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本事你来
郭小凡以为厨师长真会赶他走，不料刚才还骂声连篇的厨师长，却摊了摊手：“唉，算了算了，这小子也挺可怜的，人有急难，得帮一把。小郭，你先在厨房打打杂，等空些，我再想办法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岗位。” 郭小凡瞬间对厨师长有了好感，这是一个嘴巴厉害、心肠挺软的半老头。 见地上还有筐芹菜没来得及去叶，他扛起就搬到离灶台不远处，找了张椅子坐下，麻利地开始去叶。 看起来他是在卖力地摘芹菜叶，实际上脑海里打开了“神厨系统”，正在熟悉各项cao作呢。 他知道，美食节幕式后的第一餐，是各酒店最关键的时刻，弄得好，能一炮而红。 能不能凭借“神厨系统”，趁美食节时各地美食家云集之时，让自己也一炮而红呢？ 慈奚大酒店，由于有国资背景，以前国企的懒散或多或少还存在着，它的经营业绩向来不是很好，酒店管理层，正打算借美食节东风，重振大酒店威风呢。 美食节前，酒店刚推出六只王牌菜，这是酒店重振计划中的决定胜负的一步旗。 厨房里共有12个灶台，一至六号灶，就是烧这六只王牌菜的厨师，其余六个灶，都烧普通菜。 那个骂郭小凡为废物的鹰勾鼻，就是第六号灶的厨师。 而刚才郭小凡带着怒火的那一眼，鹰勾鼻显然看在眼里，见郭小凡闷声不响地给芹菜去叶，举着勺子就走了过来： “小子，刚才你看我的那一眼，怒气冲冲哈，不服是吧？” 郭小凡没有抬头，也没有吭声，只是原本一片片掉落的芹菜叶，此刻“刷”地被撸去一大把。 鹰勾鼻冲他大喝一声：“小子，特么的把菜油给老子去扛来！” 郭小凡抬起眼，呆呆地望着灶台上满满的油盆，强压怒火：“这位师傅，你灶台上的油是满的。” 鹰勾鼻“嘎嘎嘎”仰天大笑三声：“刚才老子说了你一声废物，你居然用这种眼神看我？哼哼，现在我再说三声：废物、废物、废物！把菜油去扛来！” 郭小凡扔掉芹菜，一头站起身来，和鹰勾鼻眼瞪眼剑拔弩张。 厨师长一声怒吼：“雷宁，你给我收敛一点！” 几个一直在厨房的服务员美眉，都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这雷宁也真是的，跟一个新来的临时工摆什么谱？” “他一贯这么嚣张，最喜欢欺负弱者，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最讨厌雷宁了，才走上王牌灶一年多，做事就这么张扬，有什么了不起啊。” “唉，人家是浙省烹饪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有资本张扬的啦。” “唉，倒也是，雷宁手头活还是挺厉害的，否则毕业才几年，酒店怎么可能让他烧王牌菜呢。” “是啊，王牌菜六个厨师，雷宁年纪最轻，其次是厨师长徒弟，不过也有三十多了。其余四位，全是四十岁以上老厨师，你不服还真不行。” “雷宁是咱酒店青年厨师中的领军人物，比厨师长徒弟有前途。不过他为人真的太嚣张了。” “再厉害，也不能故意整一个新来的，对吧？” “咳，他连厨师长也不放在眼里……” 七嘴八舌间，有位长得挺甜美的女生跑了过来，拉开斗鸡般的两人：“雷师傅，这位新来的师傅，别斗嘴了，大家快去忙吧，客人已经来了。” 七号灶台的师傅也走了过来，不过他没给郭小凡好脸色，而是直直地朝他竖起了中指，压低声音：“小子，你敢得罪雷师兄，不要命了？” 郭小凡默默地盯了他一眼，知道这两位是穿一条裤子的。 七号灶师傅长得那叫一个励志，具体长啥样？嗯，您在吃饭么，在吃俺就不说了。 咳，一定要说，那就说呗。如果天下男人相貌分十等，第十等最后一名，肯定是葛优。 七号厨师长得跟葛优一个样？不不不，我的意思，您还可以打个对折。 此人一米六几的身材，两只三角眼一大一小，塌鼻头，嘴巴有点歪，又矮又丑。 他跟雷宁是一个学院毕业的，低一届。 雷宁对厨师长的喝斥充耳不闻，但瞧瞧郭小凡的身板，真动手的话，他也有些忌惮。 他对郭小凡歪了歪嘴，语态轻蔑：“姓郭的，想在酒店混，你最好给老子放老实点！” 郭小凡也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善茬，当即针锋相对：“我根本没惹你什么，是你故意挑事，欺负我新来的，算什么本事？！” 雷宁扬扬手中勺子：“本事，哈哈，本事都在这只勺子上。你有本事，手艺超过我呀！” 郭小凡：“我半路出家，还没学手艺呢。要是给我时间，难道我就超不过你？” “哈哈哈……”雷宁放肆大笑，“你妹的可真够狂的，乳臭未干的东西，居然想超过我？明白告诉你，老子在浙省烹饪学院苦学三年，遍访名师，你特么的就是一辈子都学不到！” 郭小凡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未必！” 旁边的七号灶厨师冲上前来：“臭小子，不许用这种口气跟雷师兄说话！雷师兄是咱酒店年轻厨师中级别最高、三十岁以下第一个获得高级厨师职称的神人，你小子有几斤几两？” 厨师职称，分为初级、中级、高级、技师、高级技师五个级别。 雷宁能以二十五六岁年轻，获得高级职称，确实算得上个人才，普通人还真拿不到。 雷宁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乜着郭小凡，抬手指了指案板上堆积如山、配好的菜肴： “你小子口气倒还挺大，居然想超过我？真是令人笑掉大牙，喏，酒店这六大王牌菜，你只要能烧出其中一只，我就相信以后你能超过我！” 郭小凡：“现在我不会，但不代表以后我不会。” “哈哈哈，嘴巴还挺犟的！”雷宁用勺子在案板上“咚咚”敲了几下，“臭小子，老子告诉你，有我在酒店一天，就不可能让你上灶台。想要烧王牌菜，你死了这条心吧！” 七号灶厨师恶狠狠地补刀：“让你丫一辈子都是弱货，就配在厨房打打杂工！弱死你丫的！” 议论声再次在厨房小声响起。 “姓雷的实在太过份，我看不下去了。” “你别出头，厨师长都没干涉呢。” “他呀，别指望了，明年就退居二线的人了，你以为他会得罪雷宁？” “是啊，有传言说，咱酒店的上级单位甬市投资集团要人事改革，浙省烹饪学院一位副院长会来当副总经理，他以前就是雷宁的老师。” “那你们想想好了，老师来当集团副总，雷宁会怎么样？” “咳，早就有风声在传了，雷宁很快会被提拔为副厨师长，然后很快扶正。” “那么好勒，以后雷宁就是厨师长，你以为他嚣张会没有底气？” 郭小凡总算听明白了，怪不得厨房里的人，全同情地望望他，没人肯当出头鸟呢，原来雷宁有背景哪。 唉，我只有一道凄凉的背影！ 然而老子怕你不成？ 我弱，那是现在；我强，且看未来！ 他刚才在摘芹菜叶时，一直在查看“神厨系统”，发现慈奚大酒店的六大王牌菜，都源于古代，系统里有具体的制作方法。 不过系统里的这些菜，可都是皇宫秘馔，烹制方法、要求比酒店的不知高哪儿去了。 突然，从三号灶台，传来“哐当”一声。 接着有服务员高喊：“老赵心脏病犯了，他忘带药，谁有速效救心丸？” 大伙儿“呼啦”朝三号灶涌去。 这家大酒店因为以前是国企，改革进程很缓慢，厨师的年龄结构偏老，技术也比较传统。三号灶厨师跟厨师长是同时代进店的，基本都到了退休年龄，难以适应高强度的工作。 厨师长等人搀扶着老赵朝外走去。 那个长相甜美、刚才过来拉架的服务员犯了愁：“这可怎么办呀，客人在外面催菜呢。你们谁会烧老赵的松鼠桂鱼，帮个忙好不好？” 松鼠桂鱼是六大王牌菜中，烹制难度排第二的菜，连厨师长都不敢轻易上手，其他厨师就更甭了。 雷宁扬扬勺子，朝郭小凡嘲讽地努了努嘴：“喂，姓郭的，想要超过我，机会来了。喏，松鼠桂鱼，我做出来的口味，只有老赵的一半。刚才你又是‘未必’，又是‘未来’，现在有本事你上啊！” 这家伙这几句话，是扯着脖说的，存心想让郭小凡下不了台。 厨房里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了过来，不少人深表同情。他们跟雷宁相处一年多，谁不知道这家伙有仇必报？刚才被郭小凡呛了几声，他会逮着任何机会嘲讽讥笑，将对手捉弄得体无完肤。 但是，所有人都忌惮着雷宁手下有真功夫，背后有大靠山，没人会帮一个新来的临时工出头。 七号灶那个又矮又丑的厨师，又怎么会错过这个讨好未来厨师长的机会呢？ 他冲着郭小凡，摇头晃脑地唱起一首老歌：“如果大海能够，带走你的哀愁……哈哈，好哀愁的少年唷，这回知道黄莲是苦的了吧？哼哼，敢得罪雷师兄，你活腻了！” 那位长相甜美的服务员实在看不下去，走了过来：“我说你们少说几句行不行？人家无非说了几句你们不爱听的话而已，至于这么奚落他的吗？” 回头又冲郭小凡说：“咳，你别理他们，赶紧摘芹菜叶去吧。” 所有人都认为，郭小凡会就着这个梯子圆润地滚回去。 然而，郭小凡迈出的第一步，却出乎意料。 他，朝着三号灶台缓缓而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这位学徒，不会真想烧难度排名第二的松鼠桂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