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当务之急
江川发动车子，往市区疾驰而去。 回家得跑一个小时，江辰就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假寐。首都的夜景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因为他一直在想着阿静的事。江川以为他是累了，也不打扰。 偷拍国际空间站，拿到‘团结号’节点舱的详细资料献给中国航天，这不过是阿静一次牛刀小试。这样的牛刀小试，已经让身为工学博士、资深航天人的二叔江川大为惊喜。如果阿静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能给中国航天搞到多少绝密资料？还有航空呢？国防呢？其他各个尖端领域的科研呢？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对中国实行的技术封锁，在阿静面前将会变得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只要这么稍微想一下，江辰就觉得非常兴奋：阿静太强大了，简直无所不能。可是与此同时，一片阴云又会毫不留情地遮掩上来：阿静受了伤，很严重的伤。它漂流在太阳系边缘的奥尔特星云带，动力全失，随时可能报废，或者直接飘出太阳系，再也不能回来。 如果真的沦落到那一步，那么所有的一切，神奇、强大、无所不能，都只是泡影，只是一场短暂的梦罢了。 所以不能着急，不能急功近利。眼下最重要的是修好阿静，只要修好阿静，那么来日方长，今后想干什么都有机会。 江辰打定了主意，在心里呼唤阿静： “阿静？” “是，舰长。”阿静立时回应。 “你情况怎么样？” “待机休眠中，一切正常。” “嗯，好，那我们谈谈修复舰体的事。”江辰说道，“有一个问题我想先问一下：你说你是有限人工智能，可据我观察你的智能相当高，那你自己想不出该怎么修复舰体吗？” “根据舰体受损情况，我已拟出七套修复方案，最高成功率23%。”阿静不带感情地说道。 “23%啊……”江辰嘴角抽抽：这数字还真是让人无语。说高那绝对算不上高，说低吧却又有那么点希望。阿静碰到这种选择肯定会纠结了，没纠结到短路就不错了。 “这样吧，你把你的七套方案传给我，我先看看。”江辰说道。 “方案传输中——” 头脑中突然涌入大量信息。这种感觉绝对算不上舒服，最起码现在的江辰很不习惯。信息刚进入大脑时他根本反应不过来，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整理。可是整理的过程中很多信息就很快遗忘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有更多的信息会忘掉，所以最后真正能够消化吸收的，还不到30%。 这就是信息传输跟信息固化的区别了。信息固化相当于有意识的学习，能够做到完全掌握；而信息传输则是在脑子里随意浏览，像看电视或者随手翻书那样。一集电视剧看下来你能记住多少？ 所以江辰拼命消化着这几套方案的细则，很艰难，很勉强。涉及到黑科技，还是纯技术方面，大部分东西他根本没有头绪，完全不知所云。不过从宏观角度综合全部七套方案，他发现了一个共同的规律： “这几套方案都有一个关键点，就是恢复星舰本体的第二副引擎，对吧？” “是的。其实最理想的选择是恢复第一副引擎乃至主引擎，但那样难度更大，没有可行方案。”阿静说着，顿了一下：“至少以我的计算，无法找到可行方案。” “哦。那这跟反物质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修复星舰最关键是需要反物质？” “主引擎及第一、第二副引擎都是湮灭引擎，利用正反物质湮灭产生的高能量，推动舰体加速，为舰载设备提供电能，以及制造负质量效应场干涉空间曲率，进行曲率驱动，或者撕裂空间产生虫洞进行空间跳跃。所以，想让星舰动起来，必须有反物质作为燃料，而目前剩余反物质燃料不足以启动主引擎或第一、第二副引擎。” “说白了就是燃料不足……”江辰沉吟着，“可是就算搞到反物质，启动了第二引擎，不也只是恢复动力吗？舰体受创的部位怎么办？我看你传给我的资料，三分之一的装甲都被打烂了，一多半设备不能用，有的地方甚至一大块舰体直接消失了，这个怎么修？” “只要有了反物质，星舰恢复动力，可以在星系内随意航行，舰上的工业模块就能从行星、卫星、小行星上开采矿物原料进行加工，对舰体实施修复。” “你是说，你能开采原料，还能把原料做成零部件？你还是条矿船？还是个车间？而且是多功能车间？” “原初1701号是‘文明延续’级深空远航星舰，具备完整而高等级的自我维持功能。” “……牛！”江辰再次惊叹。旋即又疑惑：“话说你这么厉害，怎么会伤成这样？看你传给我的资料，这些伤是战斗所致，有谁能把你打成这样？” “原初一族的人工智能造物：原初机械生物。”阿静说道，“它们是无限人工智能，具备自我复制增殖、自我学习成长、自我价值观塑造等高等智慧生物的特性，是原初一族最开始发展人工智能时不够谨慎的产物。” “哦！原来是机器人暴动。”江辰虽然不能像阿静那样随口说出一连串高大上的术语，但他总能把这些术语翻译成简单易懂的大白话。 “行了，我明白了，所以关键就是搞到反物质燃料，恢复第二副引擎的运作。可是反物质这东西实在是……”江辰抓心挠肝的。地球上没有的东西，上哪弄去呢？ 算了，先不想这个。即便真能弄到反物质，按照阿静的方案，恢复第二副引擎也只有23%的成功率，还是太过冒险。所以这个方案不可靠，我得自己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方案。阿静是有限人工智能，在运算和执行方面很强大，可是在创意和取舍方面可能真的不如我，说不定我真能找到更好的方案…… 江辰这样想着，对阿静道：“我的大脑还能接收多少信息？你把舰体受损的具体情况整理好给我，不要传输，要固化，都给我固化到脑子里。如果一下子接收不了那么多，就分批来，一定要完整！我必须做到对你的受伤状况了如指掌，才能想出新的方案！” “是，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