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圣婴（四）
我赶紧问：“除了什么？” 于婆又嗤嗤的笑了，捂着嘴道：“还有什么？当然是那些还没有结婚的大姑娘偷汉子生出的小孩了，她们怕丢人，当然不会找我接生了！”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也就是说，那些死去的二十个人也是你给接生的？” “是啊，哎，想想这些小孩刚生下来的时候是那么的白白胖胖的，就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没想到现在竟然都成了一堆白骨。真是世事无常啊！”于婆收敛了笑容，叹息着说。 “那么，他们出生时的时辰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如果这果真是一个诅咒的话，我想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是最好的实施途径，尽管我不相信人的出生时间真的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但是，实际上在同一个时辰出生的孩子，他们的性格发展是有一些相似的。何况中国古人从来都是将生辰八字看的至关重要，这也绝非是一种偶然，也许，人类降生时的那一刻真的会被赋予某种特质。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假设这是一个诅咒！ “你的意思是说我杀了他们？”于婆提高了声音问道。 我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出生的时辰？” 于婆声音冰冷略带讥讽的说：“那就是他们的父母啊，也许是他们杀了自己的孩子！” “除了他们呢？还会有谁可能知道？”我不再理会她的讥笑，继续问道。 “要说可能的话！”于婆沉吟道：“也只有神婆婆有这种可能了，其实她以前是替人算命的，就好像刚才死的那个老头，我们这里是穷地方，但是越穷的地方，人们越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如果去算算命的话，也说得过去！” “那么，神婆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又问。 “怪模怪样的老太婆！”于婆怪声怪气的说：“脾气暴躁，好像谁都欠她钱一样！” 我点点头，道：“还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给什么人家接生过一个透着古怪的小女孩？” 于婆没有立即回答，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我不得不抬头去看她，尽管我不想直视那张怪脸。 她确实楞住了，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也变得极为奇怪，本来我想说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回答我。但话到嘴边，我又收了回来，也许这就是事情的关键。 过了一会，于婆道：“有，但那不是一个古怪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小鼻子小脸的，是一个很俊秀的小丫头！”她目光呆呆的望着前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就在面前一样。 “那是谁的孩子？”我赶紧问。 “那是——神婆婆的！”于婆带着畏惧的口气说。 “后来呢？那个小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于婆叹口气道：“死了，刚生下来没几天就死了，也不知道是患了什么病，只会不停的哭叫，给她奶也不吃，医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神婆婆求告各路神灵，还是没能留住她，就这样，哭了三天三夜，最后饿死了！唉——，那几天整个村子里都能听到小女孩凄惨的哭声，听得那个叫人揪心啊！” “她埋在哪里？” “好像就在压龙山的山脚下！”于婆皱着眉头想着，声音也拖得很长：“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那里还是一块平地……！” 我心里一动，忙道：“你是说就是在现在的圣婴湖？” 于婆意味深长的笑笑，道：“我只知道当时那里是一块平地，至于你说的什么湖，我就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地方了！其实，神婆婆以前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但是自从女儿去世之后，就变得脾气暴躁起来。”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我早已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正是因为女儿的去世，致使一个随和的女人变得性情乖戾，而一个掌握了邪法的女巫，如果性情也变得很乖戾阴沉，那么，拿别人的性命来祭奠自己女儿的亡灵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死去的人都会摆出那么一副祭品的样子，也明白了白小娟为什么能够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更明白了为什么神婆婆要将这些死者的坟墓排列到圣婴湖的周围！ 她想干什么？难道她想用这些年轻人的灵魂供养自己女儿的灵魂，使她升为仙人？圣婴，多好听的名字，可是这个圣婴却使得二十六个年轻人鲜活的生命白白葬送了！圣婴这两个字真是用鲜血写成的，而且还有人要为这两个字白白葬送自己的生命！ 我，必须阻止她！ 这里面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女孩死的时候只有几天大，为什么我见到的那个无瞳女孩却已经有六七岁了？不过，这也很好解释，也许在吸收了别人灵魂的之后，女婴会慢慢长大，也许等她生长到一定的形状时，就真的会像神怪小说里写的那些精怪一样，成形显影！而那个幽蓝色的怪石有可能就是“圣婴”发挥邪恶力量的工具！ 想到这里，我浑身直冒冷汗，我想这是我自从干上这个奇怪职业之后所遇到的最诡异恐怖的事情，也是最无稽滑稽的事情！ 我没有跟于婆说再见，而是猛地站起身，大踏步向回走去。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再听白枫从昨晚遇到的“女鬼”那里带回的消息了（今天，我们兵分两路，我来找于婆，而她去找那个可怜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