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决斗
暮色苍茫，灰暗的天空，星光暗淡，犹如幕布般欲遮盖住整个大地。 此时却有两点寒芒，两个矗立在崖边的年轻人，将整个黑夜，尽将映衬在了自己的剑下。 他们二人终将会有一场厮杀，必将有一人死于对方的剑下，又或是两人？ “师弟，没想到你我终究难逃一战。”其中一个两鬓微白的年轻人说道。 另一名神色落魄的男子说道：“你为何要一错再错，现在和我回去向师父请罪还来得及，他必定会原谅你的。” 名为楚天的男子苦笑道：“我楚天行事向来不会后悔，我已经决定追随燕王了。” 神色落魄的男子名叫穆凡，愤然道：“要帮也是帮助当朝皇帝匡服天下，为何要帮助野心勃勃的燕王，莫非师兄要帮他谋反不成？” 楚天冷冷道：“书生误国，朱允炆他爹是这样，还好死的早。他儿子必然也是如此，大明江山怎能托付在此等儒生手中，况且他身为一国之君，不想着为百姓谋福祉，终日猜忌，只想着如何削弱各地藩王。” 穆凡淡淡道：“反正我只知道当今皇帝是仁政爱民的好皇帝，这样的一个好皇帝为何要反？” 穆凡说罢，见楚天不语，继续说道：“倘若到时燕王当真起兵造反，到时生灵涂炭，无辜百姓受难，北元对大明早已虎视眈眈，东南沿海的倭寇也日渐壮大，到时趁隙犯我国土，那又该如何是好？” 楚天切齿笑道：“师弟啊，师弟，便宜都你占尽了，好人也都你做尽了，你累不累啊？是该歇歇了，回去乖乖做师父的乘龙快婿不好吗？” “谁都能做皇帝，唯独朱标他儿子不行！”楚天目露凶光道。 穆凡无奈摇了摇头，淡淡道：“请出招。” 只见楚天持剑当立，穆凡则横剑护身…… 他们两师兄弟所拿的宝剑都是大有来头，穆凡所持之剑剑身纯黑，剑长二尺七尺，剑重二十三，宽而厚重，此剑正是仁者之剑湛卢剑，乃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 楚天所持之剑，剑长三尺，剑色火红，放佛火焰覆盖在剑上，却又寒光逼人，令人望而却步。 这两把剑正是上古十大神剑中的两把剑，神剑百年来数次易主，如今却见证着这两个年轻人的宿命对决。 此时已是万籁俱寂，大自然似乎也在为这次惊天对决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突然间一缕银光打破寂静的夜空，楚天直接抢先一剑直攻穆凡面门，穆凡感到一股寒气迅速袭来，霍地后退三步，纵身一跃，楚天继续强攻，穆凡身影游离于树枝之上，潇洒自如地躲开楚天的剑招，数剑下来，刚才还枝繁叶茂的大树，如今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断枝了。 两人师出同门，曾经又是亲密无间的师兄弟，对于对方的剑招都是了然于胸，一个如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另一个总能严防死守，滴水不漏。 此时两人已经过了两百余招，楚天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定会被他找到破绽，给自己致命一击，楚天停下了凌厉的攻势。 “刷刷刷”刺出三剑，先后攻向穆凡的“膻中”，“曲泽”，“少府”，这三剑速度不快，但每一剑都毒辣至极，三剑刺的不偏不倚，xue位计算的毫无偏差，以剑打xue的功夫比一支判官笔还精准。 穆凡从容躲过第一剑，随后转身持剑护住后心，成功挡下第二剑，第三剑刺于穆凡手腕，这三招看似平凡，但是蕴藏着杀机无限的三招，这就是楚天在江湖中的成名绝学‘命悬三式’，名字虽然叫‘命悬三式’，最可怕的却是第四招，第四招千变万化，总是会有出人意料的一击，叫人防不胜防，不知有多少领教过他第四招的江湖名士都已命丧黄泉，就算没死，也都已经手筋被挑断了，当初答应师父不会再用此等狠招，不过楚天以前也只会对江湖上的大jian大恶之徒使出此招，现在却对自己的师弟使出此等招式。 眼看剑尖离穆凡手腕只有毫厘之差时，穆凡气聚丹田，纵身一跃，持剑转身反刺楚天喉头，一招‘扭转乾坤’攻守瞬间发生了转换，高手过招，犹如围棋博弈，黑子者往往拥有先天优势，因为黑子总是能有先手机会，高手过招亦是如此，先攻者总是有利，此刻更令人惊奇的是，楚天并没打算采取守势，直接挺剑直刺穆凡胸膛。 这一招大大出乎了穆凡的预料，未曾想到他竟会用如此以命博命的险招，难道他想和我比谁的剑快吗？这一剑我先刺出，他没道理能后发而先至，穆凡这一剑也已是箭在弦上，刻不容缓，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只见鲜血从穆凡的指缝间缓缓渗下，穆凡痛苦的倒在地上。然而楚天却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前，而且毫发无伤。 楚天道：“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本可先一剑刺死我，而你的妇人之仁却害死了自己，和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老东西一个样！” “住口！不准你侮辱师父。”穆凡怒道。穆凡从小无依无靠，师父将穆凡和楚天养大，教导两人习武修身，教导他们做人处事的道理。 “君子如水，利万物而不争，屈于人而不怨，微于人而不卑，律己而宽人，与友而处若淡水，倘遇jian邪者，则势如洪涌，是为君子者也。” 穆凡不禁又想起了师父的教诲，“徒儿不孝，未能牢记师父教诲，未能下定决心杀死走入邪道的师兄。” 穆凡本可一剑封喉，可就当剑尖快要抵到楚天喉头之时，脑袋里浮现出一幅幅昔日与楚天共处同门的画面，他曾经可是自己除师父以外最为敬重的人。 就在这片刻的犹豫之时，楚天一剑刺入穆凡胸膛，鲜血顺着衣襟缓缓淌落。 “这次我留了半寸，下次再见到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楚天冷笑道。 穆凡看着渐行渐远的楚天，还想起身再追，可是身体已经渐渐不听使唤，视觉越渐模糊，缓缓合上双目。 就算师兄没有刺入我的心脏，我也差不多要失血过多而死了，此刻的他，静静的等待死神的来临……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张模糊的脸庞映入了穆凡的眼帘，一张熟悉的脸，一张可爱的脸，一张娇俏的脸，穆凡此时已经看清了，她见穆凡清醒过来，焦急的神色转为欢喜，这笑容宛若一缕阳光，暖进了穆凡的心房，此人正是穆凡新婚未满一个月的妻子——苏芸。 只见苏芸关切的问道：“凡哥，你现在感觉如何？” 穆凡努力的张开干裂的嘴唇，微声说道：“水……” 因为穆凡的声音太过微弱，苏芸一时没有听清，听成了“谁”，双眉微蹙，气道：“我是你娘子啊！你这人没良心的也太快了吧，新婚还未到一月，就已把自己娘子给忘啦？” “芸儿，修要胡闹，凡儿是要喝水。”忽然一个青衫长袍的老者走入了房内。 这位老人就是楚天和穆凡的授业恩师了，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江湖人士都称他为忘忧老人。 苏芸将穆凡缓缓扶起，端起碗先小心翼翼的吹了几下，然后再让穆凡慢慢喝下。 略感没那么难受了以后，穆凡渐渐将目光缓缓移向师父，忽然又将目光收回，沉吟片刻后。 缓缓说道：“师父，师兄他……” “不必说了，关于他的事我都知晓了。”忘忧老人打断他道。 忘忧心里知道，现在叫穆凡提起他师兄的一字一句都会令他精神上受到极大的痛苦。 苏芸忧道：“爹，师兄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吗？他出走隐天门也有我的过错。”焦虑的表情又重回苏芸的脸上。 忘忧老人背过身去，喃喃道：“路都是这孩子自己选的，与人无尤，数月前我就觉得他行踪诡异，和一个和尚来往甚密。” 穆凡疑道：“师兄为何会和佛门中人来往密切。” “总不可能是一起钻研佛法吧。”苏芸无奈道。 忘忧老人续道：“此人自认和尚，然而却从不研究佛理，却拜道士为师，学了一身阴阳术数，星象占卜之法，现在燕王手下担任谋士。” 穆凡和苏芸纷纷瞪大了眼珠。 穆凡道：“这和尚必定是想拉拢师兄归入燕王麾下，增一强援。” 忘忧老人点头道：“不错，如今虽然天下太平，却又暗流涌动，太祖驾崩后，分封九王，原想让他们镇守边境，但是未料他们在各自封地上做大做强，日益兵强马壮对新登基的建文帝岌岌可危。” 苏芸问道：“难道九王都欲造反不成。” 忘忧摇头，道：“现今兵力雄厚能成气候的也就燕王，齐王，宁王，然而燕王在朝堂之上最为嚣张跋扈，还只当文帝是他侄儿，全然不记他昔日的侄儿如今已是一国之君了。” 苏芸嘟囔着嘴，悻悻道：“师兄干嘛要帮这种人，他以前不是一向痛恨朝廷官员的嘛。” 忘忧老人正色道：“助燕王登上皇位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穆凡更加疑惑，问道：“那他究竟意欲何为？” 忘忧一字一字答道：“手刃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