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让我们唱起小冤家

    章鸿并不意外秦香林和程龙认识，因为按照原来的发展，程龙就是因为有好友秦香林的存在才没有明目张胆地追求林清霞，而只是用一部《警察故事》寻求合作。而到底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那就天知地知，他知她知而章鸿不知了。但在这时候遇到还真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章鸿这才算是领教了。

    程龙看到坐在两位佳人对面的正是小兄弟章鸿，也很高兴，“阿鸿，《笑拳怪招》快拍完了，什么时候能拿到下个剧本啊？”

    “我都拍完五个了龙哥，”章鸿明白程龙此时看似无意地提起剧本的意思，他是在为这个小弟造势，“下一个片子叫《师弟出马》，剧情和我给你的大纲的就不一样了，不再是主角遇到一个隐匿民间的绝顶高手然后逆袭强大恶势力的故事，而是一个小人物的硬气，某种意义上说，倒和我给震哥的剧本蛮像的。”

    章鸿没有猜错程龙的意思，他就是想让别人高看一眼他这个这个兄弟，所以才会好像很急迫地找他要剧本。虽然章鸿身边坐着林清霞和邓莉君，但他程龙也不是会泡兄弟身边女人的人。只是他没有想到，章鸿竟然还真的有剧本。

    “具体剧情我回去再跟你说，故事我已经差不多琢磨好了，回去一两天就能给你，”章鸿看着程龙脖子上的瘀痕，“龙哥，拍戏的时候悠着点，别太不要命了！”

    程龙注意到他的目光，随手拍了拍，“这才多大点事儿。阿鸿，这位就是跟我很铁的林哥，秦香林，在台湾很红的哦！”

    “其实在香港也很有名气啊，”从发现有秦香林存在之后就一直盯着他表现的林清霞和邓莉君有些诧异于章鸿的言语——这是什么情况，刚才不是还冷嘲热讽各种放狠话嘛，怎么现在开始又想讲和平了，难道是看在程龙的面子上——但是下一句话的断点就有点意思，“很有名气的，演员。”

    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其实人里面分三六九等，也分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说话的方式当然要有不同。而同样一句话要表达不一样的意思，落到纸面上有着重号，如果用嘴说，着重号的语气有太强了，于是合理的断句就成了不言而喻的最好手段。

    周围的四个人都不是笨蛋，自然听出了章鸿的反讽。只有程龙不知道章鸿为什么会有这种语气，脑筋急转就想到了问题所在，他当然也在报纸上看到秦香林和对面两个女生的八卦新闻，又很容易猜到刚和自己见面不久的秦香林一定是不久前刚和他们有过不愉快，眉头皱了皱：这个和事老可不好当。

    无奈双方都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秦香林眉毛一挑，“哟，这不是世界第一编剧和世界第一大导演的，那个谁吗？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喂，你写得字好漂亮——你唱得歌很好听——你设计得大桥好稳固美观——你拍得电影真好看——你真是一个沉鱼落雁见之忘俗的好姑娘：不过，你叫什么来着？”重点在后半句，杀伤力足以排进语言武器的前五，任何运用侮辱性字眼的语句根本不可能比得上它，这种介于无视与轻视之间的蔑视，单单说出来就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优越感。

    “对啊，我就是个谁谁谁，”章鸿才懒得回应他的话，这样报名总觉得像是古装剧里皇帝召见外臣，报名进殿一样，“谁才有那个闲工夫给你这脸？”心里骂了一句，“其实那天我还少说了一条，我是世界第一词曲作家。”

    这一句算是以进为进，秦香林话里话外无不是章鸿的所谓两个“世界第一”纯属夜郎自大，而章鸿偏偏再多一个“世界第一”：其实我之前还是有所保留的哦。

    程龙不知道这点，但对于这个写剧本比喝水还简单的小兄弟能写出漂亮的歌曲还是很有信心的，“林哥，那……”

    “世界第一词曲作家？”秦香林生硬地打断程龙的劝和之语，“狂妄至极！”事实上刚才和他们分开之后，秦香林就听出来章鸿说话的声调很像大陆人，按照他们看到的新闻，大陆那边落后愚昧如原始逗比一样——就像后世看北棒子那样。既然那么原始落后，编编故事或许可能，想碰需要高雅素养的音乐？

    “清霞，莉君，你们两个听没听过一首叫《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歌？”章鸿把脸转了回来，本来还置身事外的两位美人心里大骂章鸿爱占小便宜，但看在方才和她们讲的东西的确很有道理，她们两个又都很不爽秦香林的份儿上，“这点小便宜我们就不要了！”

    “好像，是大陆那边的吧？”林清霞说没听过，邓莉君倒是有点印象。

    “这是二十多年前，大陆第一部儿童影片的主题曲，一首伴随了几代人成长的歌曲。当然，今天我不是想在你们没听过这歌的情况借过来唬你们，只是我的新歌模仿了一下的它的题目，《让我们唱起‘小冤家’》。”

    其实让我们荡起双桨云云纯属是章鸿故弄玄虚，那个姓秦的家伙哪来的自信，认为他就弄不了音乐？他就想显摆一下大陆的音乐氛围其实蛮不错，然后进入正题，原名《小冤家》的《让我们唱起“小冤家”》。

    《小冤家》是后世琼谣剧《情深深雨蒙蒙》的一首插曲，欢快活泼而俏皮。原曲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美国一首乡村音乐，由琼谣重新填词后改编。而《让我们唱起“小冤家”》的意思很简单——想要气到一个妒火中烧男人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当然是和妹子更加亲近！所以，五音不全，识谱无力的章鸿准备和林清霞、邓莉君一起演唱这首《小冤家》。

    “小冤家，你干嘛，像个傻瓜，我问话，为什么，你不回答……”这首歌的歌词和曲调都非常简单，章鸿大概唱下来竟然没跑几个调。邓莉君倒是很快听出来这首歌的原曲，“这是《Jambalaya》？新填的词很有意思！”

    “对啊，要不要咱们三个一起录出来，然后去电台试试？”章鸿跃跃欲试，瞥眼看到秦香林难看的臭脸，嘴角翘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