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轮回

    难怪了……，倘若叶阳柔德是鬼母所生，他修炼时种种魔相鬼气，却又并非真是走火入魔，就能说得过去了。

    李鱼儿心中又忍不住吐起了槽，这是多么标准男主光环的男主，鬼母所生，生来王骨，道魔双修，被生父厌弃，被养母疼爱，又被正道人士自己的师父从小列为重点监控对象。

    只是他对陆芳卿所做所为，最终没能让他走上男主的光明大道，更何况，他很可能连眼前这位全心全意支持他维护他的姑母都算计进去了。

    李鱼儿看着叶阳如意，突然觉得很悲哀，她不可能再次惊扰亡人，再将陆芳卿拉来对质，而叶阳如意显然又不会相信她的话。

    见李鱼儿沉默，叶阳如意又缓缓道：“这些事，琉璃都有告诉过你那名好师父，看样子，曦和是对你有所隐瞒了。”

    对于曦和的隐瞒，李鱼儿到并没有觉得意外，本来她和曦和的相处时，基本靠猜靠悟，如果曦和突然变成唐僧，整日喋喋不休，她才会大大意外，因此她平静道：“师父的意见想必是与琉璃前辈相左，他不告诉我这些，是不想影响我的判断。”

    叶阳如意眉间又是一阵不耐，口气却是耐着性子道：“那我倒想听听李姑娘的判断为何？”

    李鱼儿忽觉心口微热，是钟离无妄朝这边来了，她定了定神道：“鬼母所生，没有王气就是天意。”

    叶阳如意闻言，终于按捺不住，胸口开始起伏，“所以，你还是认为你师父是对的！为了你们所谓的天道，可以赶尽杀绝！就算失去至亲至情，也在所不惜是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李鱼儿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要从何说起，就在迟疑间，叶阳如意又一字一顿道：“如果是谢言姗呢？”

    猛然听得叶阳如意提起谢言姗，李鱼儿一愣，随即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道：“姗姗姐……姗姗姐她怎么了？”

    叶阳如意道：“原来李姑娘也有在意之人。”

    李鱼儿道：“是，我在意姗姗姐，若我没记错，姗姗姐也是你们叶阳家的媳妇。”

    叶阳如意道：“是了，那你说，我是该救她，还是不救？”

    李鱼儿有些乱了方寸，急忙问道：“究竟发生何事，请夫人明示。”

    叶阳如意冷笑一声道：“我记得有人说过，赤鲤在，人在，赤鲤失，人亡。如果玄武妖君，要你用赤鲤换取谢言姗性命呢？”

    李鱼儿道：“玄武妖君？什么时候的事……”

    叶阳如意道：“你们离开昭武关后，鬼月就递来了符书还有这个，妙法除女也知道这件事，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李鱼儿颤抖着接过符书，心口的热度止在某处，符书上残留的魔气的确是玄武妖君的，内容写着要李鱼儿十日之内交出赤鲤，否则就会派鬼月杀了谢言姗。

    而符书附带的是一缕头发，她曾与谢言姗朝夕相处，虽是分别这么多年，但谢言姗的气息她不会认错，这个鬼月真是太可怕了，仅一夜之间，就奔袭千里，取了谢言姗的头发来要挟。

    也难怪，昨日叶阳如意会当众向自己索要赤鲤，李鱼儿的心绪彻底乱了起来，叶阳家所在的梨花城，岂是轻易进出的，谢言姗又岂是轻易能杀的，可玄武妖君派出的人是鬼月啊，他要断绝细辛的念想，也是要……要自己……

    心神紊乱间，李鱼儿体内，魔气与星气的平衡被打破了，魔气刹那间充斥全身，同时，心口热度微微上升，突然有两道身影闪了过来。

    其中之一自然是钟离无妄，他来到李鱼儿身边，一把抱住她，焦急道：“鱼儿，你怎么了？”

    “大哥，是器灵魔气失控了，你还是让李姑娘赶紧交出赤鲤吧。”说话的是一名周身有微弱霞光缭绕的妙龄女子，这名女子，李鱼儿曾在百花门时，用梦灵术看见过她，此人正是谢素衣。

    钟离无妄并没有理会谢素衣的话，连忙给李鱼儿输送灵气，帮她压制魔气，待魔气略稳定后，叶阳如意问道：“李姑娘，你考虑地如何？”

    李鱼儿有些虚弱道：“你们是想借交换赤鲤之际，再攻天城，还是想恢复狩天弓器灵？”

    谢素衣踏前一步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赤鲤现在在你身边不安全，或许我会把它送到我师父玉茗道长手里……，嗯？赤鲤不在你身上？”

    李鱼儿道：“是……赤鲤封印在镜月湖中……而我……”她看向叶阳如意和谢素衣，“现在用不了梦灵术了……除非是我师父来……”

    “你——”叶阳如意气地几欲掀桌，谢素衣也皱眉，看向钟离无妄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钟离无妄不言，却听李鱼儿轻轻道：“无妄，你还欠我个赌约，作数么？”

    钟离无妄点头道：“作数。”

    “大哥！”谢素衣着急得喊了一声，却被钟离无妄用手势止住。

    李鱼儿吸了口气，哽咽了下道：“作数就好，我要你保住姗姗姐。”

    钟离无妄柔声道：“能保住你姗姗姐的人很多，但能保住你的人就只有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这次李鱼儿没有拒绝的理由，往他怀里靠了靠道：“谢谢。”

    见钟离无妄要带走李鱼儿，谢素衣抿了下嘴，索性豁出去道：“大哥！你……你真相信她说的话……”

    钟离无妄抱起李鱼儿，没有理会谢素衣，而是看向叶阳如意道：“如意夫人，我希望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他说完看向谢素衣正色道：“素衣，鱼儿现在已经不能用梦灵术了，这里太危险，我要带她离开，你说来这里是看你二哥的，御麟就交给你了。”

    “大哥，你走了，那九哥哥怎么办？”情急之下，谢素衣终于说出来她心中其实最关心之人。

    钟离无妄看了看她，想说什么，最终摇摇头，抱着李鱼儿朝外走去。

    “无妄，你要带我去哪里……”出了云城，钟离无妄带着李鱼儿向四通城方向飞去。

    “青鸾城。”钟离无妄说罢立刻解释道，“鱼儿，你别急，去青鸾城只是暂时的，等我想办法消除你的魔气，我们就离开青鸾城，我并不是要你嫁入钟离家，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没想到，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去了她曾经害怕逃避的地方，她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否又是陷入了心之幻境，于是问道：“那你……，还愿意一直待在钟离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