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令咒
“叮……叮……” 挂钟连续响了两声，已经凌晨两点了。言峰璃正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对严于律己的老神父来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被莫名的烦躁困扰着的老神父，干脆自床上爬起身，摸黑穿上了衣服。 “咔……” 穿戴整齐的言峰璃正打开了台灯，拿起床头的圣经翻阅了起来。 “呜呜……” 教堂里的这间石室建造的比较特别，虽然身处地下，却可以清楚的听到礼堂的声音。此时，自礼堂传来了与鬼泣无二的刮风声。 言峰璃正决定无视着风声，这对他这个数十年来，一直严于律己的老神父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本来应该如此，而言峰璃正此时却烦躁的现，自己竟然根本静不下心来。就连手中这本书页磨得起毛，读了一辈子的圣经，也不知所云。 “啪……” 言峰璃正干脆合上了圣经，将之重新放在床头，站起身来，打算去礼堂看看。风声这么大，虽然不太可能，也许言峰璃正犯了一辈子未犯过的错误——门忘了关好！ “咚……咚……咚……” 诺大一个教会，只回荡着言峰璃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这位垂垂老矣的神父，曾经也是负责埋葬异端的代行者。如今身手虽不复当年，也依旧老当益壮。别说是普通人，如果装备齐全的情况下，对付十个八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军，也能完胜。 “哐当哐当……” 越接近礼堂。老神父耳边就越能清晰听到门扉地碰撞声。 果然。他还是老了。竟然连这么点事情也办不好。也许。就连这间教堂。过几年也要交给琦礼来打理了。 想到琦礼。老神父心底由衷兴起一股自豪。他这辈子。最自豪地不是自己那些功绩。而是这个儿子。本来。老神父都已经五十岁了。却还没有儿子。正当这位老神父。将这当作沾满鲜血地自己所应有地罪孽。打算就这么接受下来地时候。他有了一个儿子。看着这个儿子。言峰璃正就确定了。神果然没有抛弃他。言峰璃正除杀戮之外一无是处地人生。还是有意义地！ 儿子自小就很懂事。从来也没给他惹过麻烦。周遭地邻里。都羡慕言峰璃正有个好儿子。长大后。儿子更是给他长脸。他地儿子言峰琦礼虽然年轻。却已辗转了数个部门。在每个部门都立下了不菲地功绩。教会地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言峰琦礼愿意。现在已经是相当了不起地大人物了。更让老神父欣慰地是。最终。他地儿子还是承袭了父业。放弃了那些安稳舒适地职位。来到最前线。成为了一名代行者。 这回。儿子更是自教会被委派到了魔术协会。负责协助教会地合伙人远坂时臣。去获得圣杯。 圣杯是很危险的物品，落在别有用心地人手中，或者使用不当，会引相当可怕的灾难。而远坂时臣不同。和远坂家世代交好的言峰家。深深知道这个魔术师家系的悲愿。他们只会用圣杯来探索根源。根源，那是世界外侧的事物。无论在那里生什么，也并不会对世界内侧产生影响。这和教会地教义并不冲突。因此，教会才会和魔术师远坂时臣这个异端，达成协议。 不知不觉间，老神父已经穿过了走廊，离礼堂只有一门之隔。隔着这扇门扉，老神父也清晰的感觉得到，狂风正在礼堂里肆虐。外面大门碰撞的声音，也更加响亮了。 老神父伸出手，就要推开这扇门扉，在手触碰到冰冷的把手上时，老神父那颗年迈的心脏蓦然重重地一跳。仿佛过了这扇门，在言峰璃正身上，就要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苦笑着摇摇头，老神父再次确定，自己果然老了。就连晚上一个人去关个门，也会觉得害怕。 现在可是圣杯战争期间啊！这间教会立场特殊，不光代表教会监督这场仪式，还代表魔术协会对教会的态度。可以说，这是禁地中的禁地。谁要是在这仪式期间动了这里，就等于同时挑战教会与魔术协会，这两个世界上最大的组织。更何况…… 想到这里，老神父不由摸起袖子，看了看手上手臂上密密麻麻十九个……令咒！ 是的，令咒，而且是十九个！这是过去圣杯战争期间，因为种种原因，没来得及使用的令咒。这些令咒，就由这间教堂的神父代为保管。如果有需要，神父完全有权利，以这令咒作为奖励，向所有master布任务！ “吱呀……” 门还是被推开了，白得一丝不苟地礼拜堂，即使在夜晚，四壁也散着庄严地压迫感。 “呜呜呜……” 然而，大敞着的正前门，却涌入了不洁地阴风，亵渎了神之家。 感受着充满些许恶意的不净之风，老神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阴风，应该是那个无意识召唤出来地caster，那个和master整夜徘徊在街上，以杀人为乐的恶灵，搞出来的东西吧！ 言峰璃正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菜鸟，上一次圣杯战争，他也参与其中，自然知道一些潜规则。前几次的圣杯战争，除了assassin这个特别的职阶，都是由山中老人一族，继承“哈桑.萨巴哈”之名的反英雄担当外。无一例外召唤出来的都是正统英灵……嗯，如果上次圣杯战争中那只弱的实在不能再弱的恶灵，能叫恶灵的话，这个结论就被推翻了。 不过，这么明目张胆召唤出恶灵，还是第一次。毕竟，恶灵这种东西，没有道德伦理的束缚，会很麻烦。不如那些高洁的英灵那么好欺骗，好利用。 看来。圣杯战争已经逐渐变质了。希望，这次就能结束一切。老实说，因为这东西，教会与魔术协会的本就紧张的关系，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些影响。 脑袋里虽然转过这些念头。老神父的双脚却已经移动到了正门前。伸出干枯却有力地一双手，抓住两扇厚重的大门，熟练的将之关上。 霎间，苍白阴冷的月光被赶出了神之家，礼堂陷入一片黑暗。就算如此。神之家也不显的阴暗。那刺目地白墙，仿佛光是存在，就可以“杀死”所有不洁。 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这次真的关好了，老神父转过身。正要回去休息。正在此时，老神父蓦然感觉后脑被什么重重一击。多年的经验，让老神父瞬间判断出了那东西的大概形状，没有错的，那应该是一记手刀。而且八成是女人地！ 不过，老神父已经没有回头的力气了，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到最后，老神父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人，胆大包天到要同时挑战魔术协会与教会？ 一个左眼戴着黑眼罩，有着一头与黑夜很相称的亮丽黑。身着男装的的女性。不知何时出现在礼堂中。女子右手此时成手刀状，显然就是打晕老神父地元凶。 夜间的礼堂。那有些昏暗的光线，并没有影响这女人的视野。她清楚的看到。老神父鼻尖流出些许殷红。 “哎，真是地，力量简直增加了近一倍，有些不太顺手，似乎下手重了一点。老头，千万别这么久挂了啊！” 女人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仿佛只是因为无聊，而在单纯解闷罢了。 “喂，那边的assassin经转告了你们的master了吗？” 蓦然，女子对着空无一人教堂开始自言自语。 没有人回答，女子仿佛也不在意，继续开始演独角戏：“再不快一点的话，这个老爷爷就要没命了！” 说着，女子蹲下身来，掀起老人的衣袖，露出那上面黑夜也无法掩盖的十九枚令咒。 “你要干什么？” 陡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地礼堂中回响起来。而声音地主人，是一位矮小的黑袍人，这黑袍人脸上带着个骨白地骷髅面具。 此时，这位同样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袍人，正警戒地瞪着女子的背影。不过，那个姿态无论这么看，也像是随时要逃命的架势。 “废话，当然是夺取令咒了！别和我说，你的大脑也和那个面具一样，腐朽成白骨了……” 女子头也没回，仿佛背后长眼睛了一样，顺口就说出了黑袍人的特征。 虽然对方对自己百般侮辱，黑袍人却没有露出丝毫不满的意思，依旧凝神戒备。 女子也没有回过头看黑袍人一眼，仿佛这间教堂里，不存在这么一个人似的。 用心观察了令咒半天，女子总算确定了这些东西，被某种玄妙的规则保护着。如果强行夺取，这些令咒，大概就此作废了。这就是教会的圣言术吗？的确和魔术不太相同，并没有用到魔术回路，好像是精神力的一种直接运用方法。 老实说，女子对那东西不太懂。不过，这不妨碍她夺取眼前令咒。她熟知这场战争的一切，如果有那个意愿，她一个人，就可以玩转整场战争。 “神即圣灵，因此我等崇尚神灵，都必须以灵魂和真理进行叩拜……” 女子话语好像钥匙，话音一落，老神父手臂上的十九个令咒，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转移到了女子晶莹的左臂上。 “嘭……” 正在此时，教堂的正门，被粗暴的撞开了。 “言峰琦礼，你来的还真是时候；要是你晚来一步，我已经走了；如果你早来一步，我就不得不痛扁你一顿了！” 女子说着，缓缓回过头来。来人，体型瘦高，身着一套深色法衣，正是言峰琦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