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考察
第二天中午，陆良接着周扬，直接去了机场，在候机厅里等着李传义，不一会儿，李传义就打了电话，接到了李传义，看到他的穿着，笑了。李传义穿上了平时从未穿过的西装，脚上也穿上了皮鞋，再加上他当过兵，养成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身材保持得也不错，人在衣装马在鞍，这一打扮，站在穿着平时衣服的陆良和周扬的面前，反倒更显得有派头。 陆良笑着说：“李哥，你这么一打扮啊，我们都成了你的随从了，你真的像老板。” 李传义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寻思着去人家发达的地方，不能掉了架子。” 陆良点头说：“对，说得好，我看我们也有必要也整两套好衣服穿上。” 李传义也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周扬，问：“这位是？” 陆良说：“这是我以前的同事，周扬，现在白下区区委，他对这一块也比较在行，我请他跟我们一块去看看。” 听说是政府的人，李传义也没有多想，掏了烟不，给二人一人发了一根，三人刚点上烟，旁边一位保安走了过来，很客气地说：“对不起先生，这里不允许抽烟。”三人有些尴尬地把烟掐灭，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陆良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办手续吧。” 三人提着行李，领了登机牌，又过了安检，到登机口等着，不久，摆渡车就来了，三人登上了飞机。 三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都有些新鲜，李传义更是努力装得很放松的样子。三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一位空姐走了过来，在李传义身边站住，他正有些奇怪，望着空姐化着浓妆、靓丽的脸庞，李传义有些不知所措。空姐微笑着说：“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扣上您的安全带。” 三人这才明白，赶快把安全带扣上。 空姐从他们身边走过，提醒后边的乘客扣上安全带，李传义小声说：“这姑娘怎么长的，真漂亮。”逗得陆良哈哈一笑。 随着舱门关闭，飞机开始滑行，速度越来越快，接着腾空而起。当飞机越飞越高，摆脱地球吸引力的一刹那，陆良感觉身体瞬间失重，旁边的李传义大叫一声：“怎么了，是不是要掉下去了？” 周围的人都转头过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陆良赶快示意他不要出声。 有了这次感受，整个过程李传义再也没有轻松下来，连空姐也没有心思看了，身子绷得紧紧的，直到飞机在杭州机场落地，他才长出一口气。 出了机场，李传义说：“我们回去的时候坐火车吧，这飞机太他妈的吓人了，掉下来的话，躲都没处躲，我们全都完蛋。” 人真是环境的产物，在龙头村的时候，李传义在那几个村干部里面，眼界最宽的，处理事情也是稳重、大气，但到了机场这样一个对他来讲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显得又是那样的无所适从，拙态毕露。 周杰早就在出口等着他们了，看到三人出来，他赶快迎了过来，跟陆良和周扬隔了几年重逢，说不出的亲切，争着帮他们拿行李，虽然他也知道陆周二人的争斗，但事情过去多年，三人又都离开了部队，心态也不同了，所以，这事也没放在心上。 周扬正准备去叫出租车，周杰笑着说：“坐我的车吧。” 说着，走到旁边停着的一辆车前，打开后备箱，把行李全部放了进去，等他把后备箱关上，陆良才看到奔驰那三叉戟的标识，笑着说：“你才是真正的老板，开的车都是奔驰。” 周杰笑着说：“队长，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车在我们那里是最差的。” 李传义一听，呆住了，奔驰都是最差的，那别人都看什么车啊。 陆良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周杰熟练地倒车，开车，驶出机场，穿过几条公路，开上一条宽阔笔直的调整公路。 陆良仔细地打量着周杰，他也变了，变壮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瘦得跟豆芽一样，也不再是他印象中穿着军装的周杰，一身笔挺的休闲西装，手腕上戴着硕大的钢链手表，头发也是留着时下流行的毛寸，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乱，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从容与自信。 在草海时，周扬也没有太关注过周杰，他也没想到周杰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再对比一下自己目前的落魄，心里更是失落，暗下决心，如果陆良这个厂子能让他翻身，他一定试一试。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天阴沉沉的，正下着丝丝小雨，路两旁是一片接一片的嫩绿色稻田，其间水路纵横，将一片片的绿色分隔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或为长方形，或为正方形，或为三角形，又或为扇形，偶尔有三两个人点缀其间，拿着农具在整饬。远处青山围绕，山上雨雾蒸腾，山前一排白鹭飞过。斜风细雨，青苗白鹭，远山薄雾，活脱脱一幅江南诗画，端的是一派诗画江南。唯一与诗画上不同的是稻田周边不再是黑瓦白墙的家居，而换以一片片三四层高的小洋房，李传义好奇地问：“这里的城市还能种田啊？” 周杰笑着说：“不是，这里是农村。” 李传义不敢相信，问：“农村人还盖得起楼房啊？” 周杰说：“是啊，我们这里的农村很多都是这样的房子，这里的农村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农村，到处是厂子，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开厂，工人都是外地来的。另外告诉你李哥，我也是农民。” 听说周杰自己也是农民，李传义愣住了。 周扬看着一排排红色、白色、甚至有些是金碧辉煌的小楼，陷入了沉思。 车子大概走了三四个小时，周杰下了高速，又沿着普通公路走了两个小时，拐进了农田间的一条公路。近距离观察着成片的小楼，三人看到在楼房背后还有一排排的厂房，听到的是隆隆的机器声，看到的是人来人往的繁忙景象。 车子在一处厂房前停下，陆良看到宽敞的大门旁立着一处短墙，外面包着暗红色的瓷砖，上面贴着几个金色大字：“新江南机械制造有限公司。” 周杰说：“这就是我的厂子了，是先进去看看，还是先到家里坐坐。”说完一指旁边的一座四层小楼，说：“这就是我的家，现在父母在家里。” 陆良说：“先带我们进去看看吧。” 周杰按了按汽车喇叭，不锈钢的伸缩门缓缓打开，奔驰车开进厂区。 迎面而来的是一处三层高的建筑，出口的地方建着突出的接待门厅，几人下了车，周杰说：“这座楼是我们的办公区和职工住宿区，车间在后面。” 几人绕过办公楼，后面又是一处很大的院落，立着蓝色屋顶、白色墙体的钢结构车间，车间门前的空地上立着几个硕大的罐状机械，上面连着各种形状的管子。周杰说：“这就是我们制造出的提炼设备，不光可以用来提炼卤水，还可以提炼其它一些东西，包括化工产品。” 到了车间，里面又高又宽，足足有大装修足球场那么大，几台生产线摆在那里，一群工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正在忙碌着。 周杰指了指车间，说：“别看我的规模不算大，但我们掌握了核心技术，所以，产品的利润还是可以，下一点，我还准备再上两条生产线，把规模扩大一下。” 李传义近距离观察过的工厂就是龙甲村的印染厂，他觉得那已经够大了，眼前的这个厂房更是让他开了眼界，可人家周杰还说规模不够。 陆良指着门口的设备问：“这么大的东西怎么运到我那里去呢？” 周杰说：“这是成套设备，如果运输的话肯定是把各个部件分解装运，到了地方再组装。” 陆良说：“你可要给我们配个技术员，一是帮助组装，再一个就是负现教我们如何使用这种设备。” 周杰说：“那是肯定的，我会派一名技术员到你那里，等设备调试无误，再让你们自己掌握住使用方法后，再撤回来。” 陆良说：“要免费哦。” 周杰一笑：“队长你的事我还敢收钱，再说这套设备我都是先拿给你用，人工费这点小钱我又怎么会看在心上。” 陆良看时间不早，天要黑了，说：“周杰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叔叔和阿姨吧。” 周杰说：“好，我爸妈听说我在部队上的领导来了，激动得不得了。” 陆良笑着指了指他，说：“你小子变得油腔滑调了，你老爷子那是企业家，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接见我们还会激动。” 周杰一脸正色，说：“是真的，回来后我把你在部队上照顾我的事说了，他很感激。” 陆良说：“那我们更要去见一下他们了。” 周扬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看出来周杰是这么有实力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