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南
濠州城下，大晋军与朱元璋军阵前。 城墙上飘扬的战旗在烈风中发出呼呼的声音，可下面的将士们，个个都是耸拉着脑袋站在那没了精气神。 “我们与他们交战战损如何？”易小晋问一旁的随从。 “交战五次，我方战损一千八百六十一人，对方战损在三千以上，对方主力分成两股，东边数万人在跟张士诚部交战，西边四万余人在离咱们西北八十余里处于陈友谅部交战，各有损伤。” “将官团怎么安排的？说说看。” “将官团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分析了具体情况，如果朱元璋是确定要向我方投降的话，那么将会分出一个大营前去支援朱元璋东边部队，其余大营北上，以期歼灭陈友谅部。” 分别分兵，之前朱元璋是野心大还是怎么？想先解决掉陈友谅，然后回头反杀张士诚？没道理不将大晋放在眼里，现在南方大小势力，自从跟陈友谅那一仗后，谁不知道大晋精锐的战斗力是不容小觑的，可现在朱元璋宁可放掉这边，也要集合主力去对付陈友谅，难道陈友谅杀他爹了？ 易小晋随意问了一下，得到的消息是，爹没杀，不过这岳丈郭子兴也算是死在了陈友谅的手上，而郭子兴在这中下层的威望还是很好的，不报仇能行嘛。 “叫人去喊，我来了，就城下见面吧。”易小晋暂时也不清楚这到底需不需要先一步实行将官团列出来的哪那计划，如果是三方联合坑大晋。以大晋现在的体量，还有些不够看的，他们三方加起来的兵力都接近四十万了，这自己主力也才十万。 如果这一次折进去，那前进大营的近十万兵马得折损大半，到时候主力不足，地盘又得送出去了，更大的后果是，到时候弄得自己可能不得不放弃这次争霸，那就坑大发了。 虽然要将自己逼到那地步非常难，可不是没那可能，谁都不是傻子，大晋现在摆明了势力较强，可枪打出头鸟，三方轮番对抗，还是有些撑不住。 当然，张士诚那边倒是可以不大担心，毕竟现在还没接触上。 易小晋想着多方可能的时候，朱元璋带着人马走了出来，看样子脸色发白，右手都不拿武器，估计伤在右侧了。 “将张君宝叫来，顺便抬上酒桌。” 不多时，三人坐在酒桌旁，雪鹰在一旁倒酒。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江南行省，一定要在大晋手里，至于底下那群小子怎么将大军推到江北你濠州城下，这个我就不管了，你要是愿意，那就全盘投诚，陈友谅那边，我可以交给你自己的原属将士去攻打，打完陈友谅之后，你可以负责立第五大营，将士重新筛选分配。”易小晋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条件算给很给他面子了，不然濠州一下，他朱元璋一被抓，两处大军在短时间内就得崩溃。 “可以。”朱元璋点头道。 “不要答应得那么快，你同意，你麾下的将士可不一定同意，我大晋旗下将士待遇甚好，这你自然知道，可是令行禁止，赏罚分明，这些也只不过是平常的事情罢了，为将者，规范带兵行军才是正理，如果到时候你麾下的一些将领因此得不到应有的晋升，可别怪大晋在歧视外来将领。” 这苗头可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天完内乱，跑过来的一些中层将领就在抱怨大晋歧视外来将领，当个将领，不然要学字写文，还要会画简图，甚至需要了解清楚所带将士的数目用度那些等等等等，让一些莽夫出生的将领很是不服气，可大晋到了中层将领之后要想升迁就只能这样了，如果不想做带兵将领，那就只能当到先锋将，基本上算是到顶，以后再立功也只是惠及家人。 好在除了这升官晋爵之外，别的待遇都很不错，他们待久了自然也就明白了，论本事是没办法再上去了，除非愿意去继续学习，不然还是老老实实任职吧。 而现在摆在朱元璋面前的么，自然就需要给手底下的一众兄弟考虑了，现在义军之中，要说精锐，大晋的中低层将领是最精锐的，已经有了后世近代职业军人一般的基本模样了。 朱元璋自认手底下大部分将领肯定是不适合大晋要求的，之前数次对战就能看出对方的情况来，自己派出的是身边的数千精锐，却数次一多打少战败后退，这凭的不就是地下那群将领么。 “我会回去好好跟弟兄们商量的，只是现在陈友谅在西北方，张士诚在东边，我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朱元璋左手举杯喝了一口酒道。 “他们建议我去分兵救援，不过我个人不喜欢分兵，哪怕错失战机，我都喜欢将该拿到手的稳稳拿住，这次东进，张士诚和你，是在计划之中，陈友谅不在计划之内，所以，西北边陈友谅你要自己去解决，打好打坏，任由你自己，但是只有半年时间，半年后，大晋要重新休养生息，等待北边红巾军跟元廷主力再一次消耗后再行动作。” “可是你们同为义军，这样坐看北方小明王和元兵打生打死，这样还算义气嘛？”张君宝道。 朱元璋咧嘴笑了笑，看了眼君宝道，“君宝，这战争一事，你没经历，不会明白，走上了这条路，就得全力为自己，为什么奉明王为首？大家还不都是看着明王势力大，又在北边扛着元廷主力大军嘛，要是没有了明王，我们南方义军，可能早就被灭了。” 易小晋也点点头，“大晋自举义以来，都是单独行动，不信奉明王那套，所以，明王与我无效，他们说到底，还是弱了点，现在元廷换了丞相，势必会等一段时间，而信任丞相要重新准备攻势也得明年去了，秋收之际，北方局势明朗之时。” “不懂，不懂！喝酒！愿天下早日安宁！” “是啊，愿天下早日安宁！干！” 三人喝酒闲聊着，濠州城内所有将士方向武器列队出来接受整编，朱元璋的亲卫则围绕在一旁。 日落西山，酒毕，城内收编也完成了大半，整编跟随进行着。 “大好河山，必将重归大汉之手。” “故宋在望，还有亿万之民在等着你们去救援。” “复土之责，在所有人手里，可惜有些人似乎不是很愿意复土啊。”易小晋慢悠悠地哼道。 江南地区士族力量比起大江中游地区要顽固得多，也开明得多，两极分化挺严重的，这一来从数家义军得到的支持可以看出来，二来嘛，这围剿的元军也都是当地士族出钱出人出粮的，这事情到时候可要慎重处理了。 半年时间，朱元璋能在大晋的支持下将陈友谅打成什么样，拭目以待，现在这当务之急，赶紧灭掉张士诚，控制大江中下游，在新扩展出的地方选拔官吏进行管理，而运河沿途则慢慢向北方渗透。 匆忙之间，想要完全安稳没办法做到，但是在强压之下做到明面上的安稳还是没问题的。 在濠州修整了几天之后，东进各大营继续东进，以取代在东边抗张士诚部的朱元璋人马， 朱元璋在濠州继续休养，麾下将士整编完后一概发往与陈友谅对战的前线，所有麾下将领全部去了个干净，这是大规模整编之前最后的一次对外战争，得尽情发挥所长。 那些人马谁不想要有大晋旗下将士的好待遇？朱元璋因为这才完全接手时间不长，根本来不及大肆扩展实力，麾下将士论忠心来说，恐怕还是对之前的那位郭子兴大帅要重一点。 这等状态之下，倒是让易小晋安心了不少，不用过多担心朱元璋的威望了，他那也就一系嫡亲亲卫和那九兄弟的兵马，其余的，简简单单的事情。 “对付张士诚兵力有富余是吧？命令下去，原大晋实行地政策照常执行，富余大军分散开来，扩招五成随从军，准备动刀吧。让你们的刀洗干净这江南的乌烟瘴气，让他们的血洗刷这上百年的耻辱，让他们的所有家产归于军需。” 外人称之为绝户令的大晋土地政策，在大晋还没有完全站稳的江南地区开始施行开来。 地主豪门纷纷举家外逃，稍有势力的则联合老旧余孽举兵来那么一句，响应朝廷号令，剿灭反贼，直接起兵。 可这些毫无作用，大晋在江南地区大刀直下，短短半年内，张士诚被灭，地主豪门被灭者计有万户之多，所牵涉人群多达数百万之众，人头落地者不下数十万。 正如了易小晋那么一句话，他们的血洗刷了这百年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