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与决断（三）
白岩的小院还是一如既往的落魄荒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尤显鬼气森森，似一了无生机的死域，孤寂而森冷。 院外，莱多夫已经徘徊了许久，几次想要叩响院门，但都生生的停住了动作。良久，莱多夫满脸颓废，转身离去。 “哎！”一声苍老的叹息传来，让莱多夫的动作为之一顿。 “你进来吧！”又过了一会儿，白岩的声音再次传进莱多夫的耳中。 莱多夫不由得精神一震，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推门而入。 “坐吧！”白岩随意地瞥了莱多夫一眼，目光又投到了远方，思绪飘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莱多夫听话地坐在椅子上，动作拘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白岩还是没有说话，想着自己的心事。 莱多夫耐心等待，连呼吸都刻意放缓放轻，害怕有哪怕一丁点的声响就会打扰了老人的思绪。因为他知道，白起家族能够安安稳稳走过这三百年，这个老人功不可没！他就像是白起家族暗影中的利剑，斩杀了太多的强敌。 夜色幽幽，老人就好像已经融入了这夜色之中，毫无声息。他就像是这夜色中的王者，主宰着太多人的生命…… 良久，白岩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回忆的味道：“三百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孩子，跟随着家族的最后一任白起，来到了这里。” 记忆就像是一张斑驳的画卷，缓缓展开，一种腐朽的气息也开始弥漫。他清晰地记着，那一年他才5岁，被那个当时与现在的自己同样很苍老的名叫白起的老人牵着手，来到了这座公爵府。当时的他，稚嫩地连白起家族都没有听过，更遑论当时已经名扬天下的白起。但就是这么一份纯真纯情，促使他在以后的悠悠岁月里，为这个家族遮风挡雨，默默守护。 “这是我的家，以后也会是你的家，我给你取名叫做白岩，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够像坚固的岩石一样，坚守着这个家族！”这是当时的白起说的话，让白岩牢牢地记在心中，并成为了一生的信条。 “那时候的白起家族真的很强大！帝国内部，能够跟我们比肩的家族少之又少。大剑师以上的强者就有十人，再加上两个圣剑士，就算是在整个大陆的角度来看，又有谁敢小觑我们白起家族？”白岩缅怀地说道。 “但随着最后一代白起的神秘消失，家族便也开始一点点地落败下来。尤其是二百五十年前的那一场针对我们白起家族的战争爆发，家族剩余的六名大剑师和那名圣剑士战死，白起家族就真的沉寂了下来，直到现在……”白岩沉重地说道。 “两百五十年前？两百五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莱多夫忍不住问道。 “两百五十多年前啊……”白岩抬头望天，天空中星光点点，一片乌云正一点点地蚕食着月光。 他的声音缓缓传来：“两百五十年前，家族出现了一个雄才大略的家主，只差一步就能拿取白起的称号，所以其他三大帝国开始惶恐不安。因为每一代白起的出现，往往都会把三大帝国死死压制。而他们的想法就是，把这一代的白起扼杀在摇篮之中。甚至是毁灭整个白起家族！” “所以，战争爆发了！这是整个大陆的战争，或多或少的牵连了这个大陆几乎每一个势力，针对诺森帝国，更针对我们白起家族！但是，我们白起家族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毁灭？当时的家主仅仅率领了二十余万的军队，就把万兽帝国死死压住，而且还有余暇分担帝国来自于精灵帝国的压力。可是，帝国内部一些心怀鬼胎的家族，竟然里通外敌，泄露了我们家族的行军路线，致使我们孤军深入，于万兽帝国内部云殇峡谷陷入三国联军五十余万军队的包围。是役，家主战死，六名大剑师战死，甚至连家族唯一的圣剑士也战死了！而我，仅仅带领着不到一万的军队突围成功，回返帝国内部。”白岩苍老的声音传来，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个家族之殇。 “也是那一场战争，摘星师这一职业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给我们的家族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说到这里，白眼的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身上也泛起了浓郁的杀气。 “但是，我们的家族又怎么可能真正被毁灭？那刚刚登上历史舞台的摘星师也在那一战中被我们打残了！” “所以，随着那时家主的阵亡，加之整个大陆皆已元气大伤，三大帝国退兵……”说到这里，白岩的声音又低沉了下来。 莱多夫无声地攥紧拳头，似乎也能看到那场战争的惨烈，和被自己人背叛了的哀伤与愤怒。 所以，想到这里，莱多夫直接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那些叛徒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 白岩露出一抹森冷的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味道。 “当时的说法是，叛徒隐藏的太深，找不出来！而初期的时候帝国也曾迫于军队和民众的压力寻找过，但都是浮于表面，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莱多夫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那些扎根于诺森帝国的大家族们哪会轻易背叛这个帝国？顶多也就是感觉到了白起家族的威胁后而刻意针对。后来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只要稍稍对皇室示好，再为帝国做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也就不会再被追究了。毕竟，为了一个已经半残废的白起家族而得罪别的大家族，是得不偿失的。只要不是真的叛国，帝国也就不想去追究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了 更何况，经过了这一战，帝国也已经元气大伤，已经经不起太大的波澜，所以就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在帝国眼中，那些还存在着的家族，对帝国的意义更大一些。 这就是一个帝国，以利益而生的帝国。在他的眼中也仅有利益！ 莱多夫自嘲一笑，心中似乎有一个莫名的念头闪过。 “但是，帝国可以放过那些人，我们白起家族却不会放过！”这个时候，白岩的声音再次传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我在那一战受伤痊愈之后，又用了三年的时光，终于踏上了圣剑士的境界！而那时的家族也已经岌岌可危，遭到了四个家族的打压。我知道，这四个家族，或多或少地都与那场战争有关。所以，一场场暗杀开始了……” “五年的时间，四大家族嫡系传人全灭！”白岩畅快笑道：“我们家族也通过这段时间开始休养生息，再次崛起！” 白岩说的轻描淡写，但莱多夫却知道，当时的事情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既然白岩不愿意多说，莱多夫也就不会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