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鬼子没你鸟高

    民国28年（1939年）的5月8日，也就是张顶硬所在第八团驻防新野县毛集的第三天。

    枪炮声从东方不断传来，可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呀。这都等了几天，还是连个日本人的毛都没有看见。

    从西峡口到这，又是步行又是车载的，跑这么球远，还真成了看景的了，再说这景色也不怎么滴。

    战士们三五成群的，向东方不断的眺望着，看着时不时腾起的硝烟，这时在他们眼里就如同过节时候的烟花一样。事不关己的时候，人们都能显的那么轻松和幸灾乐祸，悠然自得，高高挂起。

    挖战壕的土，现在成了士兵们的天然大床，把折来的树枝，插在旁边挡着阳光，枕着枪，躺在那里，解开衣扣，袒胸露乳，悠然自得哼着小曲。

    有的人干脆去了旁边的树林，把上衣脱了，铺在地上，躺在那呼呼睡起大觉来。

    张顶硬抱着枪，坐在战壕边上。太阳有点耀眼，眯着眼睛在那养神。时不时的用手“打凉棚”，抬头看看东边。原野空空荡荡，平静的犹如一泊静静湖水。

    他真想鬼子能够快点到来，又不希望他们能够到来，这就是一个真正士兵面对敌人时候的内心矛盾。想着真刀真枪的和敌人干上一场，又想着敌人还没有到自己身边已经被友军打的落荒而逃，因为战争是要流血的，死人的。

    有时候等待，是最大的煎熬。

    “都说这日本人，个子很低，都他娘的跟武大郎一样，没有三块豆腐高。”

    说这话的是姜大头，张顶硬的班长。以前是个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能说会道，见多识广。张顶硬的新鲜事，基本上都是从他那听说的。跑江湖整天看别人脸色，受够了鄙弃，其实他当兵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能让人们称呼他为：军爷。算是找回男人的那点尊严吧。

    “班长，额（我）不相信，都是人，他们怎么长这么点高，再者说了，你见过武大郎呀。”

    小陕西，他的真名叫什么，可以说没有几个人知道。陕西人，逃荒来到西峡口，也是为了口吃的，便入了伍当了兵。由于年龄比张顶硬还小一岁，个子也不高，严格是说还是个孩子。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喊他的名字：何水。时间长了，小陕西便成了他的代号，名字也就被淡忘了。

    “我虽然没有见过武大郎，但我上过潘金莲呀，哈哈。是她告诉我的，哈哈。”

    “不信是吧，等日本人来了，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嘛，这人和人是有区别的。就你这个头，尿尿都能尿到他们脸上，都没有你的鸟高。他要是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话，嘴能够到你鸟就不错了，哈哈。”

    姜大头狡黠的笑着说。

    “我说呢，从唐河到这，这么短的距离，到现在他们都跑不到，原来是腿短呀。”

    小陕西半信半疑。

    “唉，唉，硬哥，你眼尖、耳敏、鼻子灵，你给说说，这日本人什么时间能到？”

    张顶硬睁开眼，看看了小陕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