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重闯阴火。
她对蝴蝶谷主再行一礼,就预备去重走阴火了。谁知那紫袍也站起身来,紧随她左右。 蝴蝶谷主没有跟来,但是她知道,在他的地盘,他就像有无数双眼睛一样,盯着她。所以,要做就要做足。 她不能从大门出去再从小门走阴火。她得让蝴蝶谷主心里舒服,这口气出了,沈大哥才有机会…… 所以她踏进了阴火里,这次,不是走二十米了,而是一个来回,四十米。 踏进去的一瞬间就感觉到浑身刺痛,随后紧跟着来的是痛入骨髓,痛入心肺。这种感觉就像在圣泉之中的那一天,可是完全不同,因为她得动,她得走动! 一步,两步,三步,那群人在小门看着她呢,可她现在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身上太沉了,这三步,走出也就一米远,当时走到一半就走不动的汉子他也很强的好么! 她现在只能狂想其他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迈步,迈步。 众目睽睽,她不敢进袋子里去偷小小的懒,这火就像会腐蚀人一样,可她身上偏偏没有一点伤口。这种痛不是那种钝痛,而是尖锐地,一万个针,扎入你的灵魂,你的肺腑,让你无处可逃。 她的元婴自打她上次历雷劫之后又开始了长眠,这会儿元婴打了个哈欠,又翻过身去。她可以不相信别人,却不会不相信自己的元婴,元婴没有感觉到难过,那么她也可以忍下来的。 小门外是那群看热闹的人,也许是疼痛过分难忍,她的眼神望过去的时候也格外阴毒,不过王三光的眼神还是焦急的。其余人受了她这一目,有人转身不再看,有人开始偷瞄,还有人直接冷哼出声。 行。 她一提力,浑身所受痛苦更加炽盛。隔空打力,是陈狐狸最初教给她的法术,她将阴火聚到掌心,冲着冷哼那人打去,这下小门处所有人的都惊走四散,她一边迈步一边提力,打出了十个火球,那人躲过了致命的三击,再后来躲的更如鱼得水。 岂不知,其中有一个就是火蜘蛛的招数,打碎了火球,就会迸溅,阴火这种东西,只要沾着一点,就会脏腑俱燃,这人应该吃吃苦头的。 果然不出所料,第七个火球时,此人冲阴火打去。她微微一笑,那人当时跪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不会吧,这人怎么说也是仙级人物,怎么连这一下都抵挡不了。 阴火属阴,抵制所有至阳之物,任何人的筋骨之中都是自带浊气,而且阴阳俱有的。除非是纯阴之体,过此处方能受益,纯阴之体,世上难觅。此人一沾阴火,修为必定大损,何况这人是专修阳术,对阴火更加难以抵挡。 阴火对傅蕙娘来说,是一次淬炼,她自圣泉洗涤后,身上的骨rou,就是阴阳和谐的,这一次阴火,只会让她的筋骨在后更加受用,不过这一点,傅蕙娘本人和蝴蝶谷主都是一无所知的。 这一步步走的更加艰辛了,好像身上背着三山五岳,腿也渐渐软了,不过她不能输,沈大哥还在等着她。她也不能跑起来,她得让蝴蝶谷主舒心…… 蓦然生出这一股力气,让她把下唇都咬破了,只是鲜血的咸腥入口,并没有换来清明。贺九元的血才能让她感觉到那种神清目明的感觉,不知为何,见到贺九元,她就是恨得,恨不得把这个人拆之入腹,捆在那里,全天候的放血,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像是中了蛊一样。 她在心里把所有人都想了个遍,才走到了小门边上,好。再走回去,她就算赢了。 她的眼睛盯着二十米前的草地,到那里就算赢了。不知道是蝴蝶谷主的刻意为之,还是她已经快撑不住了,这一回往回走,阴火给她带来的刺痛远远比刚才多得多。 她的脑里除了迈步,什么都没有,极艰难地挪动,步子越来越小,双腿有如灌铅,撑住! 草地那么近,可是也那么远。她撑不住了,还有五米。还有五米。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小心!”是王三光。 一道阳火冲着她的后背打出来,她躲不开,动不了。是谁她当然清楚,就是方才那个和她动手的人。那人修为远比王三光高,王三光的一言之德,她记在心里了。 硬承了这一击后,她整个人都受制不住,趴伏在了地上,吐出了许多的鲜血。还好,不跪,就是爬也是好的。
三米,还有三米,她手上摸着炭,一点点的用力,爬过去。王三光亦无余力,只能看着她一点点爬过去。不知何时,蝴蝶谷主也来了,只不过远在三十米外,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一点点地更近,她看到紫袍男子的目光,像是审视,又像俯视,虽嘴角无笑,可那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却掩不住。 她努力不去看他,她怕自己忍不住将剩下的余力打过去,直到面前还有一米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丹田中的元婴在冲她颌首示意,像是躺在水上一样自在。那一击让她浑身难过,不过没有伤到根本,严肃地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伤势如何了。她只知道疼。 不能晕阿,“沈大哥。”她努力咬牙把这三个字吐出来,希望能鼓励一下自己,同时感觉紫袍男子的眼神更加幽深。她已经在用指甲使力了,管它血rou模糊,管它脏不脏,她快了,草地更近了。 紫袍男子的走到了她身前,挡了她前行的路,她如果行到草地,就得扒着他的鞋。 忍不住了,她抬头怒目看向紫袍男子,紫袍男子蹲身近视她,“记住了,我叫陆臻。一击耳光的陆,泽臻四表的臻。” 要不是没力气,她真想说,你叫狗蛋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想站起来,但是站不起来,只能换了个方向再爬,尽量不碰到这个一击耳光的陆。一击耳光……他给了她比一击耳光更可恶的羞辱。 所幸这个陆臻,没有再挪换地方,当她触到草地的时候,身上更加难过。是浑身都更难过,更加刺痛,而且手上没有因为出来就躲避了阴火,她在抓草,她在抓土,抓什么都行,她得出去。 浑身汗如雨下,终于,最后一点鞋跟也出来了,她整个人瘫在地上,好像去太阳底下烤了一天,不疼了,不仅不疼,还觉得,很舒畅……可不能让蝴蝶谷主看出来,他会把自己抓起来做实验的。 休息了几息,她终于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