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新案
在刑侦支队仔细地把卷宗看完,陆良对案子的各个细节已经了然于胸,第二天一早吃过饭,他对郑显奇说:“走,陪我去看看现场。” 两人坐上特案科的那辆破吉普,轰鸣着出了刑侦支队的门。 小郑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们先从最近的看起吧,最近的现场就是中心公园。” 陆良说:“好吧。” 二人开车直接赶到中心公园,这是宁海市最大的公园,正中心是个大理石铺的广场,广场中心是个喷泉,喷泉四周围着十多个直径一米左右的石球,喷泉再往外就是十多根四五米高,两人环抱的石柱子,柱子上雕刻着宁海市的历史故事。广场的外面被草坪围着,草坪上还用一米多高的冬青树围出种图案,最外面种着高大的树木,草坪树木间散放着林质的条椅,以供人休息。 小郑把车子在路上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小郑指着冬青树最高的地方说:“就是这里了,当时一个女的下了夜班从这条路上回家,被罪犯挟持到冬青丛后面强jian的。” 陆良观察了一下,离这时最近的路灯有四五米远,晚上光线应该非常的暗,加上树木与冬青丛的遮挡,是个很隐密的地方,适合做案。 由于现场早已恢复原状,两人上车,继续往前走。 第二处现场在纺织厂女职工宿舍楼,两人在厂区保安的带领下,直接到了楼上。正是工厂上班时间,宿舍楼晨除了门口看门的大娘,看不到太多的人影,整栋楼静悄悄的。宿舍楼一共有六层,案发现场在五楼正冲着楼梯的一间。保安敲了敲门,正好里面有人上晚班,正在里面休息。叫了几次门,有个小姑娘把里面遮住玻璃的布窗子拉开,看到保安后,才哗哗啦啦的开锁,听动静上不了止一道锁,看来事情对其他的人心理影响不小。 小姑娘满脸的倦意,陆良和小郑出示了证件,讲明了来由,小姑娘一指最靠里边的一张床说:“当时她就睡在这张床上,我们都去上夜班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大概凌晨一点多,事情发生的。” 由于看过了卷宗,陆良对情况大致了解,知道这起案子除了受害者外,再没有别的目击者。由于案发时是晚上,甚至受害者也说不清罪犯的体貌体征,只是反映比较瘦,但非常有力量,最突出的特点是身上有股深深的体臭味。 陆良没多问,他观察了一下房间,只见门后面有三把暗锁,其中两把是新的,当初应该只有一把锁,另外两把是刚刚加上去的。 陆良记得卷宗上说受害者反映睡觉前把门锁上了,认定罪犯是从窗子里翻进来的。陆良把窗子打开,两人往外面看了看,墙上有一根从楼顶接到地下的管子。这种管子每个楼都有,是把楼顶上的雨水排到下面的排水管,被固定在墙体上,管子离窗子有一米多的距离,此外再没有别的可以攀爬的东西。 这栋楼的层高有三米多,五楼的话离地面少说也有十五米,小郑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可能有人顺着管子爬上来。那么是不是有人从楼顶顺绳子爬下来的呢?小郑说:“当时我们看现场的时候,在楼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陆良说:“没关系,我们再上去看看吧。” 保安带着他们出来,小姑娘问:“你们还要进来么?” 陆良觉得里面也没有多少有价值的线索,说:“不用了,打扰你了,休息吧。” 保安带着二人爬到七楼,靠墙角的地方横着嵌了一排铁把手,把手的上面有个上下的口子,大小只容一个人钻过,可以通向楼顶,口子上面用盖子盖着,防止阴天下雨时雨水会浇进来。 陆良顺着把手爬了上去,用手托着推开盖子,爬上楼顶,保安和小郑也爬了上来。楼顶上光秃秃地,铺了一层黑乎乎的防水材料。陆良仔细观察了一下,案发后下过雨,也没有什么痕迹,整个楼顶,没有任何外露的东西可以固定绳子,所以从上面顺着绳子下去的可能极小。陆良试着往墙边走,下面的物体与行人变得有些小,他一阵眼晕,赶快走到中间去,说:“罪犯如果从楼顶下去,色胆还真不小,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啊。” 小郑说:“不可能,他没地方拴绳子,除非是团伙做案,有人帮他拉着绳子。但是怕没人有这个胆子,下手的地方有的是,他何必冒这个险。” 告别了保安,从纺织厂出来,上了车,陆良问:“你认为罪犯会是从哪里进去的呢?” 小郑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个问题专案组讨论过,都认为不可能是从窗户里进去的,受害人说过,事发前曾经去过一趟厕所,因为厕所就在旁边,当时没有锁门,我们都认为由于房间就在楼梯口,应该是罪犯藏在那里,趁她去厕所的时候,偷偷溜进房间躲了起来,等她睡着了,才实施犯罪。” 陆良点点头,突然问:“受害者有没有看到罪犯是从哪里逃离的?”陆良觉得他从哪里逃离的,应该就是从哪里进来的。 小郑摇摇头,说:“罪犯很狡猾,逃离之前把受害人反绑起来,堵住耳朵嘴巴,又用被子蒙住她的头。由于看不见听不到,她都不清楚罪犯是从哪里出去的。同宿舍的人反映,第二天早晨回来时,发现门没有锁,应该是从门那里出去的。” 第三个案发点是一个小区里,受害人住最高的十五层,晚上回来坐电梯,刚从电梯间出来,就被罪犯从后面捂住嘴用刀逼着拖入消防楼梯后,遭到强jian,事发后由于担心她喊叫,罪犯残忍地将其杀死。 第四起是在河边,受害者与男友约会时发生争吵,独自一人回家,罪犯实施犯罪后逃离。 第五起在宁海师范学院,一女生因减肥,晚自习后在cao场跑步,被侵害。 看完这五个现场的,回到支队,已经是晚上。办公室里人都在,陆良就独自一人躲在宿舍里,像过电影一样,反复回忆着白天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第二天一早,众人刚在办公室坐定,黄文宁走了进来,说:“等一下徐支队要听案情汇报,大家想一想怎么发言。”说完,又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徐宏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黄文宁跟在后面。徐宏在最靠门的办公桌前坐下,黄文宁坐在他对而的桌子旁。 徐宏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说:“案子发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我想坐下来,听一听同志们对案情的分析,以及下一步的开展工作的思路,黄大队长,你先说一下吧。” 徐宏的表情很凝重,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黄文宁翻了一下笔记本,说:“这个案子有些棘手,第一,罪犯在现场留下的痕迹很少,我们没有提到了他的指纹,只提取到留在受害者体内的**,已经做了DNA鉴定。由于他做案时都是从背后下手,不与受害人正面接触,目前没有更多关于他的外貌特征,几个受害人只是反应他比较瘦,有力气,还有就是有狐臭。这一点我们很难排查,针对他有狐臭这一点,我们去了市里所有医治狐臭的医院,找到五年内所有接受治疗人员的信息,与罪犯DNA做了比对,没有发现相符的人员。另外把近期刑释人员的DNA也做了比对,同样,没有结果。对此我们得出的初步结论是,罪犯没有前科,也没有去医院做过相关治疗。不做治疗的原因有三种,一是经济能力不足以让其考虑去掉身体的这个问题,二是对这个问题不认为有太大的影响,第三,不抱希望。从这三点分析,认为罪犯应该是社会层次不高,收入较低的人,对自身的形象不太注意,其生活环境应该是农村或城乡结合部。目前我们已经通知全市基层派出所,对具有以上特点的人进行重点排查,但由于涉及人群太多,环境也复杂,反馈回来的信息不理想,该项工作正在进行中。”
听到这里,徐宏默默地点了点头。 黄文宁接着说:“第二,从案发地点分析,其选择性没有共性,偶然性比较大,有学校,有偏僻的地方,有公园。从分布来看我们可以大致圈定在这样一个范围。”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墙上挂着的一张宁海市地图前,很潇洒地用红色钢笔划了一个圈,说:“主要集中在我市东部,西起中心公园,东到开发区,南到宁河,北到学院路这一区域,五起案子,全部发生在这一区域内,罪犯应该居住在这一区域内或周边。我们已经布置了这一区域内的刑侦大队,调取范围内监控录像,发现案发时周围可疑人员,进行比对。以上区域发现共同的嫌疑人,那么,就可以基本锁定对象。目前我们把重点放在这一块,每个大队专门有专案组的同志在组织协助他们搞这项工作。” 徐宏又默默地点了头。 黄文宁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继续说:“第三,受害者的身份没有共性,说明罪犯做案并不针对某一种人群,很难分析他的犯罪心理。但罪犯敢于选择人群密度比较高的居民楼、学校、纺织厂作案,并且作案密度比较高,说明他比较嚣张,并不是很惧怕警方的力量,可以说他胆大心细,我们认为,近期他还会作案。针对这一点,我们已经在高危地段布置了警力,一是防止发案,再者也希望能有所收获。” 说完这些,黄文宁脸有有些许的得意,很明显,他对自己的这些分析很满意。 徐宏问:“还有其它需要补充的么?” 黄文宁说:“我还有一点考虑,就是为了尽量缩小案子在社会面上的负面影响,除了要加大破案力度,还要注意保密,尽量封锁消息,不要造成恐慌,稳定人心是非常必要的。我决定下一步还要加大重点地区的警力和巡查力度,争取杜绝再有新案件发生”。 徐宏说:“从你所说的情况来看,下一步的工作就要就是看监控,来确定人。那么我问你,现在你圈定的这个区域内摄像头覆盖率有多高?” 黄文宁有些犹豫,说:“我市是从去年开始才陆续在全市重点路段重点区域安装携眷,但由于经费问题,以及有关领导对这一问题的重要性认识还存在差距,所以摄像头装得不多。” 徐宏有些不耐烦,拧着眉毛问:“我不问你这些,你问你覆盖率是多少,你给我个数字就行。” 黄文宁说:“百分三十不到吧。” 徐宏听了神色更加凝重,说:“这么说来,依靠监控来锁定罪犯的可能性还是很小。” 黄文宁点了点头,很肯定地说:“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