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被揭开的疤痕
次元空间航行舰船——阿斯兰。 菲特与奈叶已经来到这艘船上两天了，奈叶手中的四颗圣石之种，以及菲特最后没来得及回收那颗，都交给了舰船上的专业人士保管。 前两天两人倒是无所事事，奈叶向学校请了假，时空管理局的众人按照菲特说的地址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第三名太古遗迹搜索者恶魔露露的踪迹。 第三天，菲特与奈叶，非常突兀的被叫到了舰长室。 阿斯兰的舰长琳缇.哈洛温，是一位笑的很平易近人，或者说笼罩在母性光环之中，让人不由自主亲近的漂亮女性……不过有点奇怪的兴趣，貌似非常喜欢喝一种和日本茶非常像，很苦，很涩的茶叶。当然了，光这种程度非但不能算是奇怪，反而可以说是相当高雅。只是，往那种苦涩的茶叶中不断加方糖，那就……咳咳，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本来这种茶叶，就是喝个苦，喝个涩，也许有人觉得多加点方糖比较好，大概……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却说奈叶与菲特一来到舰长室，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因为各种原因，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舰长室了。以往，琳缇舰长都会坐在盆景旁，边往茶里加方糖，边与两人谈话。而这次，这位亲切的女舰长，以及其子克洛诺执行官，都板着一张脸，异常严肃的等待着两人。 蓦然，琳缇舰长一个箭步上前，几乎贴着脸，非常认真的盯着菲特与奈叶打量起来。正当两人被盯的心下惴惴，手足无措的时候，琳缇舰长倏然张开双臂，在两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将之搂在怀中。像是安抚宠物般，脸颊来回在两人小脸上摩挲着，相当陶醉的喃喃自语：“果然还是女孩子好，比我家的克洛诺可爱太多了，真想抱回去养啊！” 如此窘境，奈叶倒是除了有些不自在外，没有什么不适。对于从小渴望母爱的菲特来说，此时心情就复杂的多了，即渴望，又有些排斥。 “喂，mama，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前，就不能稳重一点！” 一旁熟知母亲性格的克洛诺实在看不下去，三步化作两步走上前来，揪着琳缇舰长的衣领，硬是将其拖了回来。 “咳咳……” 见母亲还是一副不死心的样子盯着两只可爱的萝莉，克洛诺只好干咳一声，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板起脸道：“你们两个收集太古遗迹的原因已经清楚了，高町奈叶是帮助发掘出圣石之种的尤诺.斯克莱亚，回收圣石之种。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不过圣石之种过于危险，普通平民牵扯在其中，就太过蛮干了！” 面对克洛诺不太严厉的批评，奈叶羞愧的低下头，歉然道：“对不起……” 克洛诺也不太好意思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点点头，示意奈叶没事了，才凝重的注视着菲特道：“至于菲特.泰斯特罗莎，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前期是受到亲生母亲，普雷西娅.泰斯特罗莎的指示。后期，是……嗯，按照你的说法，是这次事件的另一位关联者露露丝.VI.布里塔尼亚，与你的母亲做了什么交易，才导致你在其手下继续收集圣石之种，情况是这样吗？” 即使心下相当不安，菲特表面上还是一成不变的漠然，继续用那冷静的声音回答道：“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得到了确认，克洛诺颔首表示了解，才有些迟疑的说道：“我们按照你提供的次元坐标确认了一下，非常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太古遗迹‘时光庭院’的踪迹。” “……” 菲特闻言，虽然还是没有显露出什么表情来，只是一双绯红的眼眸中，不可遏制的显露出焦急，彷徨等情绪。 克洛诺也不知为何，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继续道：“泰斯特罗莎这个姓氏，以及大魔导师普雷西娅让我们相当在意，请求总局调查了一下，发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虽然，这次事件牵扯的第三位搜索者，不知因什么原因，好像不太想要你知道。不过，我们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身为当事人的菲特.泰斯特罗莎，是有资格知道真相的。” 听到这里，菲特陡然兴起一种相当不祥的预感，仿佛一直支撑着自己的支柱就要倒塌似的。一旁的奈叶，也感觉到有些不对，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了菲特的小手。 两人的手甫一接触，奈叶就清楚的感受到，菲特的手不知为何，冰冷异常。菲特陡逢此变，下意识的就要挣脱，却感觉这只温暖的手握的相当用力，怎么也无法挣脱。环首望去，只见那个与自己数次交锋的女孩子，正冲着自己露出鼓励的微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菲特一见那笑容，总感觉内心深处被柔柔的触动了一下，好像不再排斥手被这样握着了。 在两人做小动作期间，克洛诺一直欲言又止，神色为难，仿佛想要说什么，却有因为某种原因不好开口。 正当克洛诺下定了决心，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琳缇舰长轻柔的拍拍克洛诺的肩膀，温柔的微笑道：“克洛诺，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这里就交给mama吧！” 语毕，扫视了既期待，又有些畏惧的奈叶与菲特一眼，一改方才不务正业的样子，肃然阐述道：“人造魔导师计划，由广次元重罪犯——杰露.斯卡力艾迪，提出草案。大魔导师——普雷西娅.泰斯特罗莎，所完成。计划内容，涉及到时空管理局严令禁止的生命炼成。初衷是藉由生命cao作，诞生优秀的人造魔导师，量产活体兵器。不过后期，泰斯特罗莎大魔导师因为私人原因，在计划里添加了复写死者记忆的程序。自此，人造魔导师计划，大幅度的变质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让死者复生的技术。也因此，由大魔导师泰斯特罗莎完成的人造魔导师计划，又被称之为FATE计划，通称F计划。” 琳缇舰长一开口，菲特心中的不详就越发浓郁起来。直到“FATE”一词一出口，菲特脑海中霎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定格在那远古的记忆之上——母亲温柔的对着自己微笑着，呼唤自己为“艾丽西亚”！（菲特一词，是FATE一词的音译，原意为命运。） 感觉到了菲特的异常，奈叶安慰般死死抓住菲特颤抖的小手。 琳缇舰长仿佛对菲特的异样视若无睹，以近乎残酷的语气继续说道：“据我们所知，泰斯特罗莎大魔导师唯一的女儿艾丽西亚，已经于数年前的一场事故中，失去了生命。” ‘艾丽西亚’四字一入耳，母亲对自己的虐待，记忆中不协调的部分等等，菲特瞬间就清晰的明白了。 原来，自己并不是mama的亲生女儿…… 说实话，就算母亲把菲特卖给了别人，菲特还是心存幻想的。觉得母亲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自己呆在那个恶魔身边。总有一天，母亲需要自己的时候，会到来的。那时候，无论母亲让自己做什么，菲特也不会犹豫的。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明了，母亲不可能需要自己了，菲特不过是个——劣质的复制品！ 想通了其中关节，菲特只觉一直以来支撑自己的支柱就此崩断了，世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色彩，总感觉，一切都无所谓了…… 在奈叶等人看来，菲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气，变成了一具人偶似的。就连那双一直令奈叶羡慕不已的绯红明眸，此时也空洞无神，色泽暗淡。 看着这样的菲特，琳缇舰长眼中的愧疚之色一闪即逝，接着深吸一口气，断然对着克洛诺道：“克洛诺，带菲特小姐去医务室。” 克洛诺会意，与奈叶一道，将菲特送入了医务室。不久之后，恢复人形的尤诺，以及艾尔芙，也闻讯赶来。被恶魔调教到性格反转的艾尔芙，一见菲特变成这个样子，顿时奇迹般恢复了一贯大大咧咧，急急躁躁的性格。 菲特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钟，也就是与露露约好的决战之日。奈叶与克洛诺，以及尤诺，都已经出发了。菲特环顾四周一眼，发现人形的艾尔芙正趴在床边，沉沉的酣睡着。 仿佛注意到菲特苏醒了，艾尔芙睁开眼睛，见菲特正看着自己，连忙一跃而起，担忧的问道：“菲特，没事吧？” 为了不让艾尔芙担忧，菲特勉强扯扯嘴角，扯出一个算是笑的弧度，尽量以往常的口吻道：“我没事，倒是艾尔芙怎么变回来了？” 经菲特这么一说，艾尔芙不由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异常行为，不好意思的挠挠脑后勺，转移话题般拿出两张纸笺，递给菲特，解释道：“这是那个叫奈叶的女孩，还有另一个小不点执行官留给菲特的。” 菲特打开纸笺，克洛诺留下的那张上写道： 菲特小姐，抱歉，我的母亲对你做了相当残酷的事情。不过请相信，她并没有恶意。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她也只是希望将你的痛苦减低到最低程度。别看那个样子，其实我家的mama还是相当喜欢孩子……呃……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貌似喜欢女孩子多一点！ 废话就说到这里了，我之所以给你留这封信，是想谈谈那位叫做露露丝.VI.布里塔尼亚的女孩子。也许你自己也发现了，那位女孩子对你抱有异样的执着。由于这位女孩子也牵扯在这次事件中，我们也请总部调查了一下。结果，有关这位女孩子的数据，到哪里都是模模糊糊，棱模两可。 按照你们的说法来看，那位被你们称之为露露的女孩子，思维明显过于成熟，经验也相当丰富，甚至超过了大多数成年人。而且，其左眼似乎是某种不安定的危险力量。虽然只是我个人的臆测，这些特征，都说明那位女孩子有很大可能性，与你一样，是F计划的受害者。 这么说也许会勾起你不快的回忆，不过已经有确切情报证实，菲特小姐是F计划的第一个完成品。而那个女孩子，照你们的叙述，加上我的推测来看，很可能诞生在菲特小姐之前，是F计划的失败品。她对菲特小姐的那份执着，估计也是因为同病相怜，有着相同的经历所致。 说到底，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没有任何现实依据。不过，我不认为那位小姐是真心想要引发次元振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苦衷。虽然这样说很卑鄙，不过我还是要说，希望菲特小姐协助我们阻止即将发生的惨剧。 ————————————————————————————————————————时空管理局执行官，克洛诺.哈洛温。 相较克洛诺繁复的长篇大论，奈叶写的就简单多了，上面只有寥寥几语：“不管菲特怎么想，奈叶永远是菲特的好朋友！奈叶也想和露露老师……不，是露露成为好朋友！” 朋友吗？ 看着这既憧憬，又陌生的词汇，菲特忍不住眼眶一酸，流出两行滚滚热泪。 拭干泪水，菲特以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对着雷霆战斧道：“雷霆战斧，状态怎么样？” 感受到主人的决议，雷霆战斧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状态良好，随时可以出击。” “谢谢你，雷霆战斧。” 菲特说着，决然换上了防护服。 以前就注意到了，那个叫露露的女孩子有些奇怪。可能她自己还没有发觉到，那样的处事规则，仿佛只是被周遭的事物逼迫着前进，甚至连自己的感情和意志也是靠着外界推动生成。这样的行动模式，简直就像是上发条的钟表与机械似的，不上发条，就失去了行动的动力。这样的行为，老实说，别说不像一个人类，甚至不像是生物！ 也许，别人不会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同，不过身为人造产物的菲特，或多或少能体会那种感觉。相较起来，菲特觉得要幸运的多。或许是托了完成品的福，除了刚出生那段时间有所迷茫，被动接受外界的事物外，菲特的思维与正常人无异。比如说，以自己的意志决定让mama露出笑容，才去行动，才去努力。而那个叫露露的女孩子，则完全相反，看着别人都在中午吃午餐，觉得正常人应该这样，才去吃午餐。然而，正常人中午吃午餐，是先因为肚子饿了，有了想吃饭的意志，才去行动。而那个女孩子，却是看到了午餐，才强迫自己生出饥饿的感受。虽然从结果来开，大家都吃了午餐，出发点却完全不一样。 人类是群居动物，受到外界的影响而有所影响，有所改变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一味的接受外界影响，被动的改变自己，这种行为模式，就太过异常了。然而，不管你是什么，我绝对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大小姐，请务必允许我同行，再怎么说，强行为我艾尔芙洗脑这笔帐，是时候该与那个恶魔算算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艾尔芙，你确定现在这个显露出温文尔雅笑容的自己，不是进入了被洗脑后的模式？ 要是以前的你，现在估计会咆哮着要去把对方撕成碎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