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帝国落日（三十四）
“店家，四份“乌米饭”，一份吃，三份带走，” “唉，好勒，客官您坐，少等片刻…” “多少银子？”羊林枫在靠右侧墙的一张小桌上坐下，环顾着这个小小的食肆， “一两银子一份，您这需要付银四两…” “哦？”羊林枫笑了，“为何这样贵？” “不贵不贵”，那店老板连忙俯身笑语到，“这可是一年一度才能吃到一回的孝敬佛祖的“阿弥饭”，这饭要用四月的天南嫩竹，最新的上好的南海“黑黍”，九浸九蒸九曝方可做成…” “店家此言可当真？”羊林枫笑看着老板… “当真~”，那店老板向后一仰身拉长了声音，“鄙人虽说只是个的山野村夫，可也深明信义二字，从来都是有就有、无就无，更莫说欺瞒顾客了。”说话中，他又俯身过来，小声说到，“客官客官，我给您说，这饭可还是有来历，有历史的…” 话不落音，那店老板又急急转身， “唉~好了好了，我去给您端去…这是吃的一份，这是带走的三份…” “有历史的？”羊林枫心中稍有疑惑的说到，“那愿闻其祥，店家快讲讲看…” “是这样的”，放下碗筷的老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坐下说到，“话说当年那华岳之神三娘偶遇书生刘向，两人顿时心生爱意，当夜便结为夫妻。可这是违背天条的，人神怎能相爱呢？故而不久，那三娘之兄二郎神便奉命将她打入了华山的黑风洞。在这洞中，三娘生下目莲，便将他托嘱给山神土地，让其带着儿子去扬州认父。目莲成人后，为救母便来到了华山。他每天都进入地狱给母亲送饭，可是那守门的都是饿死鬼呀，见了饭便抢，母亲根本吃不到。于是聪明的目莲经过一番审度，便发现那饿鬼怕黑，于是乎，他用乌叶将米染黑，煮成青色饭，送给母亲，那饿鬼就再也没敢抢了…” “哈哈哈哈，店家你可真逗，这也叫来历？叫历史？”不等老板讲完的羊林枫笑的前俯后仰，“这叫故事，叫典故，佛经上写的吧…” “对对对，我就说的是故事，是典故，”那店老板也连连笑应到，“差不多，都一样…” 羊林枫这一笑，竞引得那低头狼吞虎咽的胡女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丝笑，又恰恰被刚刚忍笑坐正的羊林枫看在眼里，“这胡女的笑竞也如此绝美，那两个深深的酒窝竞是如此妩媚…” 想到这里的羊林枫暗暗收了收神，他从怀中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与老板，“好了好了，不与你说了，笑死我了，这个你收着，不用找了。” “唉唉唉，谢大爷打赏”，那店老板连忙起身接住，“大爷真是贵客呀，我家有新酿的浴佛节圣水，我去给您二位打上两碗尝个鲜。”说罢那老板便满面花开的走向了里屋。一转眼间，刚刚还笑语涟涟的食肆，又复清静了下来… “…牛二哥，看不出你的武功竞有这样好…” “恩？这是左嫒的声音，怎的这样巧…”刚有心思打量那胡女的羊林枫，突然听到隔壁的说话声，心中不禁一喜。 “老板，来个通花软牛肠、雕酥玉露团、西江料、红罗钉、五生盘，再来个冷蟾儿羹，来两坛好酒，快些上…”， “这是牛二哥，竞又一天没见了”，想到并肩战斗的牛二，羊林枫心中不觉又是一暖… “论武功，还是虎子兄弟好…虎子兄弟除了嘴碎些，其他什么都好，真是可惜了啊…”牛二长声叹息到， “牛兄也莫要悲伤，我们大家谁人不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昨儿个是他，明儿个或许就是你我了…” “这是王鹏…世子今早所言有些过了，即便王鹏不忠不义又与我何干…”羊林枫脸露苦笑， “对了，赵虎兄弟家里可还有别人？” “这是王总管，也不知jiejie怎样回话，住在世子身边竞也见不到…” “虎子是幽洲、广宁郡、涿鹿人氏，家中入的兵籍，两位兄长俱当兵战死，父母为了能让赵家后世不再为世兵，能过上安稳日子，便偷偷将他送与并洲小姨家，不想八王之乱时，他小姨家满门遭遇横祸，走头无路中，是陈将军收留了他，可如今…唉，不说了，将军百战终一死，莫论迟归与早归…来，这杯先敬赵虎兄弟在天之灵…” “来”，“来”，“来来来”，“干”… “唉~来啦…”一脸喜气端着两碗汤水的老板惊醒了正自回忆的羊林枫， “哦，多谢店家！” 接过陶碗的羊林枫回转目光，脑海中依然是与赵虎相识几日来的点点滴滴。可那店老板见他一口揭去了大半碗，便自开心的喋喋自夸了起来… “今年的圣水做的是愈疟酒，这是将上好的越骆之曲捣细，取一斤投入一石泉水。第二日再放入阳朴之酒醉煎一石。以每七斗再投越骆之曲四斤，在浆汁冷却时投曲，放置一宿上生白沫。再起炊林一石，同样冷投其中，次日即可饮用。往年犬子尚小，我们俱做甘草汤，今年…” “谢店家圣水，在下尚且有事，就此告辞…”，早就没有心思再听任何言语的羊林枫，见那胡女放下碗筷，便拉着她起身就走， “唉…唉…客官，您…慢走再来…”，正自讲的眉飞色舞的店老板见他突然宛如换了个人似的转身离去，虽跟出门外、目送远去，心中却不免尴尬顿生，一转身就开始埋汰， “真是个怪人…咦，他要带走的“乌米饭”仍在桌上”，心中极不情愿的店老板、又不免高声叫喊着追上了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