的历史太长了，住在这里的人也很多了，他们在很多地方都留下了痕迹，冯千山则会在他睡梦中的那几个小时里，看别人的生活。起初，他真的以为是梦，直到有一天，看到了几个东方神器的人。 ——冯千山能走进时间中，看到曾经发生的事情，几次下来，看过了东方神器的人，也看到了鳞村的人，甚至看到了星际开发集团的夏虞，冯千山明白了他这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了解事情的始末。 可是进入到哪一个时间段和哪一个空间，不是冯千山所能控制的，有时候刚才这里了解到一点信息，下一回再进来，又隔了十万八千里了，有时候运气好，能把两段冯千山看到的连接起来，但相隔一年半载，冯千山也不记得自己当时看到了什么了。冯千山只好都记下来，一点一滴的记下来，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很多调查不到的事情，却能从其中捕捉到一点线索。 这样的能力，冯千山相信这会是他的使命。 十几年，冯千山只遇见过林峰两回，这已经是极高的概率了。 “你又老了些。” 闻言冯千山心里一酸。被时间凝固住的林峰，感情仿佛也被凝固住了，带着生人勿进的冷冰冰的意味。想到自己的儿子冯剑飞父母双全，家境良好，而林海南却离开了北京，与王秀竹相依为命。冯千山没能帮那对母子更多，尽管是因为王秀竹不接受，但是冯千山心里也一直怀有愧疚，他一直记着当初林峰如何也不愿意成为大长老，而今看着林峰仿佛木头人失去了七情六欲的样子冯千山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他一直理解儿子冯剑飞跟他疏远的理由，因为他感同身受。 上一次见到林峰已经是五年前了，冯千山一直再变老，这是自然规律，而今听林峰突然这么一感慨，冯千山才恍惚明白，物是早已人非，事事却未能罢休——这便是岁月不饶人。 “我怕是要走了。”林峰闻言眼珠子动了动，却没有任何反应。冯千山倒是不在意，自顾自说道：“孩子们，孩子们都是极好的，所有人都为他们骄傲。海南这个孩子像你，能挑大梁。” “嗯。”林峰还是无动于衷。 “这里是哪个时间带？” 林峰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站着，过了一会儿，冯千山听见林峰开口道：“最近时间和空间都在时的晃动，时间断层变多，空间夹层有的被压碎，有的在膨胀，这可能是受外来的力量影响，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地球快撑不住了。 从地核深处开始，慢慢腐烂，有的地方腐烂到了地表，造成了空洞。” 这几年有很多地方地表塌陷的新闻闪过冯千山的脑海，不论他们怎么努力，地球还是在日渐一日的衰落下去。 “没有什么办法吗？” 林峰还是久久地没有说话，最后几不可闻的轻轻叹了一声：“会有的。” “什么？” “曾经的四大古文明，就像四个支点，撑起一片平衡之空，这个平衡，有着无比稳定的力量，然而四大古文明的衰落，甚至三大文明的灭绝，平衡早已打破，如果可以重新找回平衡，便可以获得一种强大的力量。” “那要怎么做？”冯千山思索着，便想到了星际开发集团建造的四大古文明的遗迹，“难道......？” 果不其然，林峰说道：“星际开发集团集团还不清楚这个事情，但是四大遗迹，已经差不多成型了。” 冯千山闻言心里已经明了，想再多问几句，眼前的景象却变得模糊了。“啊......”，冯千山知道这是要醒了，林峰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回去吧。总来对你身体不好。最近别来了......” 林峰的声音渐渐远去，变得模糊，冯千山再一睁眼，就是下榻的休息室，程鹏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冯啊，醒醒？老冯——？” “知道了知道了！”应了一句，冯千山揉了揉脸，打开门走出去。 看见冯千山走了出来，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是程鹏举还是送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冯千山能在时间中穿梭的原因，竟程鹏举和冯千山的年纪相差无几，冯千山看起来却更显老，程鹏举自下午冯千山的话后，便很是担心冯千山会在睡梦中一觉不醒。 程鹏举的表情冯千山看在眼里，心里一暖。他拍拍程鹏举的肩膀，“走吧，是不是到晚饭时间了？”和程鹏举一边往客厅走去，早有人已经买了饭菜回来，冯千山随意坐下，跟程鹏举提起见到林峰的事。 程鹏举正夹着一筷子木耳往嘴里送，闻言木耳又掉回碗里，张大嘴看着冯千山。 “谁、谁、谁？谁！” “老程啊，你耳朵坏掉了？”冯千山像是嫌弃老友不够稳重一样，夹了rou片稳稳地塞进嘴里。 程鹏举只好看着冯千山把rou片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填了口饭，又夹起rou片塞进嘴里......程鹏举立刻回过神来，夹了两片rou放进自己碗里，吃了一口又忍不住道：“你能不能讲了？” 冯千山只好扒拉两片rou放进自己碗里，一边吃一边慢慢将刚刚的经历讲出来。 “......那一会儿，我就让人去把消息放出去。”程鹏举托着碗，时不时扒拉一口。 “做得隐晦些，别打草惊蛇。” “没事，”程鹏举又停下筷子，“时间既然不多，只要说‘平衡之空能重新建起，必能获得巨大的力量’，这个时候放出去消息，不论是星际开发集团还是东方神器，肯定都会试一试，到时候我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冯千山却不这么想：“能这么简单？星际开发集团怎会建造四大古文明的遗迹，偏偏这么凑巧？兴许他们早就知道些什么。” “那星际开发集团应该就是跟我们一个阵营了呀。” “那哪说得准？” 两个老头上了年纪都有些固执，讨论来讨论去还是决定先把消息放出去，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绝对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 解决了一件事，程鹏举心里算是放下一块石头，忽然又想起什么，看了看冯千山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还好吧？” 冯千山筷子一停，随即继续，：“还是那样。” 是还那样健康那样爽朗，还是这么多年没有变化，还是不老不死？ 程鹏举最终还是没有再问，他大概猜得到，而且最近冯千山频繁进入异界，几乎是只要躺下去一闭眼就能进去，而且每回都能带回些有用的消息来，程鹏举私下里很是担心冯千山的身体，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摇了摇头，程鹏举叹口气，还是好好吃饭吧。才举起筷子，又停顿在半空中：“......冯千山！rou呢！” “这不还有......”冯千山拿筷子拨了拨，“一片嘛。” “......我日你大爷！” 今天假期最后一天了，伤心，一想到明天就要上班，宝宝心里是拒绝的，一点都不想早起一点都不想去挤地铁，一点都不想去办公室呆一整天，可是我能怎么办？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去工作，毕竟我是一个要养活自己自己的人，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