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亡古堡
“呼...哧...“白茫茫一片里传来佐治亚拉风箱般的喘气声。稀薄的大气使他的高原反应也终于来了，强烈的紫外线让佐治亚自然地眯起眼睛。这座山的最后一小截路已经被他们走完，脚下是荒裸的岩石和白雪。这里的海拔已经是接近了整个藏区的极点，没有几座山峰能超过他们现在的高度。没有过多的停留，扎珠汗顿望了一眼身后的世界，从这里向东南，依稀可见布达拉宫的红白宫墙。它稳如泰山的坐在群山的怀里。 “走了......”扎珠汗顿对佐治亚说，声音平静、轻柔如水，可以听出他的呼吸十分顺畅。扎珠汗顿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红晕，像是酒后微醺的样子。 扎珠汗顿绕过一块巨大的被冰雪覆盖的青岩，在它的背后找到了一条下山的小路。佐治亚拖着疲惫的身子跟上去。还没开始就已经半死不活了，估计对师傅的行动没什么帮助。 ...... 夜深了。经过丧尸摧残的布达拉宫显得阴森诡异。泰山带着斯芬克斯又来到布达拉宫的正殿内。主寺的法座上，两个人分别蹲在蒲团的两边。泰山抽出那本貌似是“忏悔录”的小册子递给斯芬克斯，然后躲到经幡后面帮斯芬克斯望风。 “忏悔录”里面的记录令斯芬克斯惊讶和兴奋，虽然隐晦地记叙、描写让人需要一点联想，但他很快就把它同“神族之乱”的事件联系在一起了。起先，他只是听过泰山师兄大大咧咧地说了一个梗概，结果不知所云。现在看来果然和《亡灵书》上的记录有出入。这本小册子的记录详实多了，它才可以说是一部真正的《亡灵书》。 回想起来，《亡灵书》上面说： “六月二日，第二天。嫉妒之心催生了仇恨，赛特开始谋划那一场惊天之变。他召集来几个心腹和幕僚，策划一场天衣无缝的计划。但赛特发现家族里有一些奇怪的举动，父亲召回了自己的军队。他将军队埋伏在奥西里斯的住处周围。 六月三日，第三天。赛特写给兄弟奥西里斯一封信，邀请他后天来参加自己为他举办的宴会，来庆祝这个美好的时刻。 六月四日，第四天。赛特走进家族史官的住处，直到深夜才从里面出来。 六月五日，...... ...... ...... 斯芬克斯认真地把小册子上的记录与《亡灵书》的书写做比对。小册子里面写的是作者被迫参与了这位神族族人策划的变乱并取得了最后的成功，族长连同另一位族人被害。这样的叙述与《亡灵书》里的篇幅完全不同，而且，两者之间产生差异是从“第二天”开始的，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从这里开始，两种完全不同的笔法和叙事手法就徐徐展开。而这本“忏悔录”翻到最后连一个落款也没有，只是有这么一个人记录了这段历史和密辛。 而现在他手上的这本册子里并没有记录关于“叛乱”发生的时间，主要是关于事情发展的过程记录得比较详细。 一时间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说法，他到底应该相信哪一个？这是一个关于神族自家的家事，两方人马都各执一词。而且，就事情本身的神秘、复杂和隐晦程度来说，搞不好还会出现奇怪的第三种、第四种说法。 斯芬克斯将“忏悔录”丢在一边抱着膝盖靠在供奉台上，任由自己的思绪飘远。脑海里此时有无数种可能闪过，他在捕捉自己的灵感，想从中抽丝剥茧得出一点真相。 但空洞的大脑让他静不下心来，每到一个关键节点脑子总是自动短路。他的思想执着地想深入到大脑的最深处却被某东西拉了回来，把它丢到一个简单的光滑的浮冰上而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智商真是不够用啊！” 不知从何时起，斯芬克斯开始为他简单的大脑而发愁。 他成了一个“思想孤独症”患者！！！ ...... 沉默中，泰山的打扰将他惊醒。“有什么发现吗？” 斯芬克斯没有回答，他拉着泰山来到了尼玛大师的禅房前，破门而入的声音吵醒了尼玛。没等尼玛点亮蜡烛，斯芬克斯抢先说： “大师，我想听你说点什么。” “哦！对我的话感兴趣的人可不多。”尼玛在黑夜中自嘲，”关于哪方面的？比如说......“ “都可以。比如说...布达拉宫的历史变迁、雪域高原的往事等等。”斯芬克斯语气平淡，但突出一种强烈要求“但我最想听主寺法师背后的故事。” 伸手不见五指的禅房内一时无话。门开着，就像关着一样。此时，没有谁还留心自己身处的世界的明暗，要么就是心照不宣，要么就是互相猜测。 “说吧，黑夜中没有谁能从一个人的脸上分辨出事实真假。”斯芬克斯的嘴角微微上翘，有一丝苦涩，他也学着自嘲。 斯芬克斯的话给了尼玛一段强烈的冲击，像遭受电击时电流流到全身，身体一阵震颤。 “您可以从最简单的说起。”斯芬克斯接着说，“如果有意隐瞒，那这必将是一次秉烛夜谈。” “那还是拣你爱听的说吧！” ...... 在奥西里斯去往往生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从此就多了一丝丝的光亮。 当布达拉宫周围村庄里的金鸡报晓时，斯芬克斯拖着经历了整夜奔跑而还是处于一脸茫然的泰山去往了神秘的雪域大山中，没来得及叫上其他人。 两个人踏着扎珠汗顿和佐治亚师徒二人的足迹寻到了雪山之巅，又循着他们走过的路下到山的另一边。 ...... 经过一番跋涉，在雪山的另一面，佐治亚终于看到了扎珠汗顿想要找寻的地方。佐治亚觉得有一种寻花问柳、柳暗花明的即视感。本来就没有充足的光，在两棵参天古树的半遮半掩中，朦朦胧胧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隐匿在一片原始森林中的古堡。它的周边和上空袅绕着灰色的气流，这两棵大树就是古堡的入口。佐治亚感觉到几乎是在他周围的每一个方向都有无数个细碎的声音传来，摄人心魄。他知道那是敌方安排在外围的针眼和警报，估计这会儿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思考良久，终于，扎珠汗顿和佐治亚伸脚迈进了这座“死亡古堡”。