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一只狗的命运。
然而尽管如何处心积虑,他们还是没有逃脱被撕碎的命运! 大黄狗将这些蒙面人一一杀死,自己也伏在地上气喘吁吁,他伸嘴想要将身体里的剑拔出,但奈何却拔不出来。 他又喘了一会儿,用黑白分明的瞳孔看向小山丘后面“还不出来吗?” 陈狐狸携着蕙娘站了起来,“抱歉,忘了你修炼前就是一条狗了。虽然隐藏了气息,但还是隐藏不了味道阿。” 蕙娘看向大黄狗,“对不起,我们是外来的游客,是我听说这里有走地鼠,才带我表哥来的。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我们当时也不好走脱,也不好出来。所以才在这后面待了半天。” 那黄狗呼呼地喘着气,“不用你说,好人坏人,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那黄狗好像说话越发费力了。 蕙娘忍不住道:“这里灵气充沛,今晚的事情我和我表哥也什么都没看见,你可以安心地就此疗伤。” 黄狗慢慢道:“来不及了,我是燃烧自己体内的能量,所以……” 黄狗地眼神有些散乱了,“其实我本来是一只普通的小狗,是我主人在街上把快要死了的我捡回家的。主人有三个儿子,虽然都不常来看主人,但主人却每天念叨上几遍。或许是主人对我太好了吧,我竟然渐渐完全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他困了我就给他盖被子,早上醒了我就给他递衣服。主人种菜,我就为他担水。后来大家都知道我通了人性,慢慢地传开了。” 黄狗慢慢地躺在地上,偶尔牵动了腹上的伤口就停滞一下。 “主人的小儿子要盖新房,他让主人把我卖了,凑点钱,主人不愿意。两个人不欢而散。我看得出主人心里难过,我很想帮忙,可是我却帮不上。 晚上的时候主人摸了摸我的头,长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要被主人卖掉了,我很着急,就昏了过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就有了人身。 主人好像吓了一跳。我一开口,还是像以前一样,只好笨拙地回想“人”是怎么说话的。我学着主人的小儿子管主人叫爹,主人很高兴。 我以为变成了人的我就能好好帮助主人了,于是我去码头学着人出力气赚工钱,晚上回来还奉养主人,伺候他吃饭睡觉。主人也管我叫儿子。 邻居都问他我是哪儿来的,主人就说,这是我的大黄阿。可是邻居都不信。 没几天主人的三个儿子就找上门来了,问我是谁,是不是主人在外面的野种,我不明白野种是什么意思,但是主人说我是大黄。 他们都不信,我只好现出原形。主人的三个儿子吓坏了,又很生气,他们说主人和妖怪在一起,早晚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就和主人断绝了关系。” 黄狗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从那之后我一直侍奉主人,主人虽然有时候不开心,但更多时候都很高兴。 说他生了三个儿子没有一个顶用的,还是捡的儿子好。我也很高兴。 我们住在小镇里,虽然邻里都再不敢接近主人和我,码头也把我辞了。但是我每天去山上砍柴挑水,种地摘菜,也能自给自足。 但是我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外面,然后就有……有修士来,先是给了我很多金银珠宝,让我把宝贝交出来。我说我没有宝贝。他就说我不识相。 再后来就有一小波修士来偷袭,不过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放走了。我的主人有点怕了,他害怕本来的好日子没有了。 就提出和我去远处,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俩的地方,做真父子。 我带着年迈的主人跋涉,却被很多人围住了。我说我真的没有宝贝,我甚至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他们说,听说我被主人捡回来不过只有八年,怎么可能突破到炼骨期呢?我不明白炼骨期是什么,也没有宝贝,他们人多势众……” 黄狗的眼角流下了眼泪,“就把我的主人……他最后的时候还在叫我快跑。我开始东躲西藏,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能够找到我,让我交出这个根本没有的宝贝。他们把主人的三个儿子也都杀了,他们以为宝贝在那儿。其实根本没有宝贝。如果非说有宝贝的话”
黄狗用爪子划开了自己的腹部,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白色袋子。 “这是我有一次误食到肚子里的,我始终感觉得到它的气息。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 陈狐狸接口道:“而且就算你知道它是什么,给了那群人,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你,是不是? 这上面充满了你的气息,然后今天你就把它送给我们,这群人就只会追杀我们,而放过你想保护的人,对吗?什么心里着急,就有了人身,这只是你撒的谎。 为的就是把这个烫手的,甚至可能是街头上花几文钱购买的小白布袋给我们。可惜你作为一个忠厚的犬类,撒谎的技术明显不怎么高明阿。” 黄狗苦苦一笑,“这确实是我第一次撒谎。不过这个袋子,确实有浓厚的灵气,虽然我打不开。但我的的确确地受到了很大的益处。 不然我一只家狗,怎么可能在八年之内。咳咳……你说得对,我是要保护我主人的孙子,那是我主人在世上留下唯一的亲人了。 宝物未必带来好运,我不想把一点财宝给他。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活下去,这也是我这个闯祸精最后能为主人所做的事了。 这上面的确充满了我的气息,不过我已经快死了,我死之后三个月,这些气息就会消沉下去。到时候他们只会以为是我躲起来了。” 陈狐狸踏近了一步,伸出了手掌,仿佛在试探那枚袋子的深浅,然后就笑着说:“虽然不知道这袋子到底有没有用,不过,成交。” 他把布袋紧紧地握在手上,黄狗慢慢缩小成了一只正常的小土狗。 他用眼神乞求着陈狐狸,陈狐狸把布袋挂在蕙娘的脖颈上,一只手掩住蕙娘的眼,另一只手就焚起了狐火。 蕙娘再睁开眼时,地上除了几柄残剑,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