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磐石
青林城，位于天玄大陆的西部，算得上是颇为荒僻之地。这一点，与天玄六院皆位于大陆东部不无关系。 整片大陆的西部，大多是青林城这类资源匮乏、人口稀少的小城乡镇，少有繁华地带。 青林城乃是这诸城中不甚起眼的一座小城，自然不引人注目。 林家、袁家、韩家便是青林城的三大势力，地僻人稀，故而修行的资源往往被世家所垄断，在天玄六院触及不到，或者说是看不上眼的西部，世家的实力也水涨船高。 而林玄，自然是林家的子弟。 多日的山林修行，以及莽苍别府中的生死危机，令林玄沉静的面容也平添了数分疲惫，只是他浑身的气势却大不相同，想来是生死间的磨砺让他更为强大。 林府所在处乃是青林城的中心地带，与袁家、韩家两家的府邸呈三角之状，既是牵制，亦是提防。 由于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林玄又常在山林修行，纵使天赋不凡，却也并不为人熟知。 他驾轻就熟地绕过各个巷道，很快便到了林府。 …… 林府中。 “玄儿，这么多日来你都在山林修行，可曾累着了？” 一名年约三十的女子面露慈爱，正看着林玄饮下温热的汤，轻声问道。 这女子自然是林玄的母亲，他放下汤碗，笑道：“娘不必担忧。我如今已是洗髓三重境，寻常野兽根本无法近身，放心吧。” 林母笑着摇摇头，却也不多说，她性子本就温平和善，虽心中牵挂忧虑，可知晓林玄性情坚定，便只得由他去了。 “听说玄儿回来了！” 屋外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林玄面露笑容，站起身来，对走进门来的林父躬身道：“孩儿见过父亲。” 林父名林霖，乃是林府家主的二子，天赋不差，如今已是锻骨二重境的境界，在偌大的林府中，也仅在家主之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霖面露笑意，见林玄浑身气息愈发雄浑，心中更是满意。 三人畅谈半晌，林霖正色道：“玄儿，随我去见你的祖父吧。此番三家大比将近，想必你祖父心中早有计较。” 林玄听闻“三家大比”几字后，目光微微一凝，他点点头，便与林霖去见祖父，也是这林府的传奇家主。 …… 林磐石，当年以一己之力在青林城扎根落户，纵使袁、韩两家多有阻挠，但林磐石凭借高深的修行境界，却始终稳守林府，终于使林府成长为可与两大世家相较量的又一势力。 而林磐石的修行境界颇为高深，据传便是因此，袁、韩两家虽有心除去林家，却忌惮林磐石出手而屡屡使计划搁浅。 林府上下自然也以林磐石为荣，视作是林府的定海神针，地位不容撼动。这也是为何近些年来林府两房斗争不断，却始终没有撕破脸皮的缘故。 林玄到了林府祠堂，目光微动，见着一华袍中年，其身旁还有一名锦衣少年，便上前问候道：“林玄见过大伯、大哥。” 华袍中年淡淡地道：“嗯。” 至于那锦衣少年，比林玄约莫大了两三岁，见后者问好，只冷哼了一声。 林玄神情依旧，未曾有丝毫不虞。 这些年来，林府两房的争斗不休，虽未撕破脸皮，但平日相见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这其中的缘由，大抵还是林玄的天赋太过出众罢了。 林磐石修行高深自然无疑，可惜诞下二子，天赋平平，只是林霖好歹修至了锻骨境，林玄的大伯却止步于洗髓六重境，多年来未有寸进。 而林玄的堂哥林茂，天赋虽强于其父，但也不过与林霖相差仿佛，虽比林玄早几年修行，如今也不过是洗髓三重境。 两相比较之下，大房处处落于下风，在平日里不免使些绊子，摩擦在所难免。 林霖素来不爱计较，也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吃些小亏也无妨，是以在外人看来，二房反倒落在了下风。 脑中思绪转动，林玄正自出神间，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自祠堂内传出： “都进来吧。” 众人心中一定，迈步入内。 昏暗的祠堂内，一道微显佝偻的身影负手而立，正是林府家主，林磐石。 林玄望着那道身影，看似苍老，可实际上却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心中不由喟叹：“这等境界，只怕并非寻常的锻骨境吧。” 在莽苍别府中，林玄与白袍青年虽仅有短短数息的近距离接触，但对于后者的忌惮并不曾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 眼下林磐石气息晦涩难测，恐怕较之白袍青年还要强大。 众人拜见后，林磐石转过身来，苍老的面容，褶皱的皮肤，只怕会令人觉得不过是平凡的老者罢了。 只是那双浑浊中偶然透出的一丝精光，却令人不容小觑。 “罢了。不必多礼。”林磐石温声说道：“想必我此番将你们寻来的缘由你们也都知晓了。” “十年一次的三家大比再过三个月便要举行，这关系到我林家在青林城的资源分配，故而事关重大。按例，三大世家各挑选出两名子弟参与大比，如今我林府的两个麒麟儿正当意气风发，故而祖父便将你二人定下。可有异议？” 林磐石纵然再谈及有关于三大世家的话，语气也是平淡无奇，仿佛并不在乎一般，唯有说到“麒麟儿”几字时，才透出几许感慨，几许期许。 林玄与林茂两人自然答应下来，前者面色沉静，后者则透出微微喜意。 略显浑浊的眼中精光闪过，林磐石微微笑道：“听闻那袁家的袁珂以及韩家的韩力都已是洗髓四重境的境界，不知你们二人有何打算？” 闻言，林茂一愣，随即面上露出颓意，洗髓六重境中，一重更比一重高，若是同境界中，他自认不逊色于他人，只是境界不足，只怕胜机渺茫。 林玄眉头微皱，旋即舒展开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似的。 见到两人不同的表现，林磐石目中笑意更浓，他轻声道： “祖父这里有一颗‘洗髓丹’，倘若能够将之服下，足以在一月内将修行境界提升一重，也就是由洗髓三重境提升至洗髓四重境。” 顿了顿，林磐石目光在林玄两人身上扫过，问道： “不知谁要这颗洗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