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6
第十一章6 这时,各处的客房中,也已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来。【】店掌柜的亦携了两名店伴转了来,都道:“还好幸亏没被他们盗去了什么。” 店掌柜的恭敬求教梅砺寒道:“敢问这位小相公,我店内忽然来了这些不明来历的人,又莫名其妙的一起晕倒在了这里,接下来那可怎生处理是好?” 梅砺寒道:“那你还不先命人留在这里看管,然后再派人去申报官府,有大伙为你作证,又没有人说你是图财害命?” 店掌柜的一拍脑袋,讪笑道:“对对瞧你老这是怎么说的?咱们又不是开得那黑店。我也是事到临头忙,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然后,他就急忙分派人手留下照看,又叫人申报官府去了。 众人闻言皆是哈哈一笑谁也没有留意到此时的屋中,已然少却了一名强盗。 梅砺寒与露子回转房中,露子只瞧他先前救回的那人,当前被他安置在了木椅上,上半边身体趴伏于桌面间仍自昏迷不醒。露子不依的盯视着他直瞧,梅砺寒这才将她昏迷后的情形,尽数详述了一遍,然后,便指着椅上的一人,道:“你可知道这人是谁吗?” 露子疑惑的摇了摇头。 梅砺寒道:“他便是日间半道之上,朝咱俩暗下毒手的那两名军汉之一,唐炫。” 露子心中哦了一声,只听他跟着又道:“他兄弟既肯赐药救你,我又将他迷倒救出,咱们也算报了仇,亦还过恩情了,咱们这便将他医醒罢。”说着,梅砺寒便从怀中取出了“蟾凇醉”的解药,置于唐炫的鼻下。就见他打了两声喷嚏,缓缓的挣开双眼。梅砺寒当即又伸指,制住了他胸前的两处xue道。 唐炫醒来,迷迷糊糊的看清了当前的两个少年后,心下一惊慌乱道:“你……你们两个,怎么会有我唐家的蟾凇醉与解药?”继而,他转念一想,又焦急的大声道:“我兄弟呢?你们将他怎么样了?” 梅砺寒沉声道:“如果你还想知道你兄弟的生死如何的话,就最好不要给我这般大声的说活。” 唐炫闭了嘴巴,只是双眼发红的盯视着他。 梅砺寒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于是便将他如何跟随迟白二人,来到他俩的隐藏之处,获取解药的经过,以及后来,偷听得崆峒派众人与他密商对付二人的阴谋后,终于忍不住出手,施毒放倒众人的情形,一一向他解说了一遍。 唐炫只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哪里还好再开口追问什么。 梅砺寒解开他的xue道,说道:“唐大哥如若信不过小弟的话语,我俩立即便可随唐兄,到你们在村西的那处落脚地点,走上一遭。” 唐炫道:“不必你既肯放我,我还有什么可信你不过的?” 梅砺寒点点头,望了一眼旁边的露子,道:“我那时急于救人,无法分身照料二哥,唐兄这便请速速赶回吧。另外,我想这时唐兄的心里已然明白,崆峒派的众人趁机拉拢两位,未必就是安得什么好心。” 唐炫“嗯”了一声,低下头去,暗自悔过自己的行事草率。 梅砺寒由怀中取出两支木瓶还予他,又道:“崆峒派的那干人,等天明为官府带走了以后,唐兄再去狱中另行搭救,也算报过了他们的恩情,从此两不相欠,自不必再受他们的要挟了。再有,就是我先前偷听他们的谈话之时,隐约提及到唐熠与你两家的过节,也是因他们从中挑拨而起,小弟虽不明其中的详细缘故,但也请唐兄切不可因旁人的jian计,而伤及了自家人的和气。” 唐炫暗中心想,那还他们堂兄弟三人再加入到总盟的一年之前,由“武义堂”考校技艺选拔任命之时,恰巧抽签将他们兄弟分进了同一组中较量,当时唐熠险些搭箭误伤了他的兄弟,两人暗怪他下手歹毒,没半点情义,这才使得两家之间产生了隔阂,却不道当中还有这么一段因由而这少年刚刚出道江湖不久,于此根本无法得知,所言所讲的自然不会有假了。 梅砺寒见他沉吟不语,催促道:“现下只有二哥一人伤重在家,这便请唐兄速速回去照应吧。” 唐炫默默的走到了窗口,转身抱拳道:“少侠的本领,咱们兄弟俱已领教过,心中自是十分的佩服以后再也不会无故寻你俩的麻烦了。但是若两位在此间无甚要紧之事的话,也便请两位乘早上路吧,若待明日官府办案查究起来,只怕你们也不易脱身了。” 梅砺寒心想不错,待他翻窗走了以后,也便与露子收拾行装,悄悄的牵了从唐烨处夺来的那匹座骥,溜出车马店,连夜上路而来。 两人共乘一骑,快马一鞭,赶了大半夜的路,黎明时分,也已来到了一条临海的大道上。 露子为了便于行止,此时早已更换了男装,但当路上有行人处时,梅砺寒还是远远的就从马背之上下来,由露子独自按辔缓行,以防被人瞧破后,她面上难过。 露子这一路与梅砺寒共乘下来,脸上心头始终火热,全副心神也轻飘飘的,宛如行经在云端一般直到此刻,她双颊间的那抹玫瑰之色,仍未完全褪净,被初升的朝霞一映,更是显得分外的妩媚迷人 这时,两人只见大道临海一侧的海滩上,蒸烟袅袅,到处立满了或大或小,形式各样的煎盐亭子,劳碌的煮盐工人正穿行于其间,一派有序而繁忙的景象。但到江淮之地的沿海城镇,到处可见有这样的煮盐场所,也便为他二人早已司空见惯了,只不过这处的盐场,格外得密集宏大罢了。 大道笔直的通向一座小镇,梅砺寒经人打听,原来这里就是以当地煮盐业聚集而闻名的东台镇了。
梅砺寒与露子拍马及近镇前,只见镇口的道旁植有数株枝干粗壮的白果树,一株株亭亭如盖,叶华花美,送来阵阵清香,沁人肺腑。露子也离鞍来到了马下,由梅砺寒牵着座骥,缓步朝镇中行去。 东台原本是为煮盐工人聚集居住的一处小镇,市肆不甚繁华,而此刻又为盐场的开工之际,镇上的大多数人,都往海滩上做工去了,因此当两人进到镇中之后,看到市面上的景象,稍显有几分的冷清。 梅砺寒与露子行走在路人寥寥的街道上,只瞧道旁稀疏的散布着几间茶馆饭寮,座上也鲜有食客,三三两两的店伴,皆是一脸的慵懒之色,或是坐在门前的太阳下闲聊,或是干脆趴伏于账台后,打起了瞌睡…… 他俩赶了大半夜的道,正好于此地歇脚打尖,稍事休息。于是,两人便挑了一间洁净的饭铺,要过一壶茶水与几样早点,就选在一张靠门的桌台坐了下来。 茶饭其间,梅砺寒无意间的一抬头,恰自瞧见对街上的那名身穿破旧道氅的卦者,正在冲着他俩偷眼觑窥,而与他的目光一触之际,那人便惶然的把目光挪开,转目向了他处,好似一副焦急的正在等待生意上门的模样。梅砺寒眼见于此,虽然心下起疑,但表面却微微一笑,继续吃起了他的早饭。 用罢早点过后,两人会了茶资,出店门牵了马匹,就要继续赶路。 那卜者却忽然从卦摊后站起了身形,笑容满面的道:“两位贵人慢行贫道先前瞧两位公子仪表俊逸,相貌不凡,不觉便多瞧了两眼,这时两位若无其他要紧之事的话,可否移驾过来,教贫道为两位卜上一课呢?” 梅砺寒冲他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抛了过去,道:“承蒙仙长吉言,不知道长是否已瞧出我俩,前途凶祸缠身呢?” 银子飞到卦摊正前方的二尺之地,那道长正准备伸手去接,却见那银子蓦地往下沉去,他哎呦一声,一个探身长臂,便敏捷巧妙的将那银子抄在了掌中。起身之后,他面上不禁一红,急忙掩饰道:“贵人说笑了,我瞧两位公子贵人福相,来日必然宏图大展,无往不利,哪里会来的灾祸?” 梅砺寒笑道:“借你吉言”待露子上马后,他也飞身来到马上,伸掌于马臀上一拍,两人便一路疾驰了下去,留下那个容色猥琐的道者,暗中长吁了一口气,遥望著两人转过街角后,他又忙朝四下瞧了一眼,当时便提笔不知于桌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就转身朝旁边的一条破旧弄巷,钻了入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