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梦成真
当夜,月影独自待在房中,独自一人发呆。雁儿推门而入,见到她的表情,内疚地道:“王妃,您还未歇息?” “我睡不着,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让我好生难堪!” 雁儿突然跪下:“王妃,都怪奴婢!是奴婢害了王妃!” 月影眼含热泪,扶起她:“我没有怪你,那贱婢在府上我还能时时窥探她的一举一动,如若待在宫中,又在密妃眼下,王爷随时可以进宫看望她。如若如此见不着摸不着,倒不如像现在这般,我倒要看看,这贱婢,还能使出什么把戏!” “这狐媚子把戏,自然是我们学都学不来的。”雁儿鄙夷地道。 “狐媚又如何?大家闺秀又如何?想我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又有皇后娘娘撑腰,还不是不得王爷欢喜?那狐媚子无权无势,照样把王爷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王妃,但凡男人,谁没个妻妾成群?您想开点吧。” “妾室再多,断不会宠妾灭妻,可如今你看看,王爷恨不得休了我,让那狐媚子转正!” “王妃,奴婢听闻,如今的王府,宠妾灭妻的,指不定,还真有。”雁儿劝慰道,“不过,王妃有老爷和皇后娘娘撑腰,想来,至少在淳王府,无人敢无视于王妃。想想其他的亲王、郡王,他们的正妻谁能比得上王妃有后台、出身高贵?” “正因我有姑姑和父亲大人撑腰,才得以保住这王妃头衔,如若不然,还真的要被那狐媚子抢了丈夫,又抢了恩宠。”月影说着,脸上阴霾笼罩。 西偏殿中,敬永和若筠早已坐于床沿,说着悄悄话。敬永率先道:“若筠,今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 若筠不以为然地:“王爷,奴婢无妨,王妃是正妻,奴婢是妾室,万不能走正门,且今日本是你纳妾之日,自古从未有过妾室走正门之理,王爷自然不能为了奴婢而破例,如若宣扬出去,怕是又是一番议论。” “你既已嫁我,何需还要自称奴婢?且你我本就真心相爱,何需如此拘束?” “王爷,自入宫以来,我备受苦楚,是王爷与密妃娘娘屡次救我于水火之中,如今幸得王爷庇佑,奴婢才得以入府,又有陛下亲自指婚,奴婢哪还敢有所奢求?” “这不算奢求,”敬永还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末了,他道,“左右你已入王府,明日起你若闲着无事,可以读读书,做做女红,月影那边,你能避则避,弄个不好,又要让你受委屈。” “王妃是正嫡,奴婢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废。说起读书,我倒想起了我的父母双亲,不知二老近来可好?” 敬永一愣:“也是,说来,也已许久未见金先生了,对了,如今我得称呼他们为岳父岳母了。” 若筠脸颊绯红,道:“如今你我已结为连理,正确地说,是我已顺利入你府中侍候于王爷,心愿已了,只是我挂念于父母,其他的,别无所求。” “如今的情势,也算尘埃落定,这样吧,你写封信,我派人快马加鞭送往西城,好让岳父岳母知晓你的情况。” 若筠掩饰不住的惊喜:“我,真的可以吗?” 敬永笑着点点头,脸上幸福满溢。 两人相依相偎地,有诉不尽的话,不知不觉,已到凌晨。敬永仍无一丝睡意,倒是若筠,打着哈欠,道:“王爷,这都一天了,您不困吗?” “跟我的最爱在一起,哪会困呢?”敬永调皮地调侃,看着眼圈发黑的爱人,他心疼地道,“若筠,你困了?如此说来,你还不够爱我啊!来,让我好好爱你……”他说着欲上前抱住若筠。 若筠的脸霎时红了,敬永乘胜追击:“以前我不敢对你有丝毫越轨之礼,是因担心污了你的贞节名分,如今不同了,你是父皇亲自指给我的……有情人!”他调皮地说着,满脸兴奋,霸道地去亲若筠的脸颊,若筠躲闪不及,又被敬永的手抓到腰间,终于忍不住笑了,那笑声,听着那么甜蜜,那么让人心神激荡,敬永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开心,二人的笑声,在整个夜空回荡…… 那笑声仿佛也传进了居住在牡丹苑的月影耳中,但在月影看来,这声音是那么的刺耳,可她,又能如何?她痛苦地捂住耳朵,黯然神伤,唯独雁儿,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脸上闪过两行内疚的泪水…… 次日,按礼节,若筠应入牡丹苑给月影请安并敬茶,月影焦急地候在殿内,但直到日上三竿,仍未见若筠踪影。 而西偏殿内,若筠坐在铜镜前,小凤为她梳头。敬永静坐在旁,看着眼前的爱人,竟目不转睛。若筠哑然失笑:“王爷,妾身有那么好看吗?” 敬永掩饰不住甜蜜:“好看,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好看的。” “那么,等以后,妾身老了,也好看吗?” “我说过了,你是最好看的,谁都不会越过你。” “王爷这话不对,”若筠竟撒起娇来,“谁也不能越过的,是陛下,放在这王府,便是王爷了,若论王府的女眷,只能是王妃了。” 小凤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忍不住笑了。 正说笑间,有家丁在门外禀报,喜婆来了。敬永这才通传让喜婆进来。 喜婆有些为难地道:“王爷,昨夜奴婢给王爷的帕子……” “哦,小卫子。”敬永唤过身旁的小太监,示意将东西递给喜婆。 喜婆接过,笑吟吟地道:“奴婢这便去向王妃回话。” 若筠看着那片沾有昨夜她与敬永合欢过后留下的殷红,不禁羞涩一笑。敬永见此情景,体贴入微地道:“昨夜你辛苦了,今日你就在这里好生歇着,不必出门,现下艳阳当空,可是热得很呢,小心别中暑了。” 若筠这才想起,她要按礼节给月影行礼敬茶呢,一高兴,竟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一旦王妃怪罪下来,虽说有王爷担着,但若王妃进宫向皇帝皇后告状,那到时受连累的,还是敬永。想到这里,她对已为她梳好头的小凤道:“你去打点水,我洗完脸还得去向王妃请安。” “是,夫人。”小凤说着朝里间走去。 眼见小凤进去,敬永忽然想到一事,道:“对了,你这里是西偏殿,这样吧,我给你的房间取个名儿,方便叫唤,如何?” “但随王爷意愿。” “就叫……”敬永沉思着,半晌,道,“就叫雨浓苑,如何?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雨,这个‘雨’是再合适不过,至于这‘浓’字,乃是你我相依相伴以来,一直浓情未减,就连上苍也被我们这般的浓情蜜意感动了,这里,还不叫雨浓苑吗?”
若筠“卟哧”一笑,未说话。 牡丹苑中,月影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雁儿也忍不住替主子叫屈:“一介妾室,也好意思叫王妃在这里等,莫不是仗着王爷宠爱,这才入府第二天,就真的在此无法无天了?!” 正说着,喜婆手捧那帕子进来了,嚷道:“王妃,您看,奴婢把这个帕子带来了,奴婢没有让王妃失望……” 月影正在气头上,看见这个沾有血渍的帕子,气不打一处来,雁儿见状,忙打发道:“没见王妃正烦着吗?快把这脏东西拿开……” 喜婆这才悻悻然揪着帕子退了出去。 正郁闷,若筠在敬永的陪同下,过来了。月影眼见他们二人成双而来,强忍怒气,行礼道:“妾身参见王爷。” 敬永摆摆手,示意月影起身。若筠见到月影,屈膝行礼:“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月影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气筒,若筠的话让她找到了借口,她居高临下道:“既是没有名分的侍妾,何以以妾身二字自居?我作为王府女主人,势必要惩戒一二,以儆效尤。” 若筠一愣,敬永眼见如此,忙打圆场道:“若筠昨日才进的王府,且她是父皇亲定的侍妾,而非仆婢,自然自称为‘妾身’,并无不妥。就算有何偏颇,你作为王府女主人,也应多担待、好好教导才是。” 月影气结:“正因昨日才进的府,妾身才要好好‘教导’于她,不然,天长日久,谁能知道,她日后会生出何变数?!” “够了!”敬永忽然怒斥,月影被吓了一跳,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若筠看着面面相觑的敬永和月影,正欲开口,被敬永拦住:“你别替她说情了,她如此轻视于你,你还为她考虑,哪天若我不在府中,你被她欺凌了都不知道!” 若筠眼见情势不妙,忙跪下道:“王爷,请息怒,王妃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您如此当众羞辱于她,让王妃情何以堪?还望王爷不要再追究了。” “羞辱?”敬永余怒未消,“明明是她自取其辱,怎的变成我羞辱于她了?若筠,你……” “王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妾身希望,妾身的到来,能给王府带来宁静与祥和,不愿看到王爷和王妃夫妻二人为了琐事而怒目而视,如若为了妾身而让王爷伉俪不睦,妾身万死难赎……” “若筠,你……”敬永说着,望向月影,“你看,若筠虽为妾室,却比你懂事,你呀,得多学着点……” 月影早已泣不成声,若筠快步上前,扶住她,道:“王妃,您别生气,都是妾身的错,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 “罢了,罢了,”敬永摆摆手,当他看到若筠与月影站在一起互相拉手的时候,他知道,他的淳郡王府,暂时宁静了下来。 月影望着眼前可人的若筠,又望向眼前声色俱厉的敬永,不由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