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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顾绛的疑虑

    第四百七十三章顾绛的疑虑

    郑芝豹神情慌张地跑进了府院,直接推开门闯进了郑一官的卧室,大声说道:“大哥,出事了。”

    郑一官从床上翻身坐起,见到是郑芝豹后,神情微微放松了一些,瞧着郑芝豹说道:“老三,出什么事了?”

    郑芝豹不等郑一官问完,便着急忙慌地说道:“大哥,刚刚得到消息,老四在浦东出事,被上*海县正堂判处斩立决,已经关进了死牢。”

    郑一官楞了一下,失声说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大哥,我也是刚刚收到从松江府发回来的线报,老四的案子递到松江府,我们在松江的人说,因为上面有人发了话,要按照大明律例审判,松江府也不敢压着,只能据实上报总理大臣衙门。现在案子已经送去京畿,交刑部审核了!”

    说着,郑芝豹停顿了一下,又着急地说道:“大哥,你一定要想个法子救救老四啊,不然老四可就没了!我们已经失去二哥了,大哥,我们不能再失去老四了呀!”

    郑一官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说道:“老三你先别急,等我想想。”停顿了一下,郑一官又说道:“老三,我们的间人发回来的线报在哪里?快拿来给我看看。”

    郑芝豹急忙从兜里掏出一份密报,递给了郑一官,一边说道:“我们的间人说,老四是因为跟人起了口角争执,当街行凶,杀了徽人王传铭及其仆人两个,证据确凿,老四也供认不讳,上*海县正堂才据此判决老四斩立决。”

    郑一官打开密报飞快地扫了一眼,失声说道:“老四怎么这样冲动,当街杀人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大哥!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是苏松道那个新任总理故意针对咱们郑家么?”郑芝豹大声叫道,“老四虽然年轻,但为人沉重老成,绝对不是冲动误事的人!当街杀人之事,老四做得出来,我芝豹也一样能做得出来,可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老四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郑一官微微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瞧着郑芝豹说道:“芝豹,你马上去浦东一趟,趁着现在第二期国债的发行截止日期还没到,一定要在截止日期前拿到五十万两的国债认购凭证。我们现在的首要之急是拿下大员岛,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郑芝豹楞了一下,瞧着郑之凤说道:“那老四呢?大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老四在大牢里面受苦,见死不救吗?”

    “老三!”郑一官怒叫了一声,停顿了一下,放缓了一些语气,说道:“老三,我们几个都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我怎么可能让老四在大牢里吃苦受累?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停顿了一下,郑一官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三,你先冷静一点,老四虽然被判了斩立决,但现在申报上去,刑部复核之后,至少也得在明年秋后才会行刑,还有大约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老四的!”

    “真的?”郑芝豹将信将疑地瞧着郑一官说道。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郑一官瞧着郑芝豹说道,“咱们郑家想要万世兴旺,必须得有一块郑家自己的立脚之地!捕鱼澳虽然占据交通要道,扼守海上要冲,但实在是太小了,可用的港口也极其有限,根本就容不下我们郑家庞大的船队,所以,闽海之外的大员岛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大员岛东西三百里,南北八百余里,幅员辽阔,乃是闽海之外第一大岛。我郑家若能占有大员,不论是募民开垦,还是海上经商,都可以永立不败之地,这才是真正的万世基业!老三,难道你就不想看见我们郑家雄踞一方,虎视天下的那一天吗?”郑一官语重心长地说道。

    郑芝豹犹豫着想了想,说道:“大哥,郑家能够在我们兄弟手中,发扬光大,开拓万世不更之基业,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是……”

    “老三,你方向,大哥自有分寸,只要有我在,我向你保证,明廷绝对不敢伤老四一根毫毛!”郑一官拍着胸口保证说道。

    郑芝豹听了郑一官的话,顿时放心了不少,点头说道:“大哥,有你这句话,芝豹就放心多了。”

    郑一官拍了拍郑芝豹的肩头,说道:“老三,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马上赶到浦东,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拿到大员岛的岛屿开发使用权。冬季信风来时,漳泉港中的船队必须出发,在入冬之前,抵达大员岛,开春后,就能播下第一颗种子!”

    郑芝豹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放心,芝豹现在就去浦东,一定会完成老四没有完成的任务!”

    郑一官拍了拍郑芝豹的肩头,然后又说道:“老四去浦东的时候,带了五十多万两银票,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已经买到了国债认购凭证,你到浦东之后,先查清楚老四出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四为什么会杀了那个徽人,然后再查清楚老四买到的国债凭证落到谁手上了。”

    郑芝豹急忙点了点头,说道:“芝豹明白了。”

    郑一官想了想,又说道:“出发的时候,多带点银子,衙门那边能打点的都打点一下,不要让老四在大牢里受苦。”

    停顿了一下,郑一官又说道:“老三,你这次去浦东的任务十分艰巨,你也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还有,你把郑家武士多带些过去,我还会让阿彩带一直船队,在江浙海外待命,遇有紧急情形,你可发令招阿彩前往救援。”

    “嗯,多谢大哥。”郑芝豹点头说道。

    离开府院,郑芝豹便马不停蹄地带上郑一官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的十万两银票,带着二十个亲随护卫,登上了一条咋就点火准备启航的巡海快船,出发北上,往浦东赶去。巡海快船在嘉*兴府靠岸,郑芝豹带着亲随护卫上岸,改由陆路继续向浦东赶去。

    前后没用到五天时间,郑芝豹就带着亲随护卫,伪装成商队,秘密进入了浦东。

    任家庄园在郑之凤和任东兴他们被抓之后,就已经被浦东的巡警总署给查封了,门上贴着大大的封条,郑芝豹只是坐着马车从任家庄园大门口路过了一下,淡淡的瞧了一眼任家庄园大门上贴着的封条,没有任何停顿,就扬长而去。

    在浦东新镇里找了一家比较小的酒楼,将整个酒楼都给包了下来,郑芝豹这才带着亲随护卫住了进去。

    随后,一个个亲随就被派了出去,寻找郑家在浦东新镇里可能还遗留下来的线人,并打探当日郑之凤与徽人王传铭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之凤当街行凶杀人的事情,早就在浦东新镇传开了,成了人们饭后茶前谈论的谈资,并且演绎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不一会儿,郑芝豹就已经得到了亲随汇报回来的有关郑之凤当街杀人的五六个版本的消息。综合这些消息之后,郑芝豹发现,虽然所有的版本都有所不同,但故事的主要脉络却是清晰的,而且所有的故事都指向了一个事发起点——浦东商业银行!

    综合了各个版本的消息后,郑芝豹发现,郑之凤之所以当街行凶杀人,是因为那个徽人王传铭在第二期皇明国债发行的当天,对郑之凤冷嘲热讽,而且利用自己是银行金卡贵宾的身份,抢走了原本应该是郑之凤购买下的五十万两的国债凭证,而且嘲讽郑之凤是暴发户!

    综合得出这个消息后,郑芝豹不由得大怒,郑家雄踞闽南,怎么就成了暴发户了?别说郑之凤听到这个消息要抓狂杀人,就连郑芝豹也一样。换成是郑芝豹当时在场,恐怕不是当街杀人那么简单,而是要将王传铭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消心头之气!

    而从这一个个大同小异的关羽郑之凤当街杀人的消息中,郑芝豹还总结出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郑之凤并没有拿到五十万两的国债认购凭证!也就是说,大哥交代给郑之凤的任务,他根本就还没完成!

    既然没完成,那五十万两银票就应该还在!可是现在,郑家在浦东的间人武士早就被一网打尽,些许几个漏网之鱼,也全都销声匿迹,郑芝豹想要把他们一个个重新找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且银票如果还在那些间人武士手上,他们如果对郑家还有一丝一毫的忠心可言,这么久的时间,早就应该回到漳泉,将浦东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郑一官禀报了。

    但是现在,直到郑芝豹从漳泉出发之前,他都没有收到哪怕是一封从浦东新镇发出来的线报!郑之凤出事的消息,都是松江府里的线人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银票如果不在郑之凤或者他带来的间人五十的手上,那就一定落到了浦东新镇那些巡警或者是某个官员的手中,甚至很有可能已经落到苏松道钦命总理大臣手上了!

    想到这个可能,郑芝豹不由得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姓李的,你别欺人太甚!惹急了三爷,三爷一把火把你那个什么总理大臣衙门给烧个精光,看你还当个锤子总理大臣!”

    说了几句气话,郑芝豹心中的火气稍微消减了一点,旋即又想到:看来自己必须得想个法子,尽快跟老四见上一面才行,那五十万两银票的事情,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落在了谁的手上!

    …………

    陈祖贤在总理大臣办公室外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正在办公桌上俯首疾书的李文博抬起头来,瞧了陈祖贤一眼,又低下了头去,继续写着他的东西。

    陈祖贤走到李文博办公桌前,偷偷的瞥了一眼李文博正在写的东西,却见题头上写着“苏松道对外商业经贸往来中发现的若干问题的解决方案的可行性探讨”,不由得微微楞了一下。

    李文博头都没抬,问道:“阿贤,有什么事吗?”

    陈祖贤回过神来,朝李文博微微躬身说道:“先生,顾学长来了,正在门外相候。”

    “哦,藩汉来了?快请他进来吧。”李文博抬起头来说道,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硬笔。

    很快,陈祖贤便走出办公室,把顾绛请了进来,朝李文博微微躬身后,又退了出去。

    陈祖贤关上办公室大门后,顾绛才又上前几步,朝李文博躬身说道:“学生拜见先生。”

    “藩汉不必拘礼,快起来吧。”李文博抬了抬手说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随便坐吧。”

    “多谢先生。”顾绛道谢之后,才坐到了一旁,刚坐下,陈祖贤便端着两杯茶推门走了进来,在李文博身边放下一杯之后,又将另一杯放到了顾绛面前,笑着说道:“学长,请喝茶。”

    顾绛朝陈祖贤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谢谢。”陈祖贤也冲顾绛笑了笑,然后又退出了办公室。

    “先生,郑三来了。”陈祖贤离开后,顾绛这才低声对李文博说道。

    李文博楞了一下,旋即笑着说道:“哦,郑家老三来了么?”

    顾绛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三天前到的,这几天在镇子里上蹿下跳,东奔西走,到处打听郑四的事情,还在联系他们之前的间人。”

    “郑家在浦东的间人不是已经被你们一网打尽了么?怎么,还有漏网之鱼?”李文博有些奇怪地瞧着顾绛说道。

    顾绛摇了摇头,说道:“郑家在浦东的间人的确是被一网打尽了,学生也敢拍着胸脯保证,浦东再没有任何一个郑家的间人存在。”

    躲着,停顿了一下,顾绛才又继续说道:“但是苏松两府十三县,大小城镇之中,依然还有郑家不少的间人存在。而且学生已经查明了,此次郑家之所以这么快知道郑四被抓,消息就是从松江府那边透露出去的。已经可以确定,松江府衙之中,一个刑名师爷是郑家安插在松江府的间人。”

    听了顾绛的话,李文博不由得楞了一下,却听顾绛又说道:“先生,此次松江府发生泄密事件,是学生的失职。学生已经安排人手,将苏松两府十三县之地再详细地查上一遍,务必找出所有潜伏在此的郑家间人。”

    李文博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详查就不必了,那个暴露出来的刑名师爷也先别去管他,密切注意一下就行了。”

    停顿了一下,李文博才又瞧着顾绛说道:“藩汉,你要记住,暴露出来的间人,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的朋友,很多东西,我们都可以通过他,不动声色地透露给我们的对手,从而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

    顾绛楞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说道:“先生,学生明白了。”停顿了一下,又问道:“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李文博想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你们去年派出去跟郑家老四接触的那个科员,叫什么名字来着?”

    “先生说的可是肖大舟?”顾绛问道。

    李文博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肖大舟,去年他不是跟郑家的老四相处的还不错么?你去跟他说一下,让他伪装成知情者,跟郑家老三联系一下。然后再从我们抓的郑家间人之中,找一个肯配合我们的人,放出去,一定要把郑家老三来这的具体目的搞清楚。”

    顾绛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先生,学生这就去办。”停顿了一下,顾绛瞧着李文博,迟疑着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李文博见状,不由得又说道:“藩汉,还有什么事么?”

    “先生,学生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顾绛朝李文博拱了拱手说道。

    “什么疑问,你说吧。”李文博瞧着顾绛说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想说什么,尽管直说,你虽然称我为先生,但我却从来没有将你当成弟子看待,而是把你当成朋友、同志。朋友之间说话,不用那么多顾忌的。”

    顾绛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先生,学生一直想问先生,先生为何要把漳泉郑家列为头号敌人?以郑家在闽海一带的实力地位,完全是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大臂助的。”

    李文博瞧着顾绛,过了几秒钟,才说道:“藩汉,你错了,漳泉郑家从来都不是我的头号敌人,我的头号敌人,不,准确地说,是我们华夏民族所有人的头号敌人,都是辽东鞑子,是觊觎我皇明花花江山的异族强盗!”

    停顿了一下,李文博又说道:“只要漳泉郑家不企图染指闽海外的大岛,割据一方,称王称霸,分割皇明万里江山,又或者假扮海盗流寇,勾结夷人,为祸海疆,我是绝对不会动他的,可是藩汉你自己看看,郑家在漳泉海域的所作所为,还有郑家这短短十几年积聚的财富,都是从哪来的?”

    说着,李文博又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说道:“藩汉,你可知道,两年前,我举办首届苏松商品交易展览会时,曾经发生了一起海上抢劫案件?”

    顾绛点了点头,说道:“学生知道,先生也是因为那起案件,而被皇上任命为江浙闽广沿海诸府靖边巡阅钦差大臣的。”

    李文博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但是你知不知道,那个案子其实到现在也还没破,丢失商品货物到现在也还没找回来?”

    顾绛听了,不由得一愣,瞧着李文博说道:“先生,学生不明白,为何两年了,这案子都还没破?案子当时不是已经破获了么,贼首王瞎子也被押解进京,凌迟处死了?”

    李文博笑了笑,说道:“那只是对外宣称而已,你想想,如果案子当时真破了,我这江浙闽广沿海诸府靖边巡阅钦差大臣的头衔为何一直没有去掉,直到北上勤王之时,我头上依然盯着这个钦差大臣的头衔?”

    顾绛楞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先生,学生越发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还请先生为学生解惑。”

    “其实,案子也不是没破,而是没法抓到真凶,你知道为什么吗?”李文博瞧着顾绛说道。

    顾绛楞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莫非是因为郑……”

    李文博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因为漳泉郑家。郑家起家之因,就是在海上做没本的生意。而当时,郑家在闽海的势力一家独大,钦差水师行营仅有的几条小船,还都是从余杭张家租借的,用商船改进的,根本没法跟郑家的武装船队相提并论。”

    停顿了一下,李文博又说道:“所以,即便明知道这事是郑家在背后暗中主使的,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真凶逍遥法外。”

    瞧了顾绛一眼,李文博又说道:“还有这次的郑家老四当街行凶杀人一案,你以为是我要故意针对郑家么?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不是!郑芝凤当街行凶杀人,证据确凿,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的,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即便这次的案子不是郑家老四做出来的,而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你,顾藩汉做出来的,我一样会这样处置,知道为什么吗?”

    顾绛一呆,摇了摇头。

    “因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李文博言辞恳切地说道。

    顾绛听了李文博说的,不由自主的又楞了一下,却听李文博又说道:“藩汉你可能觉得我说的这句话有些好笑。从古至今以来,虽然人们一直在说这句话,但不管是哪朝哪代,却从来都没有执行过,王子就是王子,庶民就是庶民,一个是天潢贵胄,一个是百姓庶黎,身份不平等,地位同样也不平等,所受到的待遇,也绝对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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