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八十五章 开始
送走仍旧说要回去跟他老子商量的陈楷之，蓝山第一个忍不住跳出来好奇道“三子，柴郡主到底谁啊？怎么你一提她，老陈立马儿跟缺心眼儿似的就相信你了？” “奇女子。”曾淡泽替苏醒应了蓝山一句，但同样不懂道“你真的觉得，柴萦值得你付出这么大代价？” “你们都知道王府井六号地的开发计划，最早是由陈炳基的妻妹狄美薇向他提出来的，但你们知道狄美薇是怎么想到这个计划的吗？一封建议信改变数十万人的命运，这世上，很少有几个女人能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做到吧？”苏醒惬意的点了支烟给自己，马上，原本就没什么动静的保龄球馆就只剩下了参差不齐的呼吸声。 不仅是他们，当年苏醒偶尔曾瞥见历史的这个角落时，也曾花了很久的时间来消化。 乐的他们因为对柴萦这个名字翻来覆去的拆解而不给自己捣乱，苏醒重点跟曾淡泽强调道“哥，我觉得，你还是没听懂我刚才说的那些。” “我是压根儿就不看好什么网络科技，至少这几年不看好。网络都还没普及，何谈科技？” “我也不看好！”再次逗得众人一片诧异，苏醒一脸得意道“哥，我给你讲个故事？” 陈鹏和蓝山知道苏醒只要一讲故事肯定就得有故事发生，他俩静下来，曾淡泽跟着也不明所以的又被勾起了些期许。 清清嗓子，苏醒回忆道“我刚记事儿那会儿，有一次江刚总厂技术革新处的一个伯伯来我家找我爹喝酒，说是为了给我爹庆祝他帮着江刚革新配电柜安全电阻技术。你们也知道，我爹他是电气焊出身的‘电工’，哪儿懂什么配电柜组装技术啊？” 苏醒抖了个包袱，而后以为看见静静聆听的曾淡如甚至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当即自己先忍不住笑道“你们猜我爹是怎么干的？他那年夏天去宝钢学习，偶尔有一回和同宿舍的一个来自包钢的专门研究配电柜的伙计喝酒，听说人家革新了配电柜技术，所以，就偷了人家的……” “包钢的技术革新没有推广？”曾淡泽实在不觉得苏醒的笑话有多好笑，第一个提出了疑问。 早知道有人会问，苏醒一点儿不含糊道“哥，包钢推广是肯定的，而且还申请了国家专利，否则，他们也不敢把技术拿出来说。” “那……” “我爹他聪明啊！”苏醒不忘夸一句自己老子，而后才继续自娱自乐“包钢革新配电柜的技术，其实说白了也简单。配电柜的安全电阻系统里头，有个专门起挡流作用的小铜拨片，包钢的技术革新，就是针对这个小铜拨片的厚度和弯曲的角度展开的。所以，我爹当时就想，你们把铜片做成9个厚度的，我就做11个厚度，你们让铜拨片弯曲35度角，我就让他弯曲40度角……” 苏醒这段儿话也不用再讲完，他说到这里，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陈鹏就第一个没忍住跟着笑了出来“三子，老叔这也忒逗乐吧？这也叫技术革新！” “至少当时有人认同……”苏醒看看唯一还没笑的曾淡泽，点点头道“哥，这回你应该真懂了吧？刚才我跟陈楷之说的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但这种概念性的东西，在现在计算机这一话题炒的这么热的背景下，却又必然有太多人要相信和推崇。” “那以后呢？也变成一个笑话？” “所以，我才要请柴郡主来帮忙！”再次提到柴萦，苏醒表情变认真道“柴萦擅长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计算机行业除了技术，同样也需要话题，而两者，都是柴萦最擅长的。她北上江川之后，只要我们给她足够宽泛的空间，她未必不能替新公司找到真正的方向。” “新的概念？依旧靠炒作概念维持公司的生存？三子，一间公司即便连续数年暴利，只要它没有持续的利润来源，做的再大也有可能一夜之间倾塌。” 曾淡泽正继续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一直没说话的陈鹏忽然插嘴道“二子，我觉得你总盯着实际利润，反而落在下乘了。别忘了，我们做证券，最看重的就是概念……” “这不是做证券……”曾淡泽下意识的想反驳，但话说出口，脑子忽然因为那些不受控制而涌出的许多东西，变的运行缓慢。 见他这样，苏醒总算抹了把汗“哥，明白了吧！你们猜的都对，我不是那么容易一笑泯恩仇的主儿，但更不是不计成本胡乱报复的‘彪子’。我肯说服我妈跟陈楷之合作王府井6号地是真的，为了显示诚意和他一起做数码公司也只真的，唯一假的，就是用这些诚意换柴萦这个人来内地的目的，我不是为了让她做好数码公司帮这个空壳子赚钱，我最终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这个女人帮我们在香港洗壳！” “一个女人，帮我们在香港洗壳？” “没错，就是她！” 曾几何时，苏醒因为好奇，曾专门八卦过柴萦的生命轨迹。他发现，无论这个女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表象之下，总要隐藏着两个词汇：感恩，恋家。 当年柴萦以天才的年纪和成绩从剑桥毕业的时候，她的导师曾专门向一些英国本土的大传媒机构推荐过这个“品学兼优”的勤劳女孩儿，但是，最后都被她婉言谢绝了。因为，虽然她在英国生活了六年，但骨子里，她却一直倔强的坚持着自己对香港，对养父母的依恋，希望有一天能回香港报答养父母的恩情。 所以，后来在英国本土名不见经传的伍德福德因为香江有线电视得到了她，同样，也在失去有线电视的时候失去了这个他们曾试图以各种方式带回英国的“中国娃娃”。 苏醒也正是看中了柴萦这一点。 他之所以向陈楷之提出要柴萦北上，除了她有把科技公司做好，整合苏醒、曾淡泽、陈鹏他们这些人手里全部资源的能力之外，关键还是想利用柴萦对香港，对养父母的依恋。 江川不是伦敦，柴萦不会激励的反对陈楷之将其放在内地出差，但是她来了，却又总忍不住会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因此如果一年或是半年之后的某一天，苏醒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跟她提出想把公司拿到香港，借和讯这个壳子上市，不习惯留在内地的她，肯定会在陈楷之的蛊惑下极力促成这件其实并不成熟的事…… 苏醒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曾淡如，正巧，触碰到她也刚好望向自己眼神。 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曾淡泽若有所思道“三子，你想利用柴萦对陈楷之感恩的机会，也是真的吧？” “对，陈楷之刚才已经表示了他看好内地市场，如果他提出收购我们的公司，我们自己也提出要去香港洗壳，柴萦何乐不为？” “那你是想套现？还是想真只做和讯的小股东？” “视情况而定……”苏醒模棱两可的耸耸肩，照例将许多现在还不能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而后，曾淡泽忽然忍不住笑骂道“利用人家的人，赚人家的钱？三子，看来传言不假，刁毒啊。” “陈楷之还得谢谢我呢！”苏醒一副大忽悠的表情，转而又跟刚才就已经有想法的陈鹏道“鹏哥，你应该想到了吧？王府井6号地的，是我刚才所说的一切的关键，要么，我们赔本儿、赚吆喝、用科技公司从陈楷之身上把钱赚回来。要么，干脆不图这个虚名，取消跟他合作的计划。” “不能绕过去，直接跟陈楷之合作科技公司？”一直放不下柴萦这个名字的蓝山，因为听到赔钱两个字，终于想起插了句嘴。 但是都不用苏醒回答他，陈鹏自己就解决道“你跟陈楷之合作科技公司可以，可是他为什么要放柴萦来，没有柴萦，你有更合适的人选去赚陈楷之的钱？忘了三子刚才说的，王府井6号项目是诚意，也是要挟。要么陈炳基和陈楷之能为了把柴萦留在香港帮他们赚钱而放弃解决现在困境的办法，要么，他们放弃柴萦选择解决现在的困境。一个是价值百亿港币、做成后能彪炳千古的地产项目，一个是看上去来了内地之后或许更有价值的储备人才，你怎么选？如果不想跳这个小小的佛洛依德陷阱，他们今天晚上何苦来？” “那，咱就真硬着头皮上，赔本儿赚吆喝？”蓝山不能从陈鹏身上找到共鸣，扭头又看看曾淡泽。 曾淡泽更干脆，直接承诺道“如果你们谈的顺利，最晚今年年底，可以重新启动。” “ok，剩下的就是钱的问题。锦山现在没钱，所以我妈只能顶在前头吆喝，具体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得你们两个发愁。”苏醒回过头，又把问题抛给了蓝山和陈鹏。 “钱不是问题！”陈鹏和蓝山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牛气了这么一句后，因为前言不搭后语的蓝山自己先不好意思，陈鹏才得以开始表述自己关心的问题道“三子，最近我也江川。据我所知，郝禄祥好像之前就因为唐阿姨说要自己做摩天大楼的事情不高兴，为此，他还‘专门’批了地给唐阿姨。现在唐阿姨拖着江川那块地不开发，反倒又跑到燕京来掺和这个更让她声望如日中天的项目，难免有人会有想法……” “要的就是有些人有想法，否则我四大爷还得始终因为没办法跟人家撕破脸皮而黏黏糊糊，长此以往，对咱们在江川的所有动作都没有好处。”苏醒说过他要让郝禄祥动动地方，而王府井6号地，正是他要扇在郝禄祥脸上的第一巴掌。 他需要郝禄祥有想法，也等着郝禄祥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