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齐晋(十一)
这些黑色魂体含混的嘶鸣着,好像是说“要”。 傅蕙娘径自走到船边,低首看着那些挣扎叫喊的魂体。 听说,灵魂太过沉重污浊,若水船是载不了的,那些人会掉进河里去。 “别吵了,很难听。”傅蕙娘微微笑着说道。 那些魂体好像是被激怒了,开始慢慢的汇聚起来。 “跳梁小丑。” “阿阿阿阿嗷!”一声凄厉的叫喊后,那些魂体已经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身高二丈的实体。有了手也有了脚。 左手还正在冲着傅蕙娘抓来,傅蕙娘蔑笑了一下,连冲虚都没用,直接一拳给那个实体砸漏了。 那实体吃痛,整个身子都倾过来,傅蕙娘活动了手腕儿。 “真是挨揍没够阿。” 傅蕙娘赞叹了一句,随后用左右拳交替着把那实体的脑袋活活打扁了。 “痛快!” 那实体一见讨不到好,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弱水深处。 再之后毫无一点意外,对岸已经到了。 那两个鱼头人身的摆渡人伴着空船回去了,傅蕙娘随手拉住一个方才在船上的同伴,“你知道问心石在哪儿吗?” “西……西处。” 瞧她……活活把魂体吓得直抖腿,她径直走去,问心石前围满了人。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快意的大笑,更多的人默默流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有个人捂着头蹲在地上。 问心石,到底有什么?傅蕙娘的眼神落在了石头上。 石头上出现了画面,从开天辟地到万物初生。傅蕙娘皱眉道:“不是吧,难道从几十万年前开始看?” 画面很快和风丽丽,绿草青青了。天地间,呃,出现了两个婴儿,很快变成了儿童,等他们两变成了儿童,天地间又出现了一群婴儿。 傅蕙娘终于发现哪儿不对了,那两个孩子有点眼熟…… “妈呀!”她和齐晋居然是第一批出现在天地间的,她和齐晋两个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再后来就是时光飞逝,他们两个青梅竹马,地位崇高登对,自然而然的结为爱侣。 虽然有反叛的魔界,还有逐渐形成的规矩,但更多的时候,只有快乐。 四海八荒任意驰骋,那是何等的自由阿。一个好的时代,一个有趣的人,活得是那么肆意。 想要的都能得到,朋友遍布天下,还有,齐晋。 仅仅是画面,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当时的心,是怎么样跳的。 这样的快乐持续了很久,“够了,我不想看这些。” 也许是问心石听到了这句话,时间慢慢到了天界中人有分歧的时候。 分歧的节点就是人族和妖族乞求可以通婚,生儿育女。 来了,她想看的只有自己的部署,还有……齐晋到底是谁? 是的,齐晋那张脸,拥有着贺九元一样明亮的眼睛,气质上像是申不害,有时软语又像沈大哥,一张脸似是而非。几乎要给她搞糊涂了。 然后她看到了传说中的齐晋的背叛,因为这也不全算记忆,看起来把整幅画面都含括了,所以很容易就看到了事实。 齐晋没有背叛过她,只不过是敌人设置的圈套太细致了。 这……不得不说,齐晋太委屈了,一起那么多年,严雨,也算是她自己了,居然不相信他。 没办法,她一直是羞于直接问齐晋的,他们两个虽然吵架很快就会和好,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齐晋是怎么想的。 齐晋也从来也没告诉过她,彼此相爱,却羞于袒露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这样的感情看起来可贵,却不堪一击。 齐晋是了解严雨的,可是严雨似乎并不了解齐晋。齐晋也不要严雨了解,他只有宠溺。铺天盖地的将严雨淹没。 傅蕙娘不断胡思乱想,画面到了她一怒之下封印三界的时候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个苍蝇。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阿!” 她费心费力差点连小命儿都不要了,拼死也要打开的封印居然是她自己封上的??? 所以她全盛时期下的封印居然那么凶,合那么多力也打不开?傅蕙娘当然不知道,她当时是用了什么做代价…… 再之后,严雨一路走到了冥界轮回井,对自己下了法诀,并狠厉地说道:“我严雨以全身神力做赌,封印三界。待得有朝一日,必携人妖两界,攻破天界!”
说完这句话她极狠地,回头,看见了匆忙而来的齐晋。 然后,严雨她,勾魂一笑,给自己又比了个手势,径直跳入了轮回井。 傅蕙娘本以为,故事到这里应该结束了,谁知齐晋看了看轮回井,一声也不吭,面上却冷极了,也做了个手势。 傅蕙娘千想万想也想不到,齐晋说:“别怕,我来了。”随后,这句话随后,齐晋也跳了进去。 问心石内再度出现了九重天上的光景,“齐晋竟然不惜动用秘术,追随严雨……” 这人焦急下不断走来走去,坐着的人持着笑,“稍安勿躁。” 那人陡然站住脚,“我怎么安!” “玉珩君,从轮回井下去的神,自然是当成历劫而去的。不仅灵力尽失,而且伴随着各种灾难劫数。” 那玉珩君听得入神,这人方笑着数道:“早夭,孤寡,疾病……最重要的,他们没有了神力,没有了从前的力量。没有了从前的身份,他们两个又算什么?” 说话的人狠厉之极,玉珩君半晌无语。最新说道:“好。” 别这样啊,什么秘术,说清楚好不好? “那五元秘术,他当真用了?真是疯魔。”玉珩君好像平复了心情,已经开始如常的说话了。 “用,怎么不用?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涉险?” 她自然是严雨了。 那名唤玉珩君的人才道:“五元秘术,五元秘术——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五?看起来,齐晋倒像是比严雨更危险一些呢。” 玉珩君呢喃着。 “总之我们费心筹谋了那么久,总不能随随便便让他们俩如意了。”那人仍面上带笑,似乎实在宽慰玉珩君。 玉珩君终于道:“苦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