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开幕，蠢蠢欲动的阴谋（四）
第一百零一章开幕，蠢蠢欲动的阴谋（四） 夜晚的风相当清冷，当三轮新月辉映在装点星光的银河之上，连影子也显得模糊，黑夜便总是如此冷漠，他炽热的双眼眺望着，从山脉一侧延伸到视角的末端，茂密的林木覆盖着的森林，被大片阴影所遮挡，仅剩下一片黑绿。 站在厚实冷硬的甲板，不知从何处吹起的劲风如同肃杀的鼓点，他似乎又记起二十年前的战场，残阳落晖洒下鲜血足迹，无数的士兵呐喊如同回响在耳侧，夹杂其中还有兽人的祝歌和翼人的从空中射落的银枪，撞在一起酿成一片鲜血的洪流。 “呵呵……”从他嘴中发出不知是嘲讽还是缅怀的笑声，壮硕的背影掩盖在星光下仿佛岿然不动的峰峦，他紧闭双眼，感受耳边的风，感受清冷的月，以及……似乎犹自吹响在耳边的号角。 一直站在凯撒身后的洛基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站在【苍】的甲板上，望着似乎与平时不同的宽厚背脊，他出言问道：“父皇？” 从沉浸的记忆中回过神，他转身望着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洛基，你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说着他指向身后的山脉。 “战争，一场人类和兽人的战争……”他旋即在脑海中想了想，于是说出答案，没有任何拘谨，也没有任何放肆，站在凯撒的面前，除却父子关系之外，他发自内心地尊敬眼前这名英武的皇帝。 “是啊，一场荒唐的战争，然而在二十年前的这里，我却差点连命都丢掉，你能想象得出兽人的武祭，还有翼人的十二翼皇联手的场景吗？他们像疯狗一样前仆后继，人类的士兵也仿佛不要命地扑向血色的绞rou场，然而……身处于这样的战场之中，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要发动战争，以及是谁发动了战争，突然接到命令的我和洛伦斯赶赴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遍地的残肢，紧跟着我们也投身其中，鲜血染红我们的衣襟，那是人类的血还是兽人的血，都已经分不清楚……” “……我看着亲手提拔的下属一个一个地死在我的面前，他们替我抵挡狂暴的兽人，舍命地抱住向我挥落的巨斧，我亲眼看着他们在我眼前被劈掉头颅，鲜血染红我的眼睛，可是无论我怎么嘶吼，他们没有一人退避，一个一个地违背了我的命令，将失去行动能力的我拉出了战场，没想到是吧，年轻的我也有这么狼狈地时候，而在那场战争的最后，十二翼皇战死了六个，兽人的武祭也下落不明，人类一方的士兵几乎都死在这一条山脉中，谁也没有胜利，谁也没有失败，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即使是到了现在，我依然没有找出那场战争的根源在哪，在那之后，洛伦斯杀了纳尔亚斯的老皇帝，而我则灭掉了翼人的国家创立了希罗，说起来，我和他或多或少是受到了那场战争的影响，如果没有那场战争的话，或许就没有现在的两个帝皇。” “兽人和翼人，那场战争不是说由兽人作乱引起的？” “兽人作乱？那只是编出来的借口，人类的历史总是充满虚假的谎言，现在……又是在这个地方举办真武竞，洛伦斯是忘记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吗？真是讽刺！” “……” “所以，洛基，我并不奢望你完全秉承我的意志，但至少……我不希望在以后由你统领的国家中，出现像二十年前的战争，被阴谋驱使着，流淌毫无意义的鲜血，至于恶名这种东西，由我来背负即可。” “……父皇……”看着他期许的双眼，洛基仿佛感觉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使命那沉甸甸的厚重。 “……将要起风了啊……”他轻轻摇了摇头，旋即收回视线，抬起视线望着天空的三轮新月，他们会重蹈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吗？ ************************************************************************************************ 萦绕的歌声徘徊在空中，动听的旋律则从角落飘扬在整个公寓，如同水的精灵低语呢喃，有时则像柔和的风轻声呜鸣，美妙的月色下是令人陶醉的歌曲，对于音乐，沈逸其实并不怎么了解，只是像这样极易令人想起海与天空的歌曲，想来也不会差不到哪里。 站在屋顶的是艾薇儿，对于这名从天而降的歌姬，通过这一段时日的相处，他倒是稍稍有些了解，但也仅限于了解的程度，一开始他甚至会对她持有戒备的心思，只是……当看到薇薇安、海音还有孩子们在她的歌声下渐渐走出失去梅梅的阴影，这份戒备便也随之变淡，他或许应该感谢艾薇儿。 从阁楼爬上屋顶时，空灵的声音便在他耳边缭绕，他看着她如同进行个人演出般轻舞，张开的双手仿佛牵动着风，顺着旋律轻轻偏转着柔韧身姿，舞蹈则合着旋律，柔和的月色落在她的双肩，宛若披上一层银色礼服，似乎连月光也受到她歌声的浸染而在她身边欢呼雀跃。 在她身后随意找了一个位置然后坐下，注意到他时，歌声旋即戛然而止，她撩起耳边的发丝，明亮的眼睛转到他的身上：“有事？” 他于是轻轻摇了摇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她没有再度清唱动人歌曲，沈逸稍稍有些遗憾，视线转向公寓的楼下，薇薇安带着一群孩子在空地上嬉戏，他甚至可以看到她漾着兴奋红晕的小脸，在看到屋顶的自己时，开心的挥着手。 收回视线，沈逸于是抬起头，漆黑的夜色似乎触手可及，他暂时任由心思放空，感受着空中微凉的风，随后，他注意到身旁来自艾薇儿的视线，他疑惑地转过头，便看到她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两人的视线旋即接触，蓝色的眼睛？还真是相当少见，他如是地在心中想着，一时间没有升起任何防备的心思，紧跟着倒映在深蓝瞳孔中的色彩仿佛化成深邃的漩涡。 嗯？ 只是看上一眼，便无法移开视线，他疑惑地想要看清，视线却渐渐变得模糊。 怎么回事？ 渐渐地，他的意志也开始减弱……一点点地……一点点地……似乎要将他拉了进去…… “……嗯？！” 倏而从那般奇妙的模糊视界中回过神，紧接着他便看到近在眼前的精致面容，艾薇儿不知从什么时候站在他的眼前，她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脸，一只手正要抚上他的眼睛，模糊的感觉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突兀地抓住了她的手。 艾薇儿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感觉到沈逸并没有放开她的意图，或许是意识到他眼神之中的冷冽，她轻轻眨了眨眼，稍稍带着俏皮的语气说道：“好痛！能不能不要抓得这么紧，还是说阿逸想要趁机揩油？我可是会告诉薇薇安的哦！”旋即似乎又回到平时所认识的艾薇儿，诡异感觉跟着消失无踪，沈逸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于是松开她的手：“抱歉了……我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 “哦，你以为我是想要戳瞎你的眼睛吗？我才不会做那么恐怖的事呢，而且……作为男士，在美丽的女士面前紧张过头不是有失风度吗？” “我倒是觉得美丽的女士毫不羞耻地夸耀自己的美丽比起有失风度还要失礼……” 对于她的挖苦，沈逸自然做出回应，如同往常般与艾薇儿争辩了两句，你来我往的讽刺与挖苦，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离开的时候艾薇儿依然站在屋顶，他在通向屋顶的楼梯处悄然回头，背对着自己的艾薇儿则毫无任何防备，疑惑的灵光一闪而逝，刚刚的是错觉？他紧跟着皱起眉头深思起来，然而，终究不得要领。 沈逸离开了屋顶，艾薇儿的歌声于是再度响起，在那一片月色之下，只剩下她翩翩起舞的身姿，而在她的嘴角，悄然绽开了一抹没有任何人看到的神秘笑容。 …… *********************************************************************************************** 次日—— “阿逸，这边！这边！” 薇薇安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跑向人群密集的闹市，身后毛绒绒的尾巴兴奋地扫来扫去，他于是被拉扯着向前，穿过拥挤的人流。 看着她纯真的笑脸，他的心情稍稍变得开朗，如同晨间的阳光，薇薇安最近倒是变得活泼许多，他在心中想着，比起刚刚来到了艾特拉斯那一段时间，一看见人便浑身发抖的模样，薇薇安现在的表现倒是比以前要强上许多了，这算是一件好事吧。 转着这样的想法，他便任由着她拉扯着自己一会儿跑向这边，一会儿跑向那边，紧跟着在拐角的小摊上买上一袋龙果，捧着鲜红的果实，薇薇安于是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嚷嚷着意义不明的话，汁水则溅满了她的脸颊，紧跟着如同一只幸福的小猫一样蹭着他的手臂，喂喂，不要把口水擦到我的衣服上，他在心中无奈地抗议了两句，却没有任何效果，跟着反而也笑了起来，或许笑容才是最适合薇薇安的吧，看着她脸上开心的笑靥，他的心中于是冒出这样的念头。 在经过一家贩卖零食的店铺时，边吃边笑的薇薇安不自觉地停了下来，鼻子轻轻翕动，话说你是属狗吗？看到她的动作，沈逸忍不住在心里暗道，随后两人便看到壮硕的店主拎着一个小不点走了出来。 稍稍令沈逸有些意外的是，那个小不点是一名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