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鱼儿上钩2

    就在整个联队的日军一片纷乱之际。几名明显是先前安排到前方山岭上的哨探浑身浴血的扑入休息地。

    当这几名身上插着箭羽的士兵被带到眼前，佐藤瞅了好一阵，才证明自己没看错，真的是箭羽，而且是做工非常精良的箭羽。“这年头还有人在玩骑射？”佐藤心里嘀咕道，偷偷的瞄了眼小山，心想估计对方的首领也是个不正常的家伙。

    “禀……禀报联队长，山头那边……全是骑兵……咱们与对方的哨探撞了个正着……”

    就在卫队人员和佐藤有些惊疑之时，忽然远处一声长长的牛角号声传来，此号声沉闷雄厚之极，充满了一股nongnong的肃杀之意。小山闻之双目一眯，尚未来及如何细想，接着四面就万号齐鸣起来，号角声直冲九霄，雷鸣般的滚滚而来。

    两位主将还好，毕竟见过世面，只是脸色微安，而手下的那些日本骑兵却是惊骇之下，只感到天地间只剩下号声，再无他物了。

    “是蒙古骑兵！”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小山第一反应是怀疑，这号声只有蒙古骑兵才会使用，而且是成建制的蒙古骑兵才能使用。但四周如此多的号声，打碎了他的怀疑，也让小山背后冷汗直流，这得多少蒙古骑兵才能有这个阵势啊！参与过蒙古对苏俄战争的他，可不是那些一直待在国内的井底之蛙。对于蒙古骑兵实力的了解，在草原上生活了六年的小山可比那些还停留在书本中的帝国军事学院的毕业生要深刻的多。

    由于东北军战败，奉军基本被北方直系收编，王承斌、王怀庆几乎平分了长江以北的华夏军队。这也照成了他们俩各自的队伍鱼龙混杂，各支军队的战斗力由其前身的风格和底子所决定。

    晋军的风格是小家子气，子弹、炮弹能少打一发，决不会浪费一枚，善于守备据点工事；西北军出身的敢于白刃，巷战中善于上房压顶，敢拼手榴弹；蒙古军则是一分为二，大部分蒙古王公的军队战斗力很差，遇事一通乱打，而经过车臣汗调教的外蒙古骑兵则已经有了几分强军的样子，敢于打硬仗、恶仗；原属于直系出身的队伍，正规军式的大规模野战打得还不如奉军，却对偷袭、夜袭十分熟悉；至于本地作战的奉军，其中精锐几乎都是张胡子请日本教官给调教出来的，虽说没有得到十分真传，但在大规模更换俄式装备后，也有了七八分火候，算是日本人最重视的大敌，但这些人刚刚经过整编、收编，人心浮动，真实的战斗力还要打点折扣。至于各地的民团之类的武装，由于只有轻武器并且缺乏战斗经验，只能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看看仓库，做好定点巡逻，连看管俘虏的工作都做不来。碰上日本正规军的小股部队和同等数量的日本公司组织的护厂队就溃不成军。

    之前竹内一直说是民团围攻柴田，所以佐藤和小山都认为，眼前的敌军，应该以民团为主力，顶多是有奉军、西北军在其中添乱，才导致柴田出现的误判。可这号声把小山之前的所有情报都推翻了，这哪是民团啊，分明就是蒙古骑兵的主力部队啊！虽然有情报说车臣汗调兵去西北，找西疆远征军，一块去找苏俄老毛子的场子去了。但东北附近的蒙古草原上还有一支蒙古骑兵，一直没动，“难道是********的凌升？”小山心中若有所思。

    下了一夜的秋雨终于停歇了，山间飘起了淡淡的晨雾，远处的山林都被笼罩在其中，虚无缥缈，恍若仙境。

    若是有诗人在此，肯定会赋诗一首，留作纪念，但对佐藤和小山这两位侵略者来说，那朦胧的雾气，更像是无形的恶魔，随时会从中冲出无数的敌人。

    两军的哨骑相遇，这样的遭遇看似偶然，其实乃是必然。时间已经到四点多，天上的乌云已散，虽然没有大亮，但已经可以视物，比之黑夜里瞎摸要好的多。

    白马岭附近的战场，可不是双方约定后，同时选定的。在此之前，身为一军主将的赵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块地方，更别说熟悉地形了，完全是仗着无数的营地动物、士兵带来的视野，让赵云第一时间能够从全景地图上了解这片区域。而日本人呢，虽然早就有图谋东北的野心，对东北的地理勘察也做了准备工作，可毕竟白马岭是荒山野地，在此之前也没听说有啥矿产资源，除了林子多些，与东北大部分地区都没啥区别。所以，在日本人的地图上，这就是勾画了几座山峰，图上有一圈一圈连接相等海拔的线，说明此地地形，要么是山峰，要么是山谷。除此以外，日军也就是两眼一摸黑，想要有出路，自己找吧。

    所以，日军一直是按照有路就走的原则，顺着山间华夏人千百年走出来的山道行军，这样等于是把他们的行军路线暴露在了赵云眼前。若这种情况下，赵云还不能截住日军的骑兵，那真的可以回家睡觉去了。当然，那支自己都已经迷路，不知道转到哪去的队伍，赵云还真没逮到他。不过和赵云的情况不一样，日军是不知道敌军有多少，有啥布置，所以派出了哨骑，而赵云是不想让日军知道自己的部署，故意遮蔽战场，所以才出手针对性的拦截对方哨骑。

    未得到有用信息，光是气势，日军就已经被赵云给压了一头。佐藤绝不可能不战而退，丢失柴田联队的罪责，他可扛不起。抬头一望，前方那山岭虽不算陡峭，但林木深郁，草长过膝，小股部队打袭击战可以，大部队绝不可能越岭而过。佐藤一扭头，抢过卫兵手里的地图，死死盯了一会，用手指掐比了一段距离，猛然抬头，瞪向小山：“山那头的开阔地大概只有方圆七八里，从山头那边绕过来，骑兵不用五分钟就可赶到！”

    “五分钟？”小山冷汗都下来了，退已经是不可能了，看来对方也是选择了那块开阔地准备和日军来一次骑兵对决了，当然若是在短时间内日军赶不到那块预定的战场，就会被堵死在这条狭长的山道上。于是望了望四周，“五分钟？我们冲过去没问题，但这么短的时间，全军根本无法完成集结，更别说摆开阵式，若在此刻被敌军一冲……”

    佐藤牙齿咬得咯咯响，身为竹内的嫡系，他比小山更清楚此战的意义，猛地将头盔重重扣上脑袋，一甩马鞭，冲着一通下级军官大叫：“有几支中队完成集结了？”

    “第一中队集结完毕！”

    “第二中队集结完毕……”

    “好了，其余各中队继续集合队伍，已集结完毕的跟我来！”佐藤看了一眼卫士匆忙递过来的制式马刀，摇摇头道，“这刀砍华夏步兵可以，砍骑兵可不行，给我换斩马刀。”

    佐藤接过泛着寒光的六尺斩马刀（约１８0ｃｍ），刃长４尺２寸（约１２７ｃｍ）执刀向立在马前的小山交待道：“我带队先去阻敌，后续部队，就托付小山君了。”

    小山与佐藤虽然共事不久，但值此危急时刻，小山也不矫情，一把拽住佐藤的马缰，郑重说道：“佐藤君，你是联队长，是一军之首，若有何闪失，这支联队就垮了。但请佐藤君给我机会，先去会会这些华夏骑兵。”

    两人对视一眼，良久佐藤一言不发，斩马刀虚空一劈，调转刀头，递给小山，“为了联队，那就拜托了！”

    小山郑重的向佐藤行了个军礼，从卫兵手中牵过自己的战马，拎着佐藤的斩马刀，一马当先冲向远方，身后一百名已经准备就绪的日本骑兵紧紧相随。

    佐藤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而山头那边的赵云反应，同样也不慢。就在日本骑兵刚刚奔出二里地，拐过一个弯道时，对面一阵轰隆隆的蹄声传来，赵云的营地骑兵到了。

    看到那红黑相间的战袍出现在视野里，小山的脸色变了，一百名训练有素，集结最快的日本骑兵的脸色变了。

    重骑兵！敌军竟然是重骑兵！

    “不是蒙古人？”虽然之前看到马蹄印时，小山就猜到可能是重骑兵。但小山还是往好的一方面想，这样长的跨幅，以及这么大的蹄印除了比“天马”伊犁马还要少的汗血宝马外，也就是欧洲的重型挽马可以拥有。当然这种重型挽马的出现，一般都意味着大型火炮的出现。两者的出现都对日军没好处。现在看到了实物，也落实了之前的猜想，小山略一恍惚，就振作精神，全力以赴了。不是他不畏惧，而是因为他是军人，面对临近的敌人想多了也是白想。

    从隆隆的马蹄声上判断，敌骑也不多，不会超过百骑。很显然，华夏人的应对之策与之前猜想的一样，想趁日军急于出谷，尚未集结之时，意欲先发制人，利用重骑兵的威力一举冲垮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