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铁家有子无赖儿（上）

    云郎同柳依依赶回“南剑山庄”的水牢，不仅没有看到叶知秋，甚至于整个“南剑山庄”都没了人。云郎很惊讶，因为像“南剑山庄”这么大的地方，要有什么变迁或是事故，整个江湖都会沸沸扬扬。看着败落的门槛和萧瑟的庭院，云郎有种不祥的预感。尽管他知道，叶知秋武功和心智都很高，可再高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要是叶知秋出了事故，首要的责任就是他，云郎。

    之前，叶知秋在水牢同他的计划是这样：让云郎出去，暗中监测赵德志的行动。如有发现异常情况，赶快告诉叶知秋。或许是自己回来的太晚了，南怀义已经把叶知秋杀了。云郎心想，不是没有的可能，南怀义的武功并不比叶知秋低，两人若是动起手，还真不好说。

    事实上，就在云郎为叶知秋担惊受怕的时候，叶知秋在另一个地方还真同南怀义打起来了。之前，叶知秋想杀赵德志，受到东方玲珑的阻挠，以至于让赵德志跑了。叶知秋见计划不能实现，就转变了目标。所以，他同东方玲珑缠斗几个回合，抽身离开。东方玲珑也无心恋战。叶知秋马不停蹄，当他赶到“南剑山庄”的时候，情况与云郎看到的相同。“南剑山庄”没人了。叶知秋在山脚下打听了些当地的人，他们都不知道“南剑山庄”的人跑哪里去了。当然更不知道南怀义跑哪里去了。

    为了找到南怀义，叶知秋散布谣言。说是在“南剑山庄”发现了一密道，里面藏有具宝。闻讯的江湖人纷纷赶来。都拿着锄头铁锹等工具，在“南剑山庄”四周开挖宝藏。没用一天时间，“南剑山庄”变成了一个大坑。旁晚时分，南怀义出现了。看到那么多的江湖人正热火朝天地劳作，心中满是怨气。他叫停了两三人，但更多的人并不听他话。尽管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武林盟主”。可在这些眼中，“武林盟主”的价值不如一两黄金。南怀义见自己失去了威信，灰溜溜的离开。

    叶知秋悄悄地跟着。南怀义心事重重的样子。行了半日，南怀义走了客栈，找到店家，小声地嘀咕什么。然后，南怀义离开，向南又行十多里，进了一树林，远远地，不敢大师站起来，南怀义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现在江湖，真是世风日下。”

    “南庄主何故作此感慨？”不敢大师问。

    “大师不知。方才我出去探路，又见一批人为寻宝藏，竟将我的山庄翻个底朝天。这些人，难道前几日的教训都忘了？”南怀义摇摇头。

    “一定是赵德志放出消息。”铁钢道。

    “天色将晚，大师有何打算？”南怀义问。

    “皎月姑娘的伤势未稳。依老衲只见，不妨找家客栈休息。”b不敢大师道。

    “我也正有此意。”南怀义道，“我已打探好，前方有家客栈。咱们在哪里休息一晚，等皎月姑娘的伤势有所好转，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南怀义在前，不敢大师让两个少林师傅抬着皎月，一行人行了三里路，果然有家客栈，南怀义让酒家找了几间上好的客房。安顿好皎月，不敢大师敲了敲南怀义房间的门，南怀义让不敢大师进去，不敢大师摇头拒绝。随后，不敢大师说了次来的目的。原来，皎月的伤势主要在于铁砂掌的毒性。不敢大师知道南怀义同铁钢的关系非常好，他想让南怀义为皎月取点药。南怀义听了不敢大师的来意，二话没说，点头答应。

    南怀义来到铁钢的房间时，铁钢正盘腿坐在床上吐故纳新。南怀义进了房间，拿起桌上的水壶，斟了杯水，坐下来慢慢地等待。约莫半个时辰，铁钢长舒了口气，收工起身，见南怀义来了，忙着让水。南怀义拍了拍铁钢手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基本复原。”铁钢道。

    “这么多年，我对你还可以吧。”南怀义道。

    铁钢不知南怀义这话什么意思。但他问了，铁钢也就如实地点点头。这么多年，若是没有南怀义，他铁钢早就死了。之前说过，虽说铁钢是铁家的传人，可他从未享受过铁家带给他的荣誉。在江湖上，提起铁家，可是有百年历史。远的不说，三十年前，一个叫铁峰的人闯荡江湖时就没少做了好事。后来，因为铁峰误伤一个无辜的人，心中有愧，退出江湖，带着家人远赴大漠。二十年后，这个叫铁峰有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铁钢。因为小时候对他太过溺爱，养成了铁钢无法无天的个性。再后来，铁钢瞒着铁峰闯荡江湖，直到铁钢闯了祸，打了江南史家庄的公子。史老太爷带着家人来到铁家。

    原来，铁钢闯荡江湖时认识两个放荡公子。三人一块喝酒吃rou，晚上到妓院找小姐消遣。几个月后，铁钢厌倦了这种俗套的生活。其中一个放荡公子建议铁钢做些有刺激的事情，比如说入室强jian。

    经过精心的寻找，三人把目标锁定为江南史家庄。庄主史德龙有了女儿史小妹，年方十八，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腮凃腻脂，嘴似樱桃。单单那摇曳的身段，十里八乡也找不到第二个。史庄主自是爱若至宝，史小姐至今未有婚配。这样一个美人，能搂着睡上一觉，此生无憾。

    听了放荡公子描述，铁钢的心活泛起来，恨不得立刻把史小姐搂在怀里。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铁钢穿上夜行衣，翻墙越户，进了院落。没费周折，找到史小姐的闺房，敲开门，摸索着进去。黑暗中，隐约感觉到床上睡着一个人。铁钢悄悄过去，拿鼻子闻了闻，香味扑鼻。肯定就是史小姐，铁钢一个恶狗扑食，抱住史小姐。

    这个史小姐正做着梦，梦里同自家丫鬟在后花园玩捉迷藏，不知怎么就跑到外面，迷了路。越走越远，眼看天就黑了。四下无人，也找不到一个问路的。慌乱中，她听得后面有声响，转身一瞧，一只饿狼扑了过来。史小姐大叫，挣扎着惊醒，看到一个人扑在她身上。她大喊大叫，惊醒了护院。十多号人拿着兵器，把史小姐的闺房围住。吵嚷中，惊醒了石德龙。石德龙拿着齐眉棍，大踏步赶来。

    铁钢从闺房出来，见外面十多号人，拿着火把，虎视眈眈。毕竟铁钢闯荡过江湖，自是不把这些三脚猫功夫的护院放在眼里。他冲进人群，左拳右脚，三两下打到一片。史德龙见这些人不是对方的对手，挥舞着齐眉棍，自己加入战场。

    虽说史德龙在史家庄隐居多年，可年轻时却是少林外家弟子的好手。一根齐眉棍打败好多江湖好手。铁钢没料到在这里遇到江湖好手，一时自乱阵脚。史德龙占得先机，更是收不留情。十多招，逼得铁钢节节后退，眼看史德龙在三招之后就置铁钢于死地。铁钢突使绝招，一掌拍向史德龙的后背。虽然史德龙躲过此掌，但掌上的毒气侵入史德龙的体内。史德龙一阵眩晕，铁钢趁此时机，飞身逃走。

    下面的人见庄主受伤，也顾不得追逐飞贼。先把庄主扶进房间。管家拿了一颗“百毒丹”，喂史德龙吃下。半柱香功夫，“百毒丹”暂时压制住史德龙体内的剧毒。史德龙解开衣服，见自己****有个黑色掌印。脑海里顿时想到铁峰。

    多年前的事情了。史德龙有一个哥哥，叫史德虎。当年，史德虎受朋友邀请，连带着做一次镖师，保护一趟货物从杭州运到济南府。行至江苏时，遇到劫镖贼人，史德虎拼死保护，最后还是人死镖失。

    多日后，铁峰带着镖物到史家庄找史德龙赔罪。原来，铁钢得到消息，有一批人要押运大宋朝的古物运往辽国。为防止古物流失，铁峰组织一批江湖人士，准备半途劫物。谁知消息有误，他们不仅没有劫回古物，还误杀史德虎。

    多年后，当人们再提及铁峰负荆请罪这件事时依然面带敬意。当时的情形是这样：一进入史家庄，铁峰双膝跪地。一步一叩首，三里多地，铁峰硬是磕头过去的。到了史德龙门口，双膝流血。家人早就把事情禀报给史德龙。史德龙正在家里摆弄他的齐眉棍。他父亲死得早，是史德虎当父亲照顾他。现在史德虎死了，史德龙内心的伤痛无以形容。当他得知凶手是铁峰，史德龙就拿出齐眉棍，都擦拭了两天。现在，他下定决心，要倾尽史家庄的力量为大哥报仇。

    铁峰竟然一个人来了。史德龙不明白他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要独挑史家庄？史德龙想着就来气，二话不说，拎着齐眉棍，气冲冲地出了家门，一眼就看到铁峰在门口跪着。史德龙赶上前，抡起齐眉棍砸在铁峰背上。铁峰实实在在地挺住这一棍子，依旧跪着。史德龙抡起棍子，又是一下。这次，铁峰受伤不轻，嘴里吐了口血。史德龙心中怒气也随着铁峰口中的血流出来。

    “你再不起来，下一棍子就打死你了。”史德龙道。

    “我知道。”铁峰道，“我做错事在先，死有余辜。”

    最终，史德龙的棍子没有落下。他原谅铁峰了。因为他也是性情中人。从史家庄出来，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铁峰向他保证，以后有困难找他，他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