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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一场惊险一场愁(中)

    方剑南的话刚说完,冯怜香就感到身上开始发痒了。先是从四肢,慢慢地往胸口靠拢。冯怜香双手抱着肩膀,咬牙承受着万蚁穿心的痛苦。月容见冯怜香脸色苍白,嘴唇发颤,知道“七星海棠”的毒性开始发作了。

    她抱着冯怜香,哭泣道:“你怎么了,怎么了。”

    “哈哈!”方剑南得意地道,“‘七星海棠’就是‘七星海棠’。”

    月容站起身,举着剑发疯道:“我和你拼了。”

    月容挺剑,超方剑南刺去。方剑南身子左闪,让过月容。他不待月容转身,反手一掌,打在月容后背上。月容一个趔趄,趴在地上。

    “不要打了。”冯怜香忍着痛,大声道。

    “怎么?冯兄有话要说?”方剑南笑道。

    “求你了,杀了我吧。”冯怜香道。

    方剑南摇摇头道:“冯兄这话可是要陷我于不义之中。咱们多次见面,也算是半个朋友了,我怎能杀朋友。”

    “你杀了我,我就告诉你玉片在那里。”冯怜香道。

    “玉片不在你身上吗?”方剑南问。

    “我会把玉片放在身上吗?”冯怜香反问。

    “那你把玉片放在哪里?”方剑南问。

    “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我,等我说了,你就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的。”冯怜香道。

    “你说吧。我会考虑考虑的。”方剑南道。

    “玉片在云郎哪里。”冯怜香道。

    “云郎?云郎是谁?”方剑南问。

    “一个书生,你认识的,在‘同福客栈’。”冯怜香道。

    方剑南冷眼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冯怜香,思索了片刻,笑道:“到现在你才说了实话,不过还不算晚。我要走了,你就在这里慢慢享受‘七星海棠’的滋味吧。”

    “你,你好卑鄙。”冯怜香骂道。

    “哈哈!”方剑南狂笑两声,飘然离去。月容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来到冯怜香身旁,蹲下身,抱着冯怜香,痛心道:“你怎么样了?”

    冯怜香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递给月容道:“你拿着玉佩,到街道对面第三个门口,把玉佩扔进去。”

    “然后呢?”月容问。

    “然后你就回来。”冯怜香道。

    月容接过玉佩,反复看了看,也没看出玉佩有什么奇异之处。她望着冯怜香,不解他为什么要她这样做。冯怜香大口喘着气道:“快去啊。”

    月容醒悟过来,攥着玉佩,慌忙下了楼,跑到街道上,数到第三个门户。她走向前,看到的是黑色的大门,黑色的院墙,黑色的狮子。一切都是黑色,在黑色的夜色中,整个院落就像一个地狱,吞噬着来来往往的人。月容打了个寒颤,不敢在门前多做停留,急忙把玉佩扔了进去。然后,撒腿便跑。一口气跑到客栈,看到冯怜香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她的心才从恐惧中脱离。

    “仍过去了吗?”冯怜香问。

    “仍过去了。”月容道。

    冯怜香“嗯”了声,不再说话。月容看着他,焦急地问:“要不要请个大夫?”

    “也好。”冯怜香道,“你去请一个吧。”

    月容安慰了冯怜香几句,下了楼,问店小二哪里有大夫。店小二说了半天,月容还是没有听明白。最后,月容强迫着店小二,一起去了里酒肆最进的药铺。到药店时已是子夜时分,药店已经关了门。月容“咣,咣”地砸着门。里面的人骂骂咧咧地起来,开了店门。月容一把抓着那人的衣领,问:“你是大夫?”

    那人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被人拉着脖子恐吓一顿,吓得两眼上翻,颤抖道:“我…大夫…里面…”

    月容放开那人,窜到房间内。转过一个大堂,进了里屋。里面放着一张床,落花垂帐。月容扒开蚊帐,看到一男一女在床上睡觉。那女人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躲到床头一脚,一手用背着捂着胸口,一手遮着眼睛,不敢看月容。那男人穿着大裤衩,哆哆嗦嗦,跪在床上。月容指着床上的男人问:“你是大夫?”

    那人点点头道:“是,是。”

    “快起来,跟我走。”月容喝道。

    那人下了床,冲月容双膝跪下,哭泣道:“女侠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一岁的孩子,你要钱我给你,你千万不要杀我啊。”

    “少废话。拿着药箱,跟我走。”

    月容说着,一手提着那人就往外拉。也不等那人带药箱,月容就拉着他往酒肆来。到了酒肆,月容催促那人上楼,她在后面跟着,进了房间。月容大吃一惊。因为房间里已没有了冯怜香的踪影。看着空空的房间,月容不知所措。趁此时机,被月容强行拉来的大夫悄悄地溜走了。

    月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下了楼,掌柜的正在柜台上“噼噼啪啪”地打算盘。月容向前,问:“掌柜的,方才你看到有人从楼上下来吗?”

    掌柜的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看着月容道:“我一直在这里,没有人从楼上下来。客官,你丢失东西了吗?”

    “没有,没有。”

    月容慌乱地回答,匆忙地上了楼。进了房间,月容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把心里的恐惧哭了出来。自司马长风死了,月容就把冯怜香当做最亲近的人。跟着他,月容就有了一种安全感。尽管,月容知道冯怜香的武功不高,能耐也不怎么大。跟着他或许还会有磕磕碰碰,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这些日的相互厮守,让她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他,包括那颗不设防的心。

    如今,冯怜香不见了,她又该依靠谁?谁又能为她遮挡前面路上的风风雨雨?没了,一切都没了。偌大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

    哭着哭着,月容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月容揉了揉眼睛,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朦朦胧胧,像做了一场噩梦。她多么希望昨晚的一切就是一场噩梦,醒来,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

    蓦然,月容听到床上“哎吆”一声,吃了一惊,忙转回头。见冯怜香好好地在床上躺着。月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看,果真是冯怜香。月容扑倒床边,摇着冯怜香身体问:“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慢着点,你快把我的骨头晃散架了。”冯怜香道。月容轻轻地把冯怜香扶起来,问:“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冯怜香道。

    “你会不知道?”月容反问。

    “昨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昏迷不醒,哪里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冯怜香道。

    “那你身上的毒解了没有?”月容问。

    冯怜香活动下筋骨,开心道:“毒解了。”

    “可是谁帮你的解的毒?”月容问。

    “哎!这个……”冯怜香支吾道,“管他谁帮我解了毒,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就快点离开这里。要是在遇到方剑南,麻烦更大了。”

    月容有满腹的疑问,但看到冯怜香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就强忍着不再追问了。两人简单地收拾了收拾。月容先到酒肆门外等着,冯怜香到叫过掌柜的,正准备付钱。忽然看到掌柜的手上拿着一块玉佩。冯怜香眼睛一亮,问:“掌柜的,你这块玉佩能让我看看吗?”

    掌柜的颠了颠手中的玉佩,道:“这块玉佩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客官要看,给。”

    冯怜香仔细看着玉佩,想了想,冲外面喊道:“月容,你过来。”

    月容过去,冯怜香把玉佩交给月容。月容见了玉佩,惊道:“这不是你交给我的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你有没有按我说的把玉佩扔过去?”冯怜香问。

    “扔过去了。”月容道。

    “掌柜的,你这块玉佩怎么来的?”冯怜香问。

    “啊,是这样。”掌柜的道,“方才有个女客官,吃了饭,没钱了。就把玉佩放这里了。”

    “那个女人去哪里了?”冯怜香问。

    掌柜的走到门口,冲着对面的树林指了指道:“朝那个方向去了。”

    别过掌柜的,两人顺着一条小道,钻进了树林。行了三里路,树林里突然升起了烟雾。冯怜香和月容放慢了脚步,摸索着向前走。一炷香的功夫,烟雾散去。三丈处,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衣,白纱蒙面。黑暗中,像个幽灵。冯怜香和容站住,望着前面的那个人。眨眼间,白衣人已经到了两人跟前。月容惊恐地问:“你…是人还是鬼?”

    冯怜香打量眼前这人,虽然蒙着面,但从身量上看出是个女人,并且年龄在二十左右。如此年轻的女子能有这么好的武功,冯怜香一时还真没有想出江湖上那门那派有这等高手。

    “我问你话,你还没有回答呢。”月容道。

    白衣女子瞟了月容一眼,冷冷地道:“你还不配。”

    “你处心积虑地把我引到这里来。说吧,你想怎么样?”冯怜香道。

    白衣女子围着冯怜香打量了一周,冷道:“人不可貌相。真没想到你的根底还挺深的。”

    “你想说什么?”冯怜香问。

    “我说什么,你敢听吗?”白衣女子道。

    “你到底是谁?”冯怜香问。

    白衣女子不答话,反手一甩,一道白光缠住远处的一颗大树。原来,这道白光是白衣女子甩出的白色衣袖。白衣女子抖动手腕,那颗大树被连根拔起。冯怜香看得是目瞪口呆。好久,他才回过神,忙道:“你是南宫皎月?”

    “算你聪明。”南宫皎月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不知南宫女侠找我有何指教?”冯怜香问。

    “把玉片给我。”南宫皎月道。

    “玉片?什么玉片?”冯怜香问。

    “我最烦别人对我装疯弄傻。”南宫皎月怒道,“你不想死就老实点。”

    “在姑娘面前,我哪敢不老实。”冯怜香道。

    “既然不敢,那就赶快把玉片拿出来。”南宫皎月道。

    “实话告诉姑娘,玉片真的不在我这里。”冯怜香道。

    “不在你这里那在那里?”南宫皎月问。

    “在……”冯怜香四下看了看,欲言又止。

    南宫皎月紧张地问:“快说,在那里?”

    “在黑虎哪里。”冯怜香小声道。

    “谁是黑虎?”南宫皎月问。

    “‘长风镖局’的头名镖师,‘断臂客’黑虎。”冯怜香道。

    “你没有骗我?”南宫皎月问。

    “我哪敢。”冯怜香道。

    “有没有骗我见了‘断臂客’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