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
第三章4 噪扰间，一行人直送二人来到一处小院之前，方始散去。【】老者脸上似春风拂过一般，驻足道：“到咱家了孩子。一会你就能见到俺那老太婆了。” 这时，梅砺寒恍惚的心神方能略略平静，他又定了定神，仔细打量著眼前这所敞旧院落。只见那院墙是由一半枝杈扎的木篱与一半土垣围成，其内是两丈见方的院子，正北和东面各有三间乌瓦灰墙的屋舍，院内放置着石桌凳、架渔网的木撑以及诸多用具琐物，却一点都不显凌乱，样样摆置的整齐有序，东南角的矮垣之下，还搭造了一处不小的鸡舍…… “老婆子，快出来咧，有贵客来咱家了。”老者沙哑的嗓音嚷声中，充满了喜悦之情。头前带领梅砺寒步进了小院儿当中。 “回就回来了呗，还瞎叫个啥，就怕谁不知道似的！大老远就听见你在村里扰扰嚷嚷的，真是个老不死的，呵呵……”随着一串笑骂声中，一位花白头发，满面喜色的老婆婆由北边屋子揭帷而出，一面用布帕抹手，一面快步朝他俩走了过来。 梅砺寒看那老婆婆约在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不高微显发胖，弯眉大眼，面目慈祥，虽已脸上布满了岁月艰辛的痕迹，却难掩在村人中少见的端庄相貌。 那婆婆来到两人身前，打眼瞧见了老者身旁的俊朗少年，不由一怔！但随即便认出了他身上的服色，双目中一亮，忙上前拉起梅砺寒的双手，笑道：“哟！还真是有客人来呀！” “可不是嘛，谁还骗你咋的。”老者向梅砺寒努嘴道：“这就是你渔奶奶了。” “渔奶奶…”梅砺寒生涩笨拙地朝那婆婆称谓道，轻挣开她手，稽首便是一拜。 “哎！哎！”那婆婆乐不可支，慌忙将他扶起，上下不住打量着梅砺寒，越看越是觉着这孩子人品俊秀又温文识礼，心中更加说不出得喜爱！不绝口的啧啧赞道：“瞧这后生长的有多俊儿有多精神！俺活了这大把年纪，还从没见过这样俊美的后生，真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直说得梅砺寒脸颊发烫。那婆婆又扯了扯他身上的衣裳，仰脸亲切问道：“孩子，这衣服还穿得合身吧？” 至此，梅砺寒才知晓自己以前所穿的衣服。都是经这婆婆给做的，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温暖，急忙道：“穿得再合适不过，多谢你了。” 老者夫妇两人，已近花甲之龄，膝下却并无一儿半女。自从这老者早年出海遇险，几乎丧命鱼腹，被梅劲芳夫妇救回以后，向这婆婆说起海岛上的情景，在她心中便一直存寄著对岛上一家人的感激之心，却难以为报。以后，每当授梅劲芳与紫嫣所托，要予梅砺寒做衣裳时，这婆婆都会尽心竭力，就觉是为自己孩儿亲手缝制的一般！虽然从来也未曾与梅砺寒谋面，依稀只从老者转述的年岁身样揣摸而制，却也处处无不精心细致。今天，乍一见到老者竟将他领了回来，只觉一颗心儿，都要乐翻了也似！ 老者向梅砺寒道：“瞧把你渔奶奶给乐得那傻呵呵的样儿，早就盼着俺能把你带来给她瞧瞧。”说着，又朝那婆婆笑骂道：“老婆子，别傻愣着了。俺们可是从早起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家里还有吃的没？快给张落点啊。” 那婆婆道：“有、有……俺这就给你们做去。”说着话，也不理那老者，便自顾拉了梅砺寒，朝屋内走去。 老者哈哈一笑，看着老伴高兴的摸样，心中也觉说不出的欢喜。 梅砺寒面对这渔奶奶都有些过度的热情举措，一时直感手足无适，脸上漾起无奈的苦笑，心中却被莫以名状的温馨感动塞满，紧蹙著的眉头亦不觉再展。 梅砺寒随那老婆婆来至房间，只见室中桌椅箱笼诸物一应陈旧粗疏，但布置井然、纤尘不染。渔奶奶将他肩头的行囊包裹接过，放在一边，安排梅砺寒坐在一张木椅上，并麻利的端来一碗开水，笑道：“孩子，你先喝口水歇着，俺这就去给你们做饭去。”说着转身，喜滋滋的步出了房门。 那老者“咕咚、咕咚”自行将行李卸下，气呼呼的坐到梅砺寒对面，朝门外嚷道：“瞧你这死老婆子，你到也给俺也端碗水呀。”然后，转头向梅砺寒笑道：“瞧这老太婆见你到来都乐成啥样了。你渔奶奶年纪虽然大了，但手脚还算利索，一会咱就能吃上她亲手煮的饭菜了。” 老者说罢，见梅砺寒脸上仍有凄忧之色，随即正容道：“孩子，你就放心好了，恩公夫妇一定不会有啥事的，过两天看天咋样，咱在回海岛一遭，设法把他们也一起接来。” 梅砺寒茫然点了点头，未置可否。 老者站起身形，道：“俺去给你渔奶奶搭把手，瞧这老太婆给咱做得啥好吃的。”说着，匆匆也步出了房外。 梅砺寒心想，他定是要去和渔奶奶将岛上的情形说知罢？以免她过会问东问西，惹得自己心中不快。梅砺寒移目窗外，心驰神往，整片的心思，早已飞回了无极岛上。 过不一会儿，米香阵阵，钻入了室中。梅砺寒突然被一阵“咕咕”的怪异响动惊醒，一察之下，原来那声音竟传自他自己的腹中，回想这些天，他与茫茫大海上，实是食不甘味，从未一餐好好进食，以致现下才有这等的狼狈情状。 老者与那婆婆分执了热腾腾的饭菜走入门中。梅砺寒见渔奶奶脸上的笑容，果已不似先前那般的自然了。尤其在她的目光当中，更加流露出几分对他的深切怜爱之情。梅砺寒心下暗自一叹，心生歉仄，暗道：“何必枉然耽惊忧心？反倒累得他们与己一般的伤神了。”他强自压下心头的痛楚，脸上挤出一抹明朗笑容，帮忙接过两老者手中的饭菜，放在桌上。那婆婆旋又出门，待将再进到房间之时，手中已拿来碗筷，盛满热气腾腾的黄米饭。端到二人的面前。 梅砺寒与那老者一块踞案大嚼。渔奶奶看着狼吞虎咽的他俩，又恢复了先前笑盈盈的摸样，轮番为二人盛了一碗又一碗，内心的喜悦之情实是溢于言表。 饭毕，梅砺寒抚着自己都有点胀痛的肚子，趁渔奶奶到厨下收拾碗碟的空儿，向对面的老者询问道：“渔爷爷，你之前应该是见到过那人的罢？" 老者愕然道：“谁？” 梅砺寒温言道：“便是此番迫使我父母，不得不送我离开海岛的那个人啊。” 这是梅砺寒强迫自己压抑下忧虑烦躁之情后，便首先想到的关键事情。 老者心中一凛，这才恍惚意识到了，原来是他之前思虑不周，才错将给歹人指引了路途，害苦了恩公一家人…… 梅砺寒见老者神色恍惚、面现悔痛，良久不语。虽不明当时的情境如何，但料来老者生性率直朴实，定然是蒙受了那恶贼花紫浚的诓骗了。怎会是有意怪责他呢？急忙岔开话题，道：“我猜想那人定是在左近顾船驶往的海岛，不知附近有几处可供泊船的港湾呢？” 老者微一愣神，恍惚已揣摩到了他几分心思，颓丧道：“那可就真多了，绵延数百里的海岸，大大小小的泊船套子便不下三四十处。不过周围村庄里的渔民没有俺不认识的，倒是可以打听一下，是谁最近载着生客出了远门。” 梅砺寒神情一振，道：“那就再好没有，这事务当愈早弄清楚愈好，迟恐不及。我想先去了解一下附近的海岸。” 老者也知此事须着紧了办，便道：“咱啥时候去？” 梅砺寒心中如火燎一般，急声道：“马上就去。” 二人出了渔村，梅砺寒直奔海边，老者则转向附近的渔村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