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歌舞升平

    之后几天刘夕阳挨个宴请北上的大户，后几次赴宴的人家都得了彭烽的提醒，又不能带着盐去吃饭，这饭吃的各种无趣。几次之后荣城都知道了王爷的口味，回味楼也琢磨过味来，刘夕阳既是王爷又是他们的东家，这口味自然要响应的，因此近半个月回味楼基本没有生意。

    临近腊月，凌少年空着手回了荣城。飞花亭中关于叶仲轩的记载在杨成坚反叛的时候被销毁了，去年无暇来理会这件事，因此没有人在意这一点。现在负责管理文献的秦安试图从其他渠道给他整理好交予凌少年，结果发现教坊司的文书全部遭到虫蛀，根本就看不清任何字迹。

    刘夕阳现在只能希望苍空阁里面的还能幸存。追查叶仲轩的底细只能暂且搁置，他这些日子忙着让苍空阁能顺利运转，并非无事可做。

    明天苍空阁的各位姑娘就要来到荣城了。刘夕阳没有选择从仙海往这里调拨，而是吩咐各处阁子适当地贡献几人过来。听留守京城的宋媃说，各处内宅丫鬟当做了大事，这次过来的竟然有十二花魁中的六人，其他负责打探整理的探子也来了不少。刘夕阳准备将回味楼改成苍空阁的方案只能宣告失败——人太多了，装不下。

    已经在城里贴满了告示，腊月初一苍空阁正式开启。现在只剩下不足七天的时间，上哪儿去平地起高楼的？凌少年又领过来近十名暗武，这群人如何安置也是一个问题。万幸手里地契充裕的彭烽最近在和刘夕阳示好，隔三差五地就送来一处院子，到现在整个城西的空宅子基本都在刘夕阳手里。

    李翰杰神奇地提出了“旗舰店”、“连锁店”的概念，刘夕阳花了好半天才明白模棱两可的含义。明白之后也觉得可行，那便不强求将所有姑娘都放在一处。将彭烽赠送的院子好生收拾一番，每个院子的扔上几个姑娘，接受李大仙子的建议并未每处都挂上苍空阁三个大字，而是在院门口那里点上一盏小粉灯笼……

    大格局有大场面的恢弘，小院子有小氛围的情调。刘夕阳半夜出去挨个院子转了转，突然觉得这种独门独户类似小作坊的模式也挺有趣。如今荣城的苍空阁准备的四散，回味楼改成了“旗舰店”，各处“连锁店”被几位女子研究出了各式文雅的名称，就等姑娘们浩浩荡荡地进了荣城便可。

    第二天一早，王爷府就忙碌了起来。以朱少少为首的唯恐天下不乱党详细地分派每个院子里的姑娘，有李翰杰的专业指导安排的十分巧妙。

    按理说李翰杰身为新时代的女性，对这种不尊重女权的行为应该很抵触才对，但大仙子却没想那么多，好不容易涉及到商业之事她自然想让资本主义的萌芽在自己这里发扬光大。不过学历所限，高中生的眼界也不会太独到，她能做的就是表面的东西，真说如何运营这还需要刘夕阳自己去考虑的。就如那看似妙手的姑娘轮岗制，也只是一个班长安排每月值日的小手段而已。

    刘夕阳乐得她们胡闹，反正苍空阁的挣钱模式简单粗暴，就算没有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银子也会流向刘夕阳的怀抱。他直接将苍空阁的一切交给李翰杰打点，继续靠着猜想去研究荣城的“魅力”所在。

    腊月初一，敲锣打鼓之后苍空阁第六十六家字号挂在了荣城之中。第一天苍空阁酒食免费，虽然菜不放盐但免费的诱惑太大，苍空阁早早的人满为患。除了口腹之欲的驱使，更多的还是要见见八绝仙子的八种绝艺。

    卖艺对李翰杰来说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她也看过各式闲书，对清倌儿一词的抵触并不大。况且于她而言，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抚琴一首，这和她那个年代所谓戏子没什么差别——至少自己“后台”硬不用担心潜规则，古琴十级弹奏东风破，也能避免“力捧不红”的尴尬局面……

    李翰杰仙气十足，除了一双眼珠客人们什么都瞧不见。她现身之后就闪进帷幔中，单音定言悠扬诉说，听得客人们如痴如醉，连仙子弹完离去都没有发现。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之后便彻底告别了文雅之事。奔着吃食来的抓紧开吃，奔着其他来的对付着酒食，就等一会感受苍空阁的奇妙。

    原本还有丕王露面接受庆贺的流程，但刘夕阳实在太懒，让送礼的直接把东西送到王府，他则和马小鸟等人蹲在后厨吃着烤rou。城西实在是热闹无比，躲在灶前都能听到街上声响，马小鸟举杯饮尽，夹给刘夕阳一块牛rou后说道：“当年刚入京的时候吃过一遭太平盛炙，那时被你数落一顿；如今外面歌舞升平，想必这次吃的可是太平吧？”

    刘夕阳递上一个不安好心的微笑，回道：“你现在越来越精明了，直接就明白这顿饭的意义了……”马小鸟无奈地看着他，根本就不信他的话。刘夕阳贱嗖嗖地继续道：“这就是给你饯行的一顿饭，也是让你作别太平日子的一顿。吃完了和孙叔他们收拾一下去齐州吧。不能老跟在我身边，齐州才是你的家。”

    马小鸟叹道：“行呀，如何便由着你吧。早上了贼船再说不做贼事说不过去，你照顾好小花她们。”

    刘夕阳摇头道：“所有人包括心喜都跟着你走，齐州那里安排好了。齐州王归来的戏码可不是草台班子能上演的。留了马金虎两年多足够了，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只要那黑店不开起来就行。”

    马小鸟举起了酒杯，刘夕阳点头回应。一旁的孙镝嚼着牛rou，咂摸着滋味，美滋滋。

    -=-=-=-=-=-

    腊月初一的永泽城贴满了喜庆的皇榜。新皇子出生，七斤六两。叫什么名字百姓们还不知道，反正宫里大惠永泽，百姓们此刻正在各处回味喽里大吃大喝。吃饱喝足的美妙日子让他们回忆起当年食仙居的免费时光，顺便念起了出京很久的丕王如今在哪里为非作歹。想着想着，借着酒劲就控制不住了。苍天眷，人心向，大好盛世不该高呼声云泽威武吗！

    永泽城在吃喝的时候，沈鹤楼刚从皇宫里出来。手里握着的圣旨分量十足，他慢慢地走着，生怕圣旨从手里溜走。与路上的大臣们打过招呼，客气劲儿还在，几位大员对他手中的圣旨好奇却也没有多想。

    好不容易走回了家中，他将圣旨收好，拿出秦哲留给他的字，看了几眼一撕为二。

    玉有雪端着茶水进来，沈鹤楼回望着她，笑道：“jiejie，我坐到了平常文人最显赫的位子上了。”

    玉有雪苦涩一笑。

    离妘岚给的期限正好四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