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九头蛇中的最后一家
所有人，包括史野自己都没想到出场是如此的尴尬，一跤把雨摔停了。雨停了，好像在突然之间。从石板上站起来，史野·正雄摸了摸“寿桃头”的发型，雨水沿着脸颊汇聚到他的大胡子上滴落下来。整个人就像一块淋湿的布，全身都在滴水，大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花木，你倒是说句话。当时竞选，你可是闹得最凶的一个，现在坐上这个位置了，你就要做出一些对社区发展有帮助的贡献。否则，我看你这个位置也不用继续赖着不走了。”向五代目花木道提出质问的是座下的六代目——小泉家家主，小泉花郎。小泉花郎的故意发难不是没有缘由的。在九头蛇社区的二代目多年前主动退位时，他们小泉家和花木家是两派最具竞争力的分支。 年轻的后生没有认清这从天而降的老头，驾着个七彩祥云装仙人。出于大佬们的安全，黑衣人在老头刚稳住身形时就蜂拥而上，将史野围得水泄不通，看样子是要把他五马分尸才好。 “干嘛？干嘛？”史野自顾自地脱下风衣，扔在一旁。背上的双刀显露出来。太湿了，穿着容易着凉，他是这么想的。“没见过我吗？都是熟人，没必要这样吧？” 黑衣人们怎么会吃他这一套。好多黑衣人都是新来的，刚加入九头蛇，就连一些常露脸的面孔都认不全，哪还会认识你这个老鬼。再者说，不管你是何方神圣，胆敢在九头蛇社区的会议时间闯进来，先把你围了再说。不然，大堂里的任何一个人稍有闪失，他们这些“保安”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九头蛇的酷刑可就要在不远处等着他们，不是被剁手指就是被浇水泥柱，或者是直接抛进日本海里。沿海的居民们在每一个清晨和傍晚都会看见海水里隐约浮现的一个个失散的亡灵。因为每当潮涨潮落时，这些被喂了鲨鱼而剩下的森森白骨就会搭载着主人的灵魂重返陆地，在沿海的地方飘荡。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仇家——九头蛇社区。 有些黑衣人跃跃欲试，完全没有将史野·正雄的话认真听进去。 史野很认真地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地听我说？” 黑衣人们还是决定一意孤行。 “那只能说你们过于敬业。”史野想不明白，“我就不明白，那几人的话有什么好听。听我的！” 黑衣人见这个疯老头子都开始挑衅他们的头头了，再也不能忍了，一窝蜂似的开始往上冲。 “别后悔！”史野冲进人群里，双刀从背上弹出来落在手上。他的残影在黑衣人中穿梭，从悬崖边到大堂内。刀锋无声无息地在黑衣人的脖子上抹了一下，就好像只是亲吻了一下。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只是转眼间，史野的身形就停在了大厅门口，刀刃上一滴血都没沾染上。 刀回鞘，史野跨步走了进去。身后，黑衣人像是多米罗骨牌一样顺次倒下。 “花木道，给老子滚下来。”史野·正雄把刀从后背上解下来，顺手扔在地上。可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停止。他继续脱完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上身。心窝子上，一条九头蛇怪显出狰狞的头颅，朝着他的心脏张开血盆大口。“臭小子，蹦跶了这么久你也该歇歇了。”史野走上去拧起花木道反手扔在大厅上。 在座的所有家族都憋着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发生。虽然他们不满花木道的领导，但还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做出这种可能遭到灭顶之灾的举动。 史野·正雄环视大堂四周，一股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走到神龛前默无声息地上了一炷香。坐在椅子上，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许是离开的太久了，相互之间忘记了最初爱讨论的话题。相比他离开的时候，这个大堂内又多了一些新人。那时候社区里还只有六家人，没有这么挤。他看见紧挨着门口的那三个座位上好像是新面孔。 “喂，这里是九头蛇，不是你一个老头撒疯的地方。”彦井家主大声喝道。彦井家同贺叶家和武藤家是后来加入社区的，可能对九头蛇的一些惊心动魄的过往不是很了解。他们进来，完全是想在这样一个严峻的环境下寻求九头蛇的庇护。然后等到时机成熟，再找机会脱离出去。 史野没有理会彦井家主，他的声音传遍大堂内每一个角落，“诸君都还好？” 在史野出现的那一刻，除了彦井家，其他几家都感觉九头蛇眼前的麻烦都不是麻烦了。 “雄爷，您回来了！”花木道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边。 “小野，都一把年纪了，成熟点！”坐在轮椅上的龙泽家主开始开玩笑，端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一百多岁的人还带领着整个龙泽家。他已经对外宣布了，在他死之前不会主动退休下来。他死了，你们爱咋整咋整。 “老爷子，待会儿再和你叙旧。” 彦井家主从史野进来就开始聒噪不安，凭借着彦井家一年交给社区的区区几十个亿，他以为就可以在这里叫嚣。 “花木，这都哪里来的野狗？”史野一脸不快，“九头蛇对成员的要求已经没有下限了吗？” “雄爷，这不是日子难过嘛！他们彦井家一年也有不少利润。” “那从今天起，彦井家将永远从九头蛇社区除名。”史野快刀斩乱麻，“九头蛇不缺你这点小钱。” 黑衣人走进来将彦井家主请出去。史野·正雄在九头蛇说的话还没有谁能辩驳。因为史野家是九头蛇社区的最后一家，也是社区的创始家族。而史野·正雄，是纵横日本几十年的黑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