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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靖边军的关二爷

    苏元春亲切地拉住刘摩的手向军营中走去,刘摩心底说不出的滋味,若是不知情况的人胡猜乱测,一个邹巴巴的小老头拉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就算跳进黄河——简直越洗越脏啊!

    刘摩在前往中军帐的路上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整个军营中显得懒懒散散,令刘摩眼馋不已的加特林机关炮被随意丢在军帐之外,与步枪等物歪斜在地上,有些枪管已经生出锈迹。在大营围墙四周站着数百个兵勇,对着营外大声吆喝:“左刺!”“前冲!”“盾挡!”“跨马——”不时会有一些兵勇上前轮换,敢情他们是这么训练的?

    现在已经不能用心底拔凉来形容刘摩的心情,刘摩的心脏已经被熊熊怒火焦灼欲崩,最终刘摩还是放下心情,这个时代的清兵多是如此,自己又能如何?当初那些琼州的协练兵还不是拿着木刀充好汉,罢了!

    刘摩叹息一声,苏元春关切地道:“老弟为何叹气?”

    “呃——”刘摩揶揄地道,“卑职,哦,老弟在赞叹老哥哥的兵强马壮,定能击退强敌!”

    苏元春得意地大笑道:“老弟好眼光!整个镇南关,除了老冯的萃军就属咱们靖边军最为强悍,王德榜那边只配给咱提尿壶!”其他将领肆意地大笑。

    我滴乖,难道我这一路上听到的cao练全是这样的?刘摩心底暗恨,这些个混球,战斗力连后世的城管都不如!得想办法问苏元春搞些武器。

    众人步入中军帐,苏元春将刘摩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询问道:“老弟一共带了多少兵马?器械可曾齐备?”

    想什么来什么。刘摩略作思索,谨慎地道:“老弟下属一共两千八百余人,军械大多为老是武器,参差不一且容易炸膛伤到自己人,所以恳请老哥哥能拨一些军械。”

    “兄弟的事就是哥哥的事,你尽可派人到我军军械库中随意挑选,哥哥能相助之处,一定鼎力相助!”

    刘摩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若非苏元春面皮如槐,肯定会扑上去亲之一口。惊喜地拱手道:“多谢老哥哥厚爱!”

    “好说好说!咱们弟几个为国为民,来这里抗法救国,说白了,咱们就是大清的看门狗,谁要是来咱大清的地面上撒野,咱就替皇上和太后咬他一口。”

    众人哄堂大笑,刘摩心底有些恼怒,你们是狗,老子可不是。面上却又不得不陪着干笑几声。

    苏元春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哥哥刚才说的都是上台面的官面话,若是法人再次来犯,老弟莫怕,哥哥定会给你照应。”

    照应?听这意思是跟着你老小子逃跑吧!刘摩敷衍一句,心底不以为然。

    苏元春又寒暄数句,无非问些刘摩家人可好、可有贵子,当刘摩说刚刚娶了一房平妻,苏元春大叫这样可不行,如实刘摩愿意,可向刘摩介绍些家境上佳、姿色上乘的女子,又连连叹息自己尽养了些没用的傻儿子,不然有个女儿,哪怕是送给刘摩做小妾也在所不惜。

    刘摩对苏元春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连连谢过老哥哥的好意。

    厨房通报筵席已经备好,苏元春带着刘摩等人穿过军营,到一处隐蔽的军帐中,远远便能闻到酒香菜浓,许久没有吃一顿饱饭的刘摩,喉咙禁不住连连滚动。

    色泽金黄的荔浦扣rou、鲜香四溢的柠檬鸭、细嫩爽滑的红河鲤鱼、色香诱人的芝麻鸡……满桌子的玉盘珍馐令刘摩再次目瞪口呆,也快要垂涎三尺,难怪这里环境不佳,苏元春却能养得白白胖胖满面红光,这家伙摆明了就是一个吃货!

    苏元春见到桌子摆着的女儿红,皱眉吩咐守在一旁的侍卫道:“咱老弟第一次到我这里来喝酒,这酒怎么能拿得出手?撤下去,你,去把年前夫人捎来的洋河酒拿来!”

    “喳!”

    刘摩忙道:“老哥哥,军中饮酒可是犯了军规的,这——”

    苏元春笑着拍拍刘摩的肩膀,说道:“怎么?是不是刚才老冯给你罪受了?”刘摩将刚才在冯子材处的遭遇说了一番,苏元春霍然变色,怒骂道,“这个老不死的家伙,一脚都伸进棺材了还这样瞎折腾!娘的,兄弟别管他,他是过了气的提督,咱们用不着怕他,有老哥哥在,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刘摩苦笑一声:“如此多谢老哥哥厚爱。”

    苏元春摆摆手,换上笑容道:“说了几次了,别跟老哥哥我客气,来,入席!兄弟们,都坐!”

    众人坐到筵席桌旁,侍卫取来三大坛洋河酒,刘摩对着面前的海碗皱眉不已,心底暗暗叫苦,一名千总撕开酒坛的泥封,给刘摩满上整整一碗,刘摩正待开口托辞,苏元春大声道:“咱们为国家流血流汗,决不能亏待了自个!兄弟们,都满上,大家一齐敬刘老弟一碗!”刘摩张开嘴巴道,“老哥哥,我——”不料苏元春一手按住刘摩的肩膀道,“怎么?看到老哥哥的酒激动是不是?以后常来我这,好酒好菜随时奉上,大老爷们嘛,不罗嗦,来,哥几个先走一个!”

    苏元春抬起海碗,咕噜噜一饮而尽,回味无穷地咂咂嘴道:“洋河酒,不上头!当年乾隆爷亲口说的,好酒啊!”见刘摩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笑道,“兄弟!快干快干,兄弟们都看着哪!”

    刘摩看向其他人,面前的海碗皆是空空如也,十余只眼睛看着自己分外难受,娘的,不就是一碗酒嘛,拼了!刘摩眉头紧蹩,抬起海碗闭上眼睛,酒水直灌,丝毫没有停留做作。

    “好酒量!”苏元春大喝一声,其他人亦是夸赞连连,刘摩放下海碗,头脑眼睛有些发晕,向众人连声道谢。苏元春笑道,“吃菜吃菜——”

    酒水未过三巡,刘摩头脑发胀舌头发粗,茫然地吃着美味佳肴,已然偿不出是何味道。

    苏元春向边上的千总偷偷使个眼色,那千总会意,将筷子放到桌面上,长叹一声道:“唉,咱们兄弟在这里过苦日子,无粮又缺饷,军门啊,您老再催催张中堂,去年上半年的饷银啥时候发给下面的兄弟,兄弟们都已经无心打仗了!”

    刘摩脑袋中还努力保持着清明,看着满桌珍馐心底禁不住暗自腹诽,过这样的日子还叫苦日子?训练疲沓,军械乱丢一地,娘的,怕不是无心打仗,而是根本就不愿意打吧!

    苏元春接过话茬叹道:“张中堂也难啊!听说广州已经开设赌局,为我等筹募军饷。张大帅一世英名为世人标榜,竟会如此不吝名声出此下策,我等我等——”他侧眼看看刘摩,刘摩仍在自顾自啃着一块芝麻鸡,心底暗骂一声,蓦地放声大哭,边哭边道,“我等不能为中堂解忧,真是混蛋啊!”一时间哭声如雷如丧考妣,其他将领连声安慰。

    “啪嗒”,刘摩手中的芝麻鸡掉到地上,醉眼迷瞪瞪地看向掩面干嚎的苏元春,不解地问道,“老哥哥为何哭泣?”

    娘地,演了半天的戏,这小子居然还不上道!?苏元春边嚎叫着边连连使眼色,一名千总悲恸满怀地道:“刘大人有所不知,我靖边军去年上半年的军饷还未发下来,兄弟们怨声载道,哪里还有心思打仗啊!”

    刘摩嘿嘿笑着劝苏元春,嘴里说出的话已经不经过大脑考虑,“老哥哥,不就是点银子嘛!刚才老哥哥不是还说我的事就是你的事,现在老哥遇到难处了,弟弟一定扶持一把,说吧,你们还欠多少饷银啊?”

    苏元春心花怒放,干嚎声渐渐低落,向心腹再使个眼色,那心腹道:“靖边军共有八千人,一年需要饷银十五万两。”

    刘摩一只手搭在苏元春的胳膊上,想要将遮住面庞的手臂扯下来,听完那人说话,哈哈大笑一声,苏元春的哭声嘎然而止,不解地看向刘摩。刘摩道:“不就是十五万两嘛!老弟别的没有,银子多得是,明天我让人送过来。”刘摩突然摇摇昏昏欲睡的脑袋,想要清醒一些,害得苏元春等人一阵紧张,还道是刘摩反悔。刘摩一脑袋栽到桌面上,喃喃道,“老哥哥别怕,老哥哥别哭……”

    众人蒙过片刻,苏元春试探着趴到刘摩耳边轻声问道:“老弟,醒醒,酒还没喝完呢?”刘摩渐渐放出鼾声,方才报出军饷之人讨好道,“军门,这小子睡着啦!”

    “啪”,苏元春怒气冲冲地甩过一巴掌,怒声骂道,“谁让你小子报十五万两的?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道理都不懂?这个刘摩富可敌国,在广州捐五十万两连眉头都没皱,******,到了老子这里就掉了个头,都是你这混蛋,害老子干吼!”

    ……

    那天晚上,靖边军便开始流传军中来了个关二爷,这个关二爷既是义薄云天,又是财大气粗。众口纷纭,许多人都在争论他家的尿壶都是用什么做的,有人说是金子,有人说是宝玉,总之,这个关二爷以后万万不可得罪。照苏大人的话说,谁得罪了这位关二爷就是得罪他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